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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4 赌局


灯光幽暗,乐曲舒松。

        冷彤跟朋友告别,刚想回自己的套房,无意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斜靠在角落的沙发里,手中握了一杯红酒却没有喝,只是一手撑着下颚,眉头微皱,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这里是顶高级的俱乐部,来这里的都不是一般企业家的子女,原本在这里看见他不是多稀奇的事,只是她听说自他结婚以来,几乎没再出入过这种场所了。

        她走过去,微微俯身打招呼:“湛?”

        唐湛看见她柔和的笑脸,闪了闪眼色隐去那份复杂,坐正身子,“这么巧?。”

        “是啊,刚才跟几个朋友在里面打了会儿桌球。你呢?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没跟太太一起来吗?”冷彤四处看了下。

        唐湛的神情沉了沉,抬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我一个人来的。”

        冷彤一怔,在他身边坐下,似乎有些犹豫:“湛……你跟吵架了?”见他不说话,劝道:“女人都是需要迁就的,湛,你都结婚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自我。”

        唐湛不禁意外,虽然她说的是实话,但从前他们在一起时,她从没有对他说过这些,“我从前……很自我?”

        冷彤挖苦:“不是‘很’,是‘非常’!当然,你对我一直很好很温柔,但很多时候你霸道自我得让我在心里气得咬牙呢!只是我不敢表现出来罢了。如果不是这次回来见你变得随和了不少,恐怕我现在也不敢说!”

        唐湛愣了半刻,叹气:“……对不起。”

        “那么久的事了,还说什么对不起。不过,湛,我那些时候不表示除了不敢,更多的也是性格原因,但跟我不一样,你们两个都是硬脾气,硬碰硬,到最后两个人都伤心,何必呢?成熟的男人,该服软的时候就要主动服软啊!”

        “,你说得对,谢谢你安慰我。但这次我们的事不是这么简单,如果只是单纯的怄气……反倒好了。”唐湛摇头。

        冷彤诧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冷源吊儿郎当的提了句让她多接近唐湛,她原本只当自己那双胞胎哥哥只是嘲弄她寻开心罢了,但现在一看,似乎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

        唐湛微低着头,细长的眼睛微微低垂,眼睫在下眼睑铺下一层暗影,室内幽柔的光线在侧脸描出一条淡淡的光缘,勾勒轮廓分明的棱角,令人怦然心动。

        冷彤静静看着他,胸口渐渐升腾起异样情愫。

        现今的他,比10年前他们在一起时更能触动她的心。

        她从来没有熄灭过将他抢回来的想法。

        ·

        雨城城南有一家名为“银河”的会员制会所,是南家名下产业。既然与南家有关,“银河”当然不仅仅是一家奢华的高级会所那么简单,事实上,这是一家专供有钱人消遣的地下赌场,赌场的常客清一色全是大中型企业家的富二代。

        这一晚“银河”一如既往生意兴隆,偌大的大厅中四处都是掷筹码的声音与叫喊声,一片噪杂的喧闹中,一个留着金色板寸头、高傲瘦长的年轻男人,提了两个黑皮箱冲入大门,守在门两侧的侍应生甚至来不及鞠躬喊一句“欢迎光临”,那人已经跑上回旋楼梯直奔二楼而去。

        二楼立了几名穿西装戴监听器的保镖,似乎早知道来人的目的,不动声色将他引往一间包间。

        包间里灯光明亮,巨大的赌桌上凌乱的堆满了筹码与一捆捆百元大钞,一个穿深蓝色真丝衬衣的成熟男人优雅的坐在真皮沙发里,不紧不慢抽着一支雪茄,房间一角,几名保镖押着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跪在地上,衣服扣子开着,脸上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与冷汗,一副颓废又恐惧的样子,要不是看到他身上衣物的品牌,恐怕没有人相信他也是雨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哥儿。

        “Kyle,你终于来了!”

        颓废的公子哥儿看见包间门打开走进来的人,就像看见希望般喜道。

        冷源看了他一眼,转向坐在沙发里的男人,颌首:“夜哥。”称呼虽恭敬,神态中却尽显桀骜本性。

        “给冷少爷上一杯极品冻顶乌龙。”南夜吩咐。

        “不用了。一亿现金我拿来了,全部是按汇率兑换的美金。请夜哥放了我朋友,我现在带他走。”冷源将手里的皮箱扔在赌桌上,打开,顿时满箱钞票露了出来。

        南夜看也没看那两箱钱,只是用夹着雪茄的手象征性的指了指墙上的欧式壁钟,“一亿是他下午欠下的数目,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小时,利息也不止这么点了。”

        “才几个小时,利息怎么可能翻一倍还多!……”颓废的公子哥儿惊恐的跳起来,立即被保镖又压回了地上。

        冷源尽量冷静道:“夜哥这是什么意思?”

        “冷少爷恐怕没兴趣了解黑社会的规矩。”南夜勾了勾唇,随和的语气下却尽是令人慑服的霸气。

        冷源阴沉道:“夜哥怎么才肯让我把人带走?”

        南夜似乎考虑了下,大方一笑:“既然冷少爷开口了,我不论如何也要卖冷家个面子。这样吧,如果你能在一个小时内再拿五千万过来,我保证让人把你的朋友完好送出银河。怎么样?区区五千万,冷少爷不至于拿不出来吧?”

        冷源心头懊恼,他不想表现出来,竟被南夜误打误撞说中了。

        前一段时间冷氏死皮赖脸挤进了新亚太山水城的大项目,资金上遇到了些困难,冷越程心情不好,见冷源成日游手好闲不肯去公司为家族帮忙,一怒之下冻结了他好几个户头与信用卡,今天拿出来赎人的这一亿,差不多已经是他目前的所有家当了,他去哪里再变出五千万来?

        “Kyle,你先拿五千万出来,以后我一定还给你……”颓废的公子哥儿乞求。

        冷源瞪了他一眼,“都八点多了银行早就关门了!我去哪儿给你取五千万?!”这倒也是实话,他接到好友的求助时就已经是七点多钟了,没有哪个银行还在上班,是他找了银行经理强硬的临时召集了几十名员工把这一亿数出来的。直接数的美金,如果数人民币验钞机都要烧烂几台。

        他转回头:“夜哥到底怎么样才肯给条活路,明说了吧!”

        “说‘活路’多严重?我打开门做生意,总不能做亏本买卖不是?黑道有黑道的规矩,可不能随随便便破坏。一个小时,五千万,绝对不能再退步了。不过冷少爷这么坚持,我倒可以给你个建议。并不是只有银行能取钱,楼下这么多赌局,冷少爷如果能在规定时间内赢够五千万,我一样让人恭恭敬敬送你们出门。”南夜好整以暇。

        “一言为定。”冷源一松领口,大步上前将两个箱子一把推到长长的赌桌中央,箱子翻到,一捆捆钞票堆得像小山一样,“这一亿现金做本钱,赌一局,买大小,输了我走,赢了请夜哥立刻放人!”

        “好,够干脆。我来陪冷少爷玩儿这一把。”南夜掐灭了烟头,起身。

        十分钟后,冷源与满脸惊魂未定的颓废公子哥儿离开了包间,南夜仍然坐在赌桌一头的椅子里,丝毫没有赌输钱的急躁,反而带着一丝意味深远的微笑目送他们出门。

        一名保镖来到房中,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南夜神色微微一动,拿起手边的龙舌兰,从椅子里站起来。

        他没有离开包间,而是打开了包间里的一扇门,门的另一面是一间论豪华与包间不相上下的房间,只不过房中没有赌桌。

        白娆和程皓正坐在沙发上喝茶,南夜看到程皓,眉头一皱,“你怎么也来了?我不记得有让人请你。”

        “怪就怪你的人当着我的面就要把小雪带走。我怎么可能让小雪单独见你这么危险的人物?”程皓戒备道。

        南夜轻嗤:“危险?你不在的时候,我跟单独相处的时间多到你数不清。”

        “你……”

        “你们两个能别一见面就吵架吗?幼稚死了。”白娆不耐烦的插口,看南夜,“你这么突然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输了五千万给冷源?”

        “那只不过是个小插曲,还有,,你觉得我身为一个商人,会开心自己输钱?何况五千万不是个小数目。”

        “那你还答应跟他赌这种纯拼运气的赌局。”

        南夜满不在乎,“冷大少今晚赢了钱,可说不准是好运伊始,还是厄运开头。”

        “怎么说?”程皓感兴趣道,虽说冷源小时候跟他们没什么过节,但冷家是叶家的仇人,那么冷源就是他要报复的对象。

        “你们一个在唐家,一个在唐氏的财务部门,想必都知道近期唐氏近期打败了许多国内外势力强劲的对手竞争到了新亚太山水城的大项目,然后找了几家合作商,这些合作商中就有冷家。具体细节我就不说了,总之这个大前提导致冷氏财务出现困局,冷源被家里冻结了账户,正缺钱。他今天拿来这一亿差不多是他身上能拿出来的所有财产了。”

        “然后呢?”程皓感觉重点来了,集中注意力。

        谁知南夜想了想,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对他:“没了。”

        程皓白了他一眼。

        “行了,说正事。今天找我来干什么?”白娆道。

        “说到冷源,,你知道冷源最近在调查什么吗?”南夜神秘挑眉。

        “不是又在查我吧。”白娆耸了耸肩。

        “他在查九年前叶家的事。”

        “什么?”白娆和程皓都是一诧。

        “我一直让人盯着那四家,发现冷源在查叶家的事,我很好奇,就让人多留意了些,结果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是什么?”

        南夜没有回答,而是打了个手势,房间的灯暗下,墙壁上降下一张巨大的幕布,幕布亮起,显示出一个男人的照片。

        那个男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五官端正,眉宇间一派健朗。

        “你们认得这个人吗?”南夜问道。

        白娆和程皓盯着男人的照片,不约而同的对这个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末了,白娆忽然站起来:“是他!……九年前那天早上来叶家带我走的警察!”

        程皓也立即恍然:“不错!是他把小雪拉上警车,我追上去他还把我抱了下来!”

        南夜没有意外,“继续看。这个人,,你认得吗?”

        屏幕上的照片往左移,空出来的右半边出现了第二张照片。也是一个男人,中年,满脸沧桑,眉宇间尽是苦涩。

        “或者换个角度,你会看的更清楚。”

        第三张照片出现,与第二张照片中是同一人,不过变成了侧脸。

        白娆惊呼:“那天我在饭店遇上的人!”

        “然后这样呢?”

        第二张照片与第一张重合在一起,白娆与程皓都目瞪口呆了——

        除了岁月在脸庞上留下的痕迹与明显暗沉许多的肤色,两张照片上的人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无一不同!

        这……分明就是一个人!

        “可是……可是那个警察明明已经!那天早上我偷听到带走小雪的车子翻倒掉入海里,两名警员中有一名的尸体一周后才打捞到,小雪和另一人……”程皓的自语戛然而止,脸上不可置信的神情猛然一顿,然后转作狂风暴雨般的冷怒!

        他转向白娆,白娆苍白的脸色说明她显然也想到了。

        “……小雪!”

        “冷源……为什么会在查这个人?”白娆低声开口。

        “原因并不清楚,但通过他我查到了些九年前的内情。这个人名叫宋启华,在警校上学时就非常出色,是学校寄予厚望的后辈精英。他很年轻就结了婚,有一个孩子。九年前,他年仅三岁的儿子出车祸,急需手术,而以他的工资根本无法负担那么昂贵的手术费。就在叶氏破产、你被法院判定送往临城的孤儿院时,他用亲戚的身份开了一个隐蔽账户,这个账户里很快就到了一笔庞大的金钱。这笔钱被用来支付宋启华儿子的一切医疗费用,而宋启华在那次‘意外’中殉职。”

        南夜看了眼沉默的白娆与程皓,继续,“起先冷源调查这个人的事我并没有在意,但是后来我找到了那个你让我找的中年人,我发现他们有点相像,进而确定了那根本就是同一人,于是我让人做了仔细的调查。”

        “宋启华这些年没有回过雨城,一直在外流浪,他很谨慎,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所以要想知道他这些年的行踪、做了什么,不太容易。但好在他的家庭是不会跑的。宋启华那个隐蔽账户里的钱当年给他儿子治病就用完了,他老婆用他‘殉职’的抚恤金支撑了一段日子,孤儿寡母生活越来越清苦。她老婆是个下了岗又没有社会福利补贴的中年妇女,这么多年仅靠打零工挣得那点钱根本不可能撑起整个家,事实上,这些年宋家一直在接受一个人的金钱补助。这个人对宋启华的老婆自称是宋启华从前的好友,但细细查下去就能发现,这个人,就是冷越程的助手!”

        南夜不说话了,看着另外两人。

        程皓暗暗攥起拳头,咬牙切齿:“……冷家!”

        两个男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白娆,白娆静默了许久后,再次开口:“南夜……可以再帮我调查一件事吗?帮我查一下……当年我爸爸在狱中身亡的事。”

        “小雪?”程皓立刻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想到那个可能,即惊且怒。

        白娆只对他苦笑了一下。

        “小皓,我没办法不这么想。毕竟,他们当年连只有12岁、还什么都不懂的我都不肯放过,何况是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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