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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总编的堕落路径 2


“别清高!现在干什么事,没钱一切都白搭。”

        邰从化没有支声。心想,老话讲“无商不富”,如果你要搞你就搞吧,可别指望我帮忙。

        枕边风一吹,邰从化就开了窍。自从他老婆负责“乡干部酒”在西都的总代理后,邰从化在外面喝酒,总吹“乡干部酒”好喝,点完菜就要这种酒,别的一概不要。店里没有,就叫人送。

        有时,邰从化到了店里故意问有没有乡干部酒。店里说没听说过。邰从化就递上一张供货商的名片。还要交待一句:“下一次你这店里有了这种酒,我们单位就定点到你这用餐!”然后他又换一家,就这样一连走了好几家,其实也是在好几家酒店宣传了他的乡干部酒。

        他这么一干,酒店门能不四处打听酒的来路嘛。再加上邰从化在《西都日报》老关系,给他在报上稍微做做宣传,基本上乡干部酒在西都就达到家喻户晓。一时间,乡干部酒在西都非常流行。有人还编了一个段子:嘴巴油鼓鼓,开个烂吉普;喝杯乡干部,样子更加土。

        一晃一个月又过去了。一天,邰从化又酒气熏天地回到家。他老婆丢了四万块钱给他,说这是你这段时间的业绩奖,希望你再接再厉!邰从化头一歪:“只能这样,是好酒别人会继续喝的,不要天天宣传!”

        “行了,达到这个效果就可以了,才三个多月,我们净赚了三十多万,还要多少啊?”老婆乐了,在邰从化脸上亲了一口。

        虽然说赚了那么多钱,但邰从化还是不想动用这钱。他觉得这钱来得辛苦,不应该动用这钱在官场上去,官场上花的钱应该在官场上取。这天,邰从化接到一个电话,是新闻界的一位老朋友,以前在省内的一家法制期刊做记者,现在是《廉政周刊》的记者,说在西都市交通局采访。西都市交通局听说记者认得邰从化部长,真是十二万分地高兴,像是遇到大救星一样。邰从化正在办公室的电脑上玩“三打哈”,接到电话后,继续玩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交通局再次来电话催他,他才慢腾腾地赶到交通局,这样显得他很忙。

        “老朋友,好久不见,十分想念!”这话虽然是虚情假意,但听起来舒服。

        邰从化与老朋友握手过后,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廉政周刊》记者采访到西都交通局一直在已经明文规定的已取销的两处国道收费站继续收费,而且账目混乱。

        听到是为这事,邰从化立刻心中有了底。大声说道:“老朋友了,都几年不见面,你们不管是为什么事来的,先吃好住好玩好,别的事放在后面再谈。”说完,对交通局办公室主任嚷道:“来的都是客,更何况我们还是多年的老朋友!在西都最豪华的酒店接待!”

        两位记者还想说什么,邰从化大手一挥,没让说出口,而是当着他们的面,打通了局长电话,然后和两位记者前往酒店。进了酒店便是按照中国人老规矩:先客套一阵,接着大吃特喝,最后嘛——摊牌:“稿子还是要压下来,如果这条稿子发出去了,我这位管新闻宣传的副部长可就麻烦大了。”

        记者也是洞庭湖的麻雀——见过大风大浪的。“可稿子如果不发,回去怎么向报社领导交待?”

        正在这时,交通局长刚好气喘吁吁地进来,接过话茬儿:“也不是只有我们市收,据我所知,全省不少地方也还在收。”

        记者说:“既然这样,那这篇稿子发了对你们也不会有多大影响,法不责众嘛!”

        听到这话,交通局长有些急了:“这件事情,即使是全省通病,但也不能从我们市捅出去啊!你们要是把我们这里作为突破口,那我们西都市交通局不就成了全省交通系统的罪人了吗?”

        晚饭虽然很丰盛,但酒喝得不怎么尽兴。邰从化虽说和两位记者是老朋友,但都是说些套话,大家有三分酒意后,两位记者提出来不再喝了。邰从化便说主随客便,不喝就不喝算了。

        在回宾馆的路上,两位记者都不说话,各自在盘点着今天的点滴。快到宾馆的时候,年纪大点的那位记者先说:“我看他们是只想给我们吃吃喝喝,不想出钱!”

        年轻的那位说:“这交通局当老大当惯了,只有人家求他,没有他求别人的。他们如果不出钱,扎实弄他们一下!”

        “碍于邰部长老朋友的面子,稿子还真的不好发哩!”

        “邰部长当记者的时候,又不是没有收过别人的红包。他知道该怎么办的!”年纪大的那位记者底气十足地说。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邰部长来到两位记者的房间,一见面就对两位记者说:“我给他们说了,但是你们不能松口。”顿了顿又说,“你们手头有没有技术监督局和国土局的问题?帮我弄弄,这两个局,他妈的牛得很,部里订点报纸都不给面子。”

        两位记者对了一下眼神,说道:“手头没有,等有了机会一定帮忙。”正说着,交通局长来了,邰部长一见和两位记者聊了几句,之后便是一如既往假装有事。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了局长和两位记者。局长拿出两个信封,分别塞给两位记者,然后说先到楼下餐厅看看就走出了房门。两位记者数了数,都是伍千元,年纪大的那位记者拿出一千元说:“你也拿一千元,人家邰部长不能白忙活,待会给他。”另一位忙拿出一千元。

        “钱与自己没有仇,该挣的时候就得好好地挣,但还得要机会。”受到这次启示,邰从化的脑子一下子开窍了。一天,邰从化桌上出现了一篇批评建设局的稿件,署名是省里一个记者站的记者。

        “夏局长,反应你们的这个问题不知是真是假,希望你过问一下!”邰从化声音拖得长长的。电话里邰从化把稿件中反应的几个问题一一地念给建设局夏局长听。

        十分钟还不到,夏局长便跑来了:“邰部长,麻烦你一定给我把这事摆平。千万不能见报!”

        “我尽量想办法!”邰从化又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事对你这么重要?”

        “我们局这么大一个摊子,要找问题怎么没有一点。”夏局长没有正面回答稿件上的问题。

        “不过,摆平这事也不是那么好办。”邰从化没把话说死。

        “这样的,麻烦你给我跑一趟省城,费用由我来承担。”夏局长说得直截了当。说完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这你先拿着,不够,你垫着,回来我再给你。”

        其实,这条稿子是邰从化自己写的。

        初战告捷,邰从化笑了,他想,技术监督局和国土局他要弄一次,即使不能弄到钱,至少也要他们欠我的情,然后听我的话。

        回家后,邰从化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西都新闻”邰从化是每天必看,与其说是看还不如说是审。这时,手机响了。是岳父打来的。电话里岳父催得很急,要邰从化立刻赶到满江红茶楼。满江红茶楼在西都的东头,邰从化现在住在西头得穿过整个城市。岳父在电话里没有说什么事,只是催要快,并且一定要带一份简历去。

        邰从化没有喊司机,打了五十多块钱的士到了茶楼。此时,他的岳父已经在茶楼外等着,见了邰从化,急上一步,说:“简历带来了吧,北京的一位老领导在茶楼里,快点,是我的战友。”

        两人上到三楼,那里很清静,红地毯铺在走道上。每间房都关闭着,房间门上都挂着一块长方小木牌,上面写有这间房的名。岳父走得很快,邰从化来不及留意周围环境。到了房间里,浸凉气温,一下子将邰从化的注意力集中过来。房间不大,十四五平米,布置得很典雅。灯光打得淡,却不影响客人的交流。房间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衬衫,分头梳得很用心,精神饱满的男子。那人见岳父与邰从化进了房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老战友,这就是邰从化。我女婿。”

        邰从化马上做一个请坐的动作:“伯伯请坐,我们后辈哪受得起您起来迎接?”

        “常言道,后生可畏!”那人站着与邰从化握手。

        “还要靠伯伯多栽培!”邰从化拉着伯伯的手要他坐。

        “我听你岳父讲了,你是大才子,更应该站起来迎接!”

        伯伯站起来后,越见精神,虽年近六十,身材却还很好。邰从化见伯伯夸自己,忙说,“伯伯,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我早就听岳父说过,伯伯也是一位文笔涛涛的才子,在京城就是鼎鼎大名的,早就想向伯伯请教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你伯伯最看重的就是人才,也最扶持年轻人,我跟着他一年,不止胜读十年书啊。你伯伯以前在部队里是通讯员,文笔不错,每年在军区的报刊上都要发表几十篇文章与摄影照片,指点我,那实力没得说”。

        “你们把我捧上天了,别摔坏我哦。”伯伯喝了一口茶:“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小邰,你是当记者出身,我还只是个通讯员咧。我要向你学习。”

        邰从化急忙摆手:“伯伯别这样说,别这样说!”

        伯伯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光有才还不行,综合素质要上去!”伯伯说着,往前靠了靠。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门开了,身著红色旗袍的年轻女服务员端着两杯茶进来。邰从化挪了下位子,离伯伯不远不近。女子把茶放好,就出了房间。邰从化乘这时间,把思路整理清晰。

        “从化,有什么困难和想法,就直接说出来,伯伯等会还有事要处理。”岳父说。

        “伯伯,说句实在话,起初我只是想搞搞专业,当一辈子记者算了。但现在又把我推到宣传部副部长这个位子上,不上不下的,说是专业又不是专业,不是专业吗又与专业撘点边。想请伯伯帮个忙,拉一把,再上一个台阶。”邰从化说完,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伯伯。伯伯没有表态,只是埋头喝他的茶。

        “小邰,在你现在的位子上上个台阶有难度,你还有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伯伯说完,两眼注视着邰从化,让邰从化觉察到他的关爱与热诚。

        邰从化见伯伯这么说,心中有底,但不能表现得过于轻浮。虽说伯伯现在只是北京某部的一个局长,但有实权,西都市甚至省里的领导还得听他的。给自己摆一个位子,问题不是很大。邰从化见伯伯问到具体目标,反倒是不知道怎样回应。

        “伯伯,我哪有什么具体的目标,想换个环境,也就是心里的企望。我知道这很难的,就盼望着伯伯您帮帮我。”邰从化说。

        “说实话,小邰,给你分析了一下,你现在这个年纪已是正处,在一个市里再上就是副市长一级了,从现在看来你还不可能。这样把,小邰,你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你先安心工作吧。有些事我直接出面操办不好。你放心,我会放在心上的。我和你岳父是出生入死的老战友。”

        那就谢谢伯伯了!”邰从化说后,觉得意犹未尽,又接了句:“一定到北京来看望伯伯。”

        ……

        邰从化又与伯伯聊了些别的,这时伯伯接了一个电话,说他有事就走了。伯伯走后,邰从化与岳父无心喝茶,也匆匆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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