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片伤心画不成 六
“哈哈哈哈。”左迹空仰头大笑几声，复又森冷的盯住司徒静雅，“小红，你知道的确实是太多了点。”
司徒静雅心下一梗，慌张的瞪大眼睛看着左迹空。眼底打起了防护墙，手也悄悄伸向腰间，握紧成了拳头。左迹空将这一切反映看在眼里，而后又玩世不恭的笑开：“哈哈，小红，你真是可爱啊。”默默司徒静雅的头顶，左迹空笑着转身离去，“好了，今天都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的。”
风吹开湖面的渣滓，划开一道清澈的旺泉。卯时，左迹空已经站在了明村中央的明心湖，风吹动她黑亮的衣袍，掀起的衣角像是雄鹰震高而飞的羽翼，银发飞扬，在这些许的忧伤，与化不开的浓愁。
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左迹空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非宇，你还是没有变，起得这么早。”
“你还不是一样？”上非宇上前将左迹空的手握紧自己的手心，“手这么冷，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都已经入春了，怎么还是这样，真的需要这么早来调查吗？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办，做什么都这么拼命。”上非宇带着满满的无奈，眼里语里满是心疼。
左迹空望着上非宇的黑眸，有那么一瞬间，她认为她还在那个时空，时间还是那个与面前这个人相爱的日子。可惜，爱，是沧海遗珠。有时候，爱是坚韧的东西。可有时候，它只是一池碧水，一榭春花，一陌杨柳，一窗月光，天明了，就要干涸，萎谢，褪色，消失。短暂到，不能用手指写完，等——待。于是，她还没有写完等待，他和她就那般的结束了。
叹口气，左迹空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出，而后依旧转身面向湖面：“我只是想提前来侦查一下，你知道的，那些人中，有一个是凶手。况且，就算不是这样，这个时代的人又岂会晓得我们那个时空的侦查法？我怕他们破坏了现场。”
上非宇嘴角抽搐，满满的无奈：“空儿，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金融博士还是学刑侦的。”
“个人兴趣，就像你的兴趣是医学一样。”左迹空淡然的答道，而后飞快转身扎入明村的废墟中，“别耽搁时间了，快点，我等了你好久。”
上非宇不满的撇嘴，让他本就显嫩的脸更是看起来小了很多岁：“这个破时代有没有手机闹钟之类的，我能这个时候爬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我都没有吃早餐，空儿，你要补偿我。”
“……”
“空儿，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许了哦？”
“……”左迹空继续仔细的观察地面，不予理会。
“哈哈，我就知道空儿最好了！空儿，我要你亲自下厨，我想念你做的早餐了！”上非宇兴致勃勃。
“……”依旧不理会兴奋中的某人。
“可是空儿，你拿手的那么多，我该吃什么呢？要不每一样都做一些吧……”
“……”
“呃，好像是多了些哦。那么，就做红烧鱼吧，这个好，我也爱吃鱼！就这个说定了。可是空儿，河鱼比较好吃唉，我们一会去钓鱼吧。这个时代这个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河里的鱼没有被重金属给污染呢。空儿，记得多加些辣椒哦，我爱吃辣的……”
终于，左迹空忍不住了，将上非宇的脑袋一敲，吼道：“少废话！不是来闲聊的！”
装无辜的瘪嘴，上非宇委屈的小声嘀咕：“好嘛，我就是你专属的廉价劳动力。”
左迹空不理会，只是继续自己的工作。看着这些被血染红的焦土，不难看出，在屠杀前，还经历过一次盛大的“火光晚宴”。而且，煞是盛大。蹙紧眉头，左迹空的手心握住一把焦土，指甲狠狠的陷入手心，鲜血，流下一滴，在焦土里开出了一朵繁盛的花朵。
上非宇看着左迹空，一心只是看着她。爱是一种需要不断被人证明的虚妄，就像烟花需要被点燃才能看到辉煌一样。他只要这么看着她陪着她就够了，不需要再证明他如何的爱她，这样就够了。那片完整的心早已给了她，可是却又在那个时空被他自己给狠狠的摔碎成渣滓，他还能在奢望些什么？这一刻，这一秒，所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在他身边，他陪着她。
泪咽更无声，止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前夜雨铃。
从土里挖出一句已经烧焦的尸体，左迹空脸色凝重的撞醒发呆中的上非宇，语气很是不悦：“非宇，若你是发呆的就回去睡你的大觉吧。这里不需要你也可以，只是时间问题。”
上非宇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苦笑的摇头，现在的他们只是朋友而已：“我只是小小的发呆一下啦，这样空儿就要赶我走啊，真是不讲情面，至少现在我们也是朋友阿。”他不想连这个朋友都做不成，伤了的心再也画不成完整，他又何必强求些什么呢？
“这个时候要是言翔凌在就好了……”左迹空喃喃道，若是言翔凌在，有些事情会快速的多。
话落音，言翔凌的声音便接音而来：“真是有这个荣幸呢，能让空儿这般的需要着我，念叨着我啊。”挑衅的看了眼上非宇，言翔凌飞速掠身到左迹空身边，笑得一脸霸道，却又不失温文儒雅。
上非宇没有理会言翔凌的挑衅只是暗自转头苦笑，现在的他能以什么身份来应对他的挑衅与宣战呢？当初是他自己丢了她，现在哪能说捡回就捡的回的呢？况且，他对她更加的视如珍宝，比他是在号了太多。
仰面，上非宇45°角仰望灰色中稍带蔚蓝的天空，将眼中的苦涩，鼻中的酸涩重新倒回心房。面上依旧一脸平静，只是心中犹如翻滚的苦海，他拍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染苦海的狂风暴雨倾泻而出。他从来都是知道自己脾气是不好的，可是那时的空儿却一直的包容着他，只是他不曾细心的发现，也不曾好好的珍惜那个爱着他的空儿，现在，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爱情，更像是邂逅一场盛景后，摆出的美丽苍凉的手势。他，终是经历了一场爱情，大概，也会是最后一场爱情。
静静的望着左迹空，却不曾料到左迹空这是转过头来。左迹空只一眼就将上非宇所有的情绪放在了眼里，但是她依旧表示的淡漠：“非宇，你退后，我和言翔宇决定合力用内力将掩埋在此处的尸体都平稳的震撼出来。”她相信，这下面不知那一具焦黑的尸体。
尸体？怎么会？这焦土下怎会还有尸体，明村的一百来具尸体不都已经处理好了吗？怎么这焦土下还会有。而且，照空儿所说，还不只那一具。
上非宇不解的皱眉，退开危险的范围，上非宇，感觉自己也似乎是退出了她的心尖。左迹空亦是看着他，眼中的情绪是他懂得的。她在告诉他，一片伤心画不成，过去都过去了，她也终是被他给伤了，回不去，过不来。只能这般。
相濡以沫，到底需要爱淡如水。
隔得远远的，上非宇只是淡淡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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