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好意不是侮辱
当柳丝丝从钱庄走出来时，外面已是艳阳当空，春光明媚。她深呼一口气，看着街道上来去匆匆的人流，体内深藏的那股浪潮越来越凶猛。
那个替她还债的人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而且根据掌柜的提供的线索来看，那人并没有亲自来钱庄。至于来送银子的仆人，也是寡言少语，除了必要的几句话，其他一概没提。
索性掌柜的多留了个心眼，他和柳丝丝也称得上熟人，现下却突然冒出个神秘人来替她还债，心里多少存在着疑虑。于是便在那仆人离开时，悄悄尾随其后，但见那人出门之后，一直朝南走去，倒是稍稍宽了心。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城南是达官贵人的密集之地，他们钱庄的叶公子也住那里。既然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想来是不会随随便便去坑害人家一个小姑娘的。
“没办法了，只能先走着看看吧。”柳丝丝叹口气，顺着人潮朝南走去。
她一路走，一路观察着周围的人事物，企图能从这中间找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柳丝丝足足走了一个时辰，连张半生不熟的脸都没见到。
同时在心里感叹，南城果然是个高档富豪区，瞧瞧这宽敞平坦的路面，瞧瞧这一座座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建筑，瞧瞧这满街的马车软轿，就连旁边跟着的仆人，一个个都穿的人模人样。
“诶……你不是那个……柳丝丝吗？”随着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道清亮的女声缓缓响起。
柳丝丝一愣，转眼望过去，正瞧见慕云霓骑在高头大马上，两手拉着缰绳略感差异地看着她。
“慕小姐。”柳丝丝对她莞尔一笑，客气地询问道：“你这是要去郊外骑马吗？”
“不，我刚回来。”慕云霓也回她一笑，但脸上并不热情。
两人静了片刻，谁也没再说话。柳丝丝还以为慕云霓马上就会离开，却不想小姑娘反倒下了马，站在她面前，一双清丽的眸子对着她看来看去，似观察又似琢磨。
柳丝丝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心里纳闷这姑娘先前不是看她不顺眼吗？怎么现在却猛盯着她看？
“咳，慕小姐，我今天的发型好看吗？”柳丝丝轻咳一声，以此来引起对面人的注意。
慕云霓瞪眼，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那是我脸上画了朵花？”柳丝丝眨眼。
慕云霓皱眉，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要不就是今天的我特别明艳动人？”看着对方的反应，柳丝丝已经忍不住在心里笑起来。想不到这位大小姐呆起来，还挺可爱的嘛。
“你……你怎么这么不懂矜持。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慕云霓一口气提上来，仍旧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调戏了。
“嗯？我不够矜持吗，可是一直盯着别人看的人，可是你啊！”柳丝丝翘起嘴角，无辜地说道。
慕云霓面色稍变，这才恍然自己被耍了。
“我，我看你又如何？你一个成过亲的女人，难道还怕被人看吗？”慕云霓的气焰一上来，立刻怒目圆睁，厉声说道。
柳丝丝无所谓的耸耸肩，不置一词。
“哼，你真以为本姑娘喜欢看你。要不是大哥他拉着我询问你的情况，我才懒得看你。”对方的沉默，瞬间让慕云霓气短，撅起小嘴忿然说道。
想她一个堂堂大将军的女儿，何时有人敢这般耍着她玩。
“你大哥？慕冉？”柳丝丝反问。
慕云霓再次皱起眉头，奇怪地打量着她，“你认识我大哥？你们是什么关系？”
昨天下午，大哥一回府就把她叫过去，简单交代了一下叶之帆的事情。直到那时，慕云霓才知道大哥和叶之帆是旧识，至于相亲的结果，不用猜也知道。只是让她在意的并不是大哥和那个孔雀男的关系，而是大哥反常地一直在打听相夫馆馆主的情况。
虽然从她有记忆开始，就知道大哥平时总喜欢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让人很难猜出他的情绪。可他在提起柳丝丝的时候，那眼神明显和平时不太一样。尽管她也说不清楚哪里不一样，但她知道，大哥这是生平第一次对某个人如此感兴趣。
这不禁让她好奇，大哥和柳丝丝之前是否就认识？而刚才她从郊外遛马回来，恰巧看到柳丝丝一路走着不知在找些什么，于是就忍不住打量起她。
“你家住这里？”柳丝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忽然变了脸色，问道。
“嗯，就在前面，拐个弯就到了。”慕云霓抬手指向她身后，随即又不耐烦地再次问道：“你和我大哥究竟是什么关系？”
虽说南城是达官贵人的密集地，但其实还有些高官贵族分布在京城各处，柳丝丝之前下意识地认为将军府应该不会在这里。只可惜，老天爷总喜欢和她对着干。
偏偏将军府就在她身后不远处，那里就是慕冉的家。
那股复杂的情绪再次涌进胸口，柳丝丝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愤怒，还是震惊，亦或是可悲。
她抬头看看天，三年下来，她已经锻炼地能从天色上估摸出时辰。很好，差不多已经接近午时了。
柳丝丝不再理会慕云霓，抬脚朝来时的方向大步离去。
“喂，你站住。你还没回答我呢，走那么急做什么，回来，给我回来……”慕云霓不满地叫声从身后传来，柳丝丝却充耳未闻，只一心想快点赶到芗宇楼。
街道上依旧人潮拥挤，热闹非凡。柳丝丝走在其中，却只觉得更加心烦意乱，不由得再次加快脚步，最后甚至是小跑着甩掉后面的人群，一口气跑进芗宇楼。
小二见她这阵仗，不禁有些被吓到，连忙迎上去。
“慕冉呢？他在哪个房间，马上带我去见他。”柳丝丝不等对方开口，抬头恶狠狠地说道。
小二心头一凛，当下也不敢怠慢。而且慕公子先前也交待过，倘若有姓柳的姑娘过来找他，就把她带到二楼雅阁之中。
“您是柳姑娘吧？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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