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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表嫂真真好眼神,紫云这么大一个人跪在这里,表嫂倒才看见。”陈紫云一句讥讽冲口而出,语气极为不善,方才的怨气都在这一话讥讽之中发了出来。

        青瑶还没有沉下脸,庆亲王妃先动了气,只怒道:“放肆,陈紫云你太过份了,论长瑶瑶是你的表嫂,论尊她是世子妃,你岂可如此无理,来人,速传两个教养姑姑,另外,是谁未经通报便将她放进来的,速去查了出来,不拘是谁,都与本宫重打二十板子免了差使,永不许进来当差。”

        外头立刻传来周嬷嬷的应喏之声,陈紫云从来也没有见过她的姑妈如此严厉,不由吓的变了脸色。想分辩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此时庆亲王妃又说道:“来人,带表小姐去观刑。”

        陈紫云一愣,她还没有明白过来观刑是什么意思,丫鬟金铃便走到陈紫云的面前,福身说道:“请表小姐随奴婢来。”

        陈紫云浑浑噩噩的跟着金铃出了屋子,来到外头一进的院子中。只见刚才收了她两个荷包的两个看门婆子已经伏在两条一尺宽四尺长的凳子上面,四个身材健硕的仆妇围着她们,其中两个仆妇手里执着长约五尺,宽约三寸,厚约一寸的大木杖,陈紫云看了这些怎么还能不明白,脸色顿变煞白一片,身子也不禁哆嗦起来。

        看到王府身边的大丫鬟过来监刑,那四个掌刑婆子忙操练起来,她们两人一组,分别压住两个受刑婆子,一人挥起大木杖,裹胁着风雷之声,狠狠的打了下去,只一杖,两个婆子便齐齐惨叫一声白眼一翻晕死过去,血渍立刻渗透几重衣裳,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陈紫云吓的双眼紧闭再不敢看过去,这时金铃淡淡的说道:“表小姐,娘娘命您观刑,您不看是不行的。”

        陈紫云自小娇养,自有她的娇小姐脾气,在庆亲王妃跟前,她得收敛着,可这会儿面对一个丫鬟,陈紫云怎么也收不住,只闭着眼尖叫道:“贱婢大胆,你岂敢管我,还不退下。”

        金铃也不恼,只平静的说道:“少时奴婢还要向娘娘回话,若表小姐不观刑,奴婢可不好回话。”

        陈紫云气的脸色由白转红,她到底受不了这样的委屈,兼又听到那板板到肉的啪啪之声和晕死过去又被打醒的哀嚎之声,陈紫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在两个婆子的嘶声尖叫“表小姐……”之声中落荒而逃,一路飞奔去了止轩。

        宴息室中,青瑶见庆亲王妃神色如常,并没有多少怒意,心里便明白了,只跪下说道:“谢娘亲。”

        庆亲王妃将青瑶拉起来,亲热的说道:“瑶瑶,咱们娘俩儿不用说这个,必要绝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咱们家才能安宁。紫云这孩子从小娇纵,娘此举不独为了咱们家,也为了给她上上规矩,日后嫁了人才能知道眉眼高低,免得给你外祖母家抹黑。”

        青瑶点点头,将陈紫云之事撂下不提,只轻声问道:“娘,媳妇刚才听周嬷嬷说父王来过,听说父王很生气,是不是子纲偷溜去西番之事父王已经知道了?”

        庆亲王妃点点头道:“你父王的确已经知道了,不过瑶瑶你也不用担心,这会子你父王已经进宫向皇上解释去了,想来皇上念着你父王的拥立之功和天朗从小跟着他的情份,不会怎么降罪下来。”

        青瑶蹙眉轻道:“娘,您说皇上何必如此忌惮呢,明明谁也没有不臣之心,皇上偏要这样防着,这岂不是冷了臣子们的心?”

        庆亲王妃轻叹一声说道:“瑶瑶,自古以来便是帝心难测,身为君王最担心的就是人有谋朝纂位,说起来小九生母的份位也不低,小九自己也是个有本事有手段的,要不皇上也不能让他管着内府和户部,你妹夫又是他嫡亲小舅子,在军中威望过人,如此一来小九便是要钱有钱要兵有兵,皇上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天朗虽然是跟着皇上长大的,可是他与小九的情份也不输于皇上,说到底,皇上这是担心加吃醋,自从他做了皇上,和兄弟们之间便疏远了许多,再找不回当年的感觉,如此一来,皇上看着天朗和小九越来越近,这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了。”

        青瑶深深叹息道:“真不知道做皇上有什么好,整日里有操不完的心,累也累死了。再者说,皇上只想着兄弟们疏远了他,却也不想想如今他是皇上,一言不和便能降下雷霆之怒,兄弟生气了说几句软和话也就算了,可是皇上一怒,那可是要伏尸千里血流成河的。谁敢还和从前一样呢。”

        庆亲王妃深深点头道:“瑶瑶,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他们那些男人身在局中,反不如我们两个女人看的清楚,只是我们看的虽清楚,却什么都不能说。为今之计诸王只有韬光养晦才是保全之道。当今皇上疑心虽重,可他是个好皇上,一心勤政为民厉精图治,唉,若是能放下心中嫌隙,他们兄弟们难道还创不出个太平盛世么?”

        婆媳两个感慨了一回,丫鬟金铃便回来了,向庆亲王妃回禀道:“启禀娘娘,表小姐观刑,只看了婆子们受了七八板子便跑走了。”

        庆亲王妃点点头道:“嗯,本宫知道了,那两个婆子可知道自己犯下的过错?”

        金铃忙说道:“起先并不明白,后来就明白了,两个被泼醒之后都说知罪,不该未经回禀便私自放人进门。”

        庆亲王妃听了这话方才说道:“罢了,带她们下去,叫个大夫来瞧瞧,养好伤便送到庄子上去吧,她们虽然知道,可是王府里却不能再留这样眼窝子浅的奴才。”

        金铃去传了话,两个婆子听说要将自己打发到庄子上,不由的千恩万谢,原本她们以为自己会被赶出王府,若是那样的话,她们两个可就真的没有一丝活路了。

        发落完两个看门婆子,陈紫云便已经换了出门的衣裳来向庆亲王妃辞行,庆亲王妃见陈紫云脸色花白,眼神中透着惊惧,身子也微微发颤,双眉皱了起来,只沉声问道:“紫云,你为何突然要回去?”

        陈紫云颤声回道:“回姑妈,紫云想家了。”

        庆亲王妃淡淡道:“你祖母和母亲将你交给本宫,让本宫教导你规矩,如今你的规矩都学好了么?”

        陈紫云这会儿是真的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姑妈对她完全没有一丝情义,她还有什么指望,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在庆亲王府里什么都算不上,甚至连个体面的大丫鬟都不如,还是趁早收起那份心思,凭她越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将来怎么也不能嫁的差了,何苦非要硬把自己塞入庆亲王府自找苦吃呢。对于赵天朗,陈紫云其实也没有那么的狂热,她所看重的,不过是那个尊贵的身份,并非赵天朗本身。

        “回姑妈,您的事情多,紫云不敢烦劳您,回家去也一样能学规矩的。”陈紫云小心翼翼的说道。

        庆亲王妃皱眉问道:“你果真要回去?”

        陈紫云忙说道:“回姑娘,紫云不敢再打扰姑妈。”

        庆亲王妃淡淡道:“既然你去意已定,便也罢了。来人,去请大舅夫人过府。”

        陈紫云听庆亲王妃松了口,这才彻底放了心,只磕头道:“谢姑妈。”

        越国公夫人在家里也是日日不能安心的,陈紫云进王府也有六七天了,怎么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到底得手没有。这天她正想着这事儿,便听丫鬟回禀,说是大姑奶奶遣人来接她过府。

        越国公夫人见来的是周嬷嬷,便笑着问道:“周姐姐辛苦,快吃杯茶歇一歇。”

        周嬷嬷躬身,似笑非笑的道了谢,站着吃了一口茶,便说道:“表小姐想夫人了,王妃娘娘派奴婢来请。”

        越国公夫人心头一颤,这是个什么状况呢,紫云想自己?这让越国公夫人有些个摸不着了。可她知道周嬷嬷是个口风紧的,凭给多少钱也不可能从她嘴里挖到一句话,因此她索性也不问了,反正回头到了王府见到陈紫云便一切都明白了。

        越国公夫人匆匆去了庆亲王府,进了安澜园后,周嬷嬷直接将她引入宴息室,庆亲王妃和青瑶陈紫云都在这里。大家厮见过之后,陈紫云紧紧挨着越国公夫人,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娘……”泪珠儿便忍不住落了下来。这几日陈紫云度日如年,这会子可算是见到亲人了。

        越国公夫人见自己的闺女容颜憔悴神色委屈,还掉了泪珠子,心里便腾的升起了一团火,这算怎么一档子事,她闺女怎么说也是庆亲王妃的亲侄女儿,有亲姑妈看顾着,还能受这么大的委屈?那韩青瑶也太嚣张了吧!越国公夫人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便先把一切都算到了青瑶的头上。

        因心里先存了成见,因此越国公夫人见韩青瑶向自己问好,只沉着脸端着长辈的架子嗯了一声,全然不顾国礼更在家礼之上,韩青瑶年纪虽然小,却是堂堂受过皇封的世子妃,比她这上国公夫人级别高多了。

        庆亲王妃见越国公夫人如此托大,心中有些不快,只淡淡道:“紫云说她不想学规矩了要回家,这事儿我原受了老夫人之托,少不得要请嫂子过来说清楚。”

        越国公夫人一愣,立刻将怀疑的眼光投向青瑶,不等谁说什么,她就先认定是青瑶欺负的陈紫云在王府里住都住不下去了。青瑶对于自己躺着也中枪着实无话可说,不过她问心无愧,只静静的站在庆亲王妃旁边,脸上浮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紫云,你自己与你娘亲说吧。”庆亲王妃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没再出声。

        越国公夫人看向陈紫云,陈紫云忙说道:“娘,您带女儿回家吧!”

        越国公夫人当着庆亲王妃和韩青瑶也不好细问,又不甘心就此放弃,只看着陈紫云道:“云儿,你这才学了几天规矩?总不能白辜负了你姑妈特意给你请姑姑一番心意。”

        陈紫云仿佛生怕再被留在王府中一般,急急的叫道:“娘,女儿又不要候选入宫,云儿求您了,您带女儿回家吧。”

        越国公夫人抬头看向庆亲王妃,脸色非常难看,只看陈紫云这样子便能让她想到陈紫云这几日不定被怎么折磨了,看她吓成那付小模样儿。

        庆亲王妃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说了一句,“今日早晨紫云擅闯本宫的居所,本宫给王府的下人立规矩,责罚了未来通禀便将让紫云进来的门上婆子,紫云年纪小,许是吓着了。是本宫对紫云照顾不周,倒要请嫂子见谅了。”

        越国公夫人再也没法子理直气壮的说什么,她养的女儿她知道,擅闯之事陈紫云绝对做的出来,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若是庆亲王妃拿着这事来说,她还真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因此只能站起来躬身咬牙说道:“都是愚妇素日里惯着她,让她在姑奶奶面前失了规矩,愚妇定当对紫云多加管教,请大姑奶奶恕罪。”

        庆亲王妃微微挑眉道:“原是娘开了口,本宫才请了宫里的姑姑教导紫云,实指望着她多学一些眉眼高低,日后也能寻个好前程,可是她一定要回去,依嫂子之见呢?”

        越国公夫人也没有傻到家,忙说道:“紫云粗笨不堪教导,愚妇还是带她回去吧。”

        反正如今赵天朗私自出京之事已经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庆亲王妃也不怕这消息传的再广些,就算是陈紫云说出去也没有什么关系。既然是陈紫云一心求去,那可怪不得她不请人教陈紫云规矩,说破大天谁也没能怪着她,因此便点点头道:“既然嫂子也是这么想的,那便用了午饭再回去吧。也好让紫云的丫头收拾收拾东西。”

        陈紫云一听这话便立刻急切的回道:“回姑妈的话,紫云都收拾好了。”庆亲王妃闻言淡笑了一下,自不会强留。

        越国公夫人心里急着问陈紫云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况且她心里还憋着气,因此便站起来推辞道:“今日就不打扰在姑奶奶了,改日愚妇再带云儿来给大姑奶奶请安,愚妇这就带着云儿家去了。”陈紫云忙也向庆亲王妃行礼告退。

        庆亲王妃也没有强求,只说道:“嫂子要管家,自不比一般闲人,瑶瑶,你代娘送给你大舅母和紫云表妹。”

        青瑶躬行应喏,向越国公夫人和陈紫云走了几步,伸手做请的姿式,微笑说道:“大舅母和紫云表妹请。”

        越国公夫人脸上笑意淡的几乎看不出来,只点了点头,便携了陈紫云之手走了出去。

        青瑶送越国公夫人至二门,微笑说道:“请大舅母带问外祖母安,二位舅舅并二舅母安,问诸位妹妹好。”

        越国公夫人冷哼一声,冷着脸上了车子,青瑶也不与她一般见识,只浅笑道一声:“大舅母紫云表妹走好。”看着车子缓缓驶去,青瑶摇头笑笑,便去安澜园向庆亲王妃复命。

        越国公夫人一上了车,便细细的问起陈紫云,陈紫云一头哭一头将自从进了庆亲王府之后遭遇到的一切都说了一回,听得越国公夫人暗恨不已,可是却没法子挑理,这个暗亏她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

        陈紫云哭诉已毕,只抽泣着说道:“娘,女儿再不去王府了,女儿在家里一般也是金尊玉贵的小姐,几时受过那种罪?娘,女儿再不要嫁给表哥的,姑妈她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韩青瑶,再没有女儿一丝一毫的位置。”

        越国公夫人恨恨的嗯了一声,咬牙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是不把你嫁入王府,咱们也不能吃这样的暗亏,云儿你放心,你受的委屈,娘一定想法子替你讨回来。这才叫得志便猖狂,想想从前,她岂敢如此对待我们越国公府的人,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我倒不从她能得几天的宠爱!”越国公夫人由恨韩青瑶而至深恨庆亲王妃,她却不想就算是在庆亲王妃不得宠的时候,她的地位都没有任何人能撼动,何况如今她还被庆亲王爷捧在手心里,她心里的恶意揣测是注定没有实现的那一天了。

        打发了陈紫云,庆亲王妃和青瑶便一心一意的等庆亲王爷回府,皇上到底会如何发落赵天朗,她们婆媳两个始终悬着心。

        庆亲王爷这一入宫便是一整天,直到天色擦黑他才回到王府。因怕庆亲王妃担心,是以庆亲王爷一回府,连朝服都没有换便直接来到安澜园。

        庆亲王妃带着青瑶迎出来给庆亲王爷见礼,庆亲王爷看到青瑶,不由横了她一眼。在庆亲王爷看来,他儿子赵天朗私自溜出京,完全是这个儿媳妇唆使的。若没有韩青瑶和孔琉玥的关系,庆亲王妃便不会认这个干女儿,也不会有儿子私自出京之事。

        青瑶心里也清楚赵天朗出京一方面是为了全他的兄弟之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因此庆亲王爷瞪了这一眼,青瑶并不觉得委屈,她知道这是她应该承受的,那怕是庆亲王爷因此重罚于她,那也是她应得的。

        不过有庆亲王妃护着,庆亲王爷便是想罚青瑶也是罚不下去的,庆亲王爷于这一点很是清楚,若他罚了儿媳妇,那他的媳妇就会对他更加冷淡,指不定还会和儿媳妇一起领罚。因此庆亲王爷也只能瞪青瑶一眼便做罢了。

        将庆亲王爷迎进宴息室,庆亲王妃屏退下人,急切的问道:“王爷,皇上是怎么说的?”

        看到王妃看向自己那急切的眼神,庆亲王爷又是欢喜又是心酸,他只沉声说道:“本王进宫请罪,皇上倒没有震怒,不过如今皇上心思比从前更加深沉,这事儿真不好说。”

        庆亲王妃忙又问道:“那皇上可曾让王爷派人将天朗追回来?”

        庆亲王爷无奈的叹口气道:“追什么追,若是天朗日夜兼程,这会子他应该已经到了西番找到忠靖王的亲兵,再派人追也晚了。”

        青瑶有心想问,可是这里又没有她说话儿的份儿,心里直急的不行。庆亲王妃忙又问道:“那皇上心里存了几分猜疑?”

        庆亲王爷叹息道:“这却不好说,帝心难测啊!不过看在本王事先不知情,甫一知情便立刻进宫请罪的份上,皇上倒没有降下责罚的旨意。天朗到底是自小跟着皇上长大,只怕皇上对天朗的性子拿捏的比本王还准,本王估计着等天朗回来,只要应对得当,也不至于惹出太大的麻烦。”

        庆亲王妃松了口气,只自言自语道:“便是降罪也不怕,只要不伤着人就行,那怕天朗被一撸到底,他也是我的儿子。我不求天朗富贵,只求天朗平安。”

        青瑶跟在庆亲王妃身边,虽然未开口却也是猛点头,她心里自然也是这样的想法。

        庆亲王爷瞧着这婆媳两个有志一同的样子,倒不由笑了,只说道:“王妃放心吧,天朗是本王的嫡子,凭怎么也不会被一撸到底,何况皇上还要用天朗,如今给皇上一个机会敲打敲打天朗,真不是坏事。”

        言罢,庆亲王爷停了一下又埋怨道:“你们婆媳也真是的,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你们也不说事先告诉本王一声,此去西番路途遥远,天朗又没走过这条路,你们倒也真放心!”

        庆亲王妃和青瑶都低了头,起初只想着要瞒过庆亲王爷,免得他阻拦赵天朗,兼又听赵天朗说他在兵部看了全舆图,路都记熟了,便也没有多想,如今想起来还真有些个后怕,若然赵天朗出个什么意外,可让她们娘儿俩个后半世怎么活啊。

        瞧着妻子和儿媳妇都白了脸,庆亲王爷心里的抑郁忽然消散了许多,只说道:“早上本王已经派人沿路向西番追去了,追上天朗之后就让他们听天朗调遣,总不能让堂堂庆亲王府世子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庆亲王妃和青瑶闻言忙向庆亲王爷拜倒,口称:“谢王爷(父王)。”

        庆亲王爷心情更加好了,只躬身隔了袖子扶着庆亲王妃的手臂说道:“阿婉,天朗也是本王的儿子,谢什么,快起来吧,天朗媳妇你也起来。”

        庆亲王妃站起来,很不习惯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庆亲王爷心中暗叹一声,只得松了手。这真是孽债啊,他若早知有今日,当初再不会说出那样决绝狠厉之言,做出那种糊涂至极之事。

        青瑶向庆亲王爷道了谢后方才站起来,庆亲王爷转移注意力般的看了青瑶一眼,缓声问道:“天朗媳妇,以后和你妹妹来往都要少些,和晋王府来往更要注意,你是天朗心尖上的人,本王知道你对天朗的影响比本王大的多,以后你要多劝着天朗,你说话,天朗更容易听进去。”青瑶被庆亲王爷的话臊的不行,一张脸通红通红的。

        好在庆亲王爷没再说下去,只转了话题说道:“王妃,本王在宫中一整天,也没正经吃顿饭,如今腹中饥饿……”

        庆亲王妃立刻说道:“妾身这就命人摆饭,就摆到蓼花轩吧。”

        庆亲王爷点了点头,总算没把他打发回小佛堂用饭,这就算取得不错的进展了。

        少时蓼花轩里摆了饭,丫鬟来回话,庆亲王爷说道:“王妃,陪本王一起用饭吧。”

        庆亲王妃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自天朗走后,妾身便发了愿为天朗祈福,他一日不归,妾身便菇素一日。”

        庆亲王爷听了这话,便也说道:“那本王陪王妃一起茹素。”

        庆亲王妃忙摇头道:“王爷素来无肉不欢,便不如此了,有妾身一人茹素就够了。”

        庆亲王爷还想再说什么,庆亲王妃却福下身子轻声说道:“请王爷移步蓼花轩用饭。”

        庆亲王爷叹了口气,又因着青瑶还在这里,他也不好说什么露骨之言,只得转身去了蓼花轩。

        蓼花轩里纵然摆满了山珍海味,可是一个人吃起来,便是再美味的菜肴也失了味道,庆亲王爷食不知味,胡乱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要了茶漱过口,他原想再去王妃屋里的,可是站在院中想了想,最后只是长叹一声回了他的小佛堂。

        想打破他与王妃之间的坚冰,太难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二十年造成的伤害,庆亲王爷不知道用二十年的时间是否能够弥补?终此一生,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王妃敞开心怀彻底原谅的那一天。

        庆亲王妃听周嬷嬷回禀,说是王爷用过饭后直接回了小佛堂,她不由松了口气。一抬眼便看到周嬷嬷那极不赞成眼神和奴婢有话说的表情。庆亲王妃的心情更郁闷了,周嬷嬷想说的话她都知道,只是,她无论怎么样都做不到,一想到要和庆亲王爷亲近,庆亲王妃就觉得自己不寒而栗,想想都无法忍受,更不要说直接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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