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迷茫
今天医院有一名患者要动手术，手术的主理医生是世界闻名的脑科医生ren，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因此医院才一直催着乌言希务必在今天之前抵达纽约。
简单吃过早饭后，乌言希在玄关吻了白娆的脸颊，看到她身上被雨水浸得发皱的衣裙，眨眨眼留下一句笑语“我不介意你去换上我的衣服。”。白娆一点睡意也没有，从衣柜里翻出衬衣与针织衫套上，然后挽起衣袖开始收拾客厅里那些大纸箱。
行李虽然多，但是归类很整齐，白娆一箱一箱的慢慢整理，明媚的阳光透过大开的窗户洒在地板上，微风轻轻卷起海蓝色窗帘的一角徐徐荡漾，整个客厅都笼在一种温暖舒适的悠闲中，令她不知不觉扬起了唇角。
独自做了点沙拉和意大利面作为午饭，下午又收拾了一箱东西，觉得累了，于是决定剩下的明天再做。她抱着腿靠在沙发里看了会儿当地的娱乐节目，到两三点的时候，原本悠然的心渐渐又惶惑起来。
乌言希一早就走了，好几个小时过去，一直没有回来。她不清楚一场手术需要多少时间，她忽然想起那天也是这样，他在门口吻了她，然后去上班，然后，就没有回来……
身体蓦然冰凉，她跳下沙发，刚来到门口时大门打开，一身浅色长风衣的乌言希提了一大袋东西出现在眼前，看见她诧异了下，一笑：“你知道我回来了，来接我？”
白娆怔怔看着他，“你……回来了？手术做完了？”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很成功。之后是这次手术的总结会议，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乌言希似乎很开心，将手里巨大的袋子放在玄关，脱下风衣挂在衣勾上，“我去超市买了日用品，你看看能不能用，稍后我把你的指纹加进密码锁。哦，早上出门时忘了说，□□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你如果要买东西就拿去用，密码是……”
白娆扑进他怀中阻断了他的话，乌言希一愣，“？”
“我还以为你又要丢下我，不回来了……”白娆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似乎要听到他的心跳才有真实感。
乌言希的心里一阵疼惜，将她抱往沙发上坐下，吻她的额头与面颊。白娆在他的气息中渐渐平复下心情，离开他的怀抱，脸红的垂下头，“对不起……我太疑神疑鬼了……”
“是我令你不安了，要道歉的是我。对不起！”乌言希找到她的唇温柔的吻去，白娆轻轻闭上眼，唇齿轻柔的相触在阳光融暖的包围下，缓缓深入。
“言希，明天你上班时带我一起去好吗？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不会影响你工作，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回家，可以吗？”白娆靠在乌言希的肩头问。
没有听到回答，她抬起头，明亮的大眼睛紧张的望着他，“可以吗？”
她就像个被主人抛弃过的小猫般患得患失，一心粘着他。乌言希感到好笑又心疼，同时，还有几乎要溢出心房的感动与喜悦，他轻轻一叹，对她温柔的微笑，“可以。”
在她能够像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一样安心的在家里等他之前，他愿意带她去任何地方。
·
第二天白娆就像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的跟着乌言希来了医院，乌言希先去了办公室，两人正随意闲谈时有人敲门，一个卷发及肩个子高大的美国男人进来，“，今天上午……”看见白娆，两条腿就像长了脑子般一转就拐了过去，“Oh！太遗憾了，这么美的姑娘居然患有脑部疾病！我希望只是轻微的症状罢了！”
“你真没礼貌，Bob，她不是病人。”乌言希不悦的把白娆拉到身边，介绍，“，他是，也是这家医院的脑科医生，同时是我的大学同学。他这个人有点疯癫，你别介意。”
他毫不掩饰的亲密神态与两人紧握的手已经说明了他们的关系，Bob了然的挑了下又浓又密的眉毛，不满道：“，你们中国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不趁人之危？你怎么能在女士面前贬低我的形象呢？”
“你的形象还需要贬低吗？另外，趁人之危不是这么用的。”乌言希轻淡的回了句，Bob哇啦啦的大呼小叫起来。
白娆新奇的看着乌言希四两拨千斤说得Bob哑口无言，搜索记忆，他似乎很少对谁这样不客气。
渐渐，她的脸上浮起会心的微笑，她想，他们在上学时，感情一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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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娆没有留在办公室打扰乌言希工作，独自去了花园散步。医院的花园就是一片小山坡，满眼都是绿幽幽的草地，沐浴阳光下，美丽极了。
她从乌言希的办公室带了一本心理类书籍，坐在长木椅上随意翻看，住院大楼里的孩子们跑出来玩耍，欢快的嬉笑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孩子们发现她在对他们笑，也回了个大大的笑脸。
笑容是最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的，不一会儿他们就跑过来拉白娆一起做游戏，一群人很快打成一片。
不知不觉到了午餐时间，孩子们一个个被护士领回了大楼，白娆跟他们玩儿累了，坐回椅子上休息，这个时候Bob不声不响来到身后，手肘撑着椅子靠背感叹：“Hi，！你知道吗？我在办公室看到花园里的画面，简直太美了！就像女神在与小天使们玩耍！”
“谢谢。”白娆微笑，“真巧，你和言希是好朋友，又进了同一家医院。”
“我们是共享同一间宿舍的室友。上学时就很出色，我还以为他会和我一起进这家医院，谁知毕业后他却回国了。一直很赞赏他，所以他毕业这两年间这家医院一直没有放弃聘请他。我一直在等待他的到来，可没想到，当他来了时他家会发生那样的事！”Bob遗憾的耸耸肩，又对白娆笑了，“乌家在世界上都是非常有名的大企业，我看到新闻时，简直惊呆了！他能这么快振作起来，都是你的功劳吧？”
白娆不想谈这些，Bob似乎也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他不坐到椅子上，一脸八卦的趴在靠背上朝白娆暧昧的眨了下眼，小声问：“虽然交过几个女朋友，却从不带她们跟我们出去玩儿，我很好奇，他那么自律又温雅的人，在床上是温柔体贴型还是如狼似虎型？”
难怪乌言希会说他疯癫，哪有人第一次见到朋友的女朋友会问这种问题？白娆的脸瞬间通红，低咳了声掩饰尴尬。如果她说他们在一张床上睡了两个晚上却什么也没发生，打死他也不会信吧？
Bob将白娆的沉默理解为羞涩，欣慰的笑了：“太好了，他终于从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白娆敏感的抬眼。
Bob做了个“嘘”的手势，神秘的眯眼，“那是心里的一个秘密禁区！连我也没见过她，我只知道，已经去世了。而在她之后到你之前，再没有谈过恋爱。”
白娆的神情蓦然紧张起来，Bob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站直身子，“每个人都有过去，，你不能要求在没有遇到你的那些年不曾对别人敞开心扉。现在你们在一起，不就够了吗？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说完，他又朝她眨了眨眼，留下个睿智的笑，转身走回大楼，与正往这边走过来的乌言希擦肩而过。
乌言希同Bob说了两句话，来到白娆身边，笑着问：“你们聊了很久吗？都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随便谈谈。”白娆调整心情。Bob说的没错，她不能要求他在她离开的岁月中，生命中不曾有过别的女人。
乌言希没有察觉她的反常，在她身边坐下，“我下周才正式入职，下午不用值班，就空了下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逛起街来能连续走10多个小时，待会儿我们去吃午饭，然后去逛街购物吧？你没有带多余的衣服过来，需要买一些。”
“好啊！那我试衣服时你可不许看杂志打发时间，要为我当参谋！还有，走累了也不许抱怨！”白娆抱住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对他笑。
乌言希宠溺的轻轻扭了扭她挺翘的鼻子，“累死都心甘情愿！”
“值得嘉奖！”白娆在他唇角吻了下。
“明天起我有四天不用来医院，我们去周边度假吧！纽约附近有一些乡村小镇，风景很美。”乌言希提议。
“你决定，我跟着走就是了。我第一次来纽约，不比你在这里上过四年学，什么都清楚！”白娆无所谓的说。
乌言希摇头失笑，“真是懒……”
“我就是懒啊！如果我什么都操心，我的男人还干什么？”白娆理所当然。
乌言希败下阵来，却败得很开心，既然是她的男人，当然很乐意为她操心所有事。
他在心里认命的叹口气，站起身，对她伸出手，“我们走吧，去吃午餐。”
下午的阳光透过树叶摇曳出清透的光泽，淡淡勾勒出他俊朗的脸庞，背光处，细长的双眼中柔和的光亮，像流淌的泉水一样沁入了人的心头。
白娆有些移不开目光，心脏怦然跳动。
“……？”
“……言希，你有没有发现……你的眼睛有微微的绿色？”白娆仔细的看着他，眼中有丝眩惑，“阳光下就更明显了，像湖水一样的颜色，好美啊……而且你的皮肤很白，比许多女孩子还白皙，五官轮廓立体……你有一点点像……混血？”
“我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乌言希道。
白娆这才想起来乌言希的母亲是中英混血，“难怪……可能是你的气质太清雅了，就像古人形容的‘君子如玉’，我一直理所当然觉得你是道道地地的中国人。”
“我外婆的娘家与Hawk家族是远亲，也是英国贵族的后裔，我很小的时候她就教导我要有绅士风度。我外公出自书香世家，古时也是一户大户人家，他很喜欢教我书法国画，并且严厉的要求我守君子之道。”乌言希说到这里，一笑，“这样看来，我只能往这种类型成长！”
“的确是这样……不过我还是不太习惯，你竟然是混血。”白娆也笑了。
“我们身边混血很多。湛的母亲的爷爷是一位官衔很高的德国退役军官，诗乔的妈妈有很少的葡萄牙血统，齐羽本人虽然是纯正的中国人，但他有位表姐嫁了一个美国富商，生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儿。你没见过齐羽有多疼爱那个洋娃娃一样的小侄女！”
这些白娆从来都不知道，惊讶的睁大了眼，乌言希却因无意间提到唐湛想起了唐家，明朗的心情忽而似被阴云遮了一下。他没有让白娆发现，极快的恢复成一贯的清淡样子。
白娆点了点头，“我上学时同学中有几个混血，都很美，他们结合了多个种族外貌上的优点，轮廓深邃，眉眼精致，身材也好……”
“Hi，，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乌言希在她身前单膝跪下，抬手轻轻拨开她脸颊旁的发丝，含笑的双眼凝视她，“你的眼睛隐隐泛着海洋一样的蓝色，虽然不仔细看就很难发现，但是很美很美……简直，让人迷醉……”
“我……？”白娆的脑海中浮出那双湛蓝湛蓝的眼睛，慢慢的，那大海一样的蓝色缓缓流动出圈圈漩涡，越来越深，将她眼前的景象静静而柔和的湮没。
她似乎在那转动的波流中看到一幅画面，一个女人坐在破旧的窗边，及腰的长发乌黑发亮，风吹过，发丝荡漾，她转过头来，一双湛蓝的眸子，天海一样明媚摄人……
“……？”乌言希轻声的呼叫牵回迷离的心神，白娆怔了怔。
12岁以前，出于自卑她很少看镜子里映出的自己。12岁以后，她一年年长大，只从别人口中认识到她长得很美丽，但仍旧从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脸。
南夜也说过她的长相有混血特征。他的爸爸是如假包换的中国人，那么，她的妈妈呢？此刻她才发现，她从来不知道妈妈的事。
她的神色越加茫然，乌言希温柔的吻上她的眼角，“，如果你心中有困惑，可以与我分担。你是我最珍视的女孩儿，我希望能够消除你的烦恼！”
“最珍视……？”白娆喃喃。
乌言希仰头看着她迷茫的模样，漾开无比俊朗的微笑，“对，最珍视。我从前有过几个恋人，虽然我不能不负责任的说对她们都不是真心的，但你与她们不同。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有种十分熟悉又震动的感觉，就好像我们等待了彼此很久，终于相遇了！从前我不相信宿命，但遇到你以后，我信了。你一定是上天注定的那个让我来疼爱、珍惜的女孩儿！”
“比还要珍惜？”白娆脱口而出，自己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这一刻他的目光太深情，太柔和，如果他曾为另一个女人露出过这样的目光，她会嫉妒的发疯。
乌言希的神情明显一震，那笑意瞬间滞在脸上，带的白娆的心口猛的又痛又凉。她胡乱的拢了下耳边发丝，掩饰的转开眼，“抱歉……我说了奇怪的话。午餐时间就要过了，我们快走吧！”
乌言希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多说什么，牵起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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