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飞雪山庄
马车很快到了山庄外，攸白玉将众人带进庄中，不一会儿就有管事前来迎接。
“少庄主，你可回来了！”
留着山羊胡须的大管事一边吩咐下人安置众人行李，一边禀报：“夫人和小姐知道您带着贵客回来，已在大堂内等候多时了。”
“知道了，你先着人安排好客房用具，我这就过去。”
“是。”
管事得了吩咐退下，攸白玉带着尹流霜一行人走在前面，祁明月带着段子真走在最后。
见没人注意，段子真悄悄拉了拉她：“师姐，飞雪山庄的主人不是雪家人吗？”
祁明月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她知道段子真想问的是攸白玉为何成了白雪山庄的少庄主，但这事涉及他人隐私，就算要说也不能在这。
她看向攸白玉的背影，隐约感到他周身的气场与在外时很不相同，像是…收敛了很多。
大堂内，华玉琼着一身锦绣宫装高居正位，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位妙龄女子，容貌虽比不上妙微雨和苗佩瑶两个，却胜在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见到来道贺的众人，华玉琼保养得宜的脸上立即露出一个明显的笑意。
与众人寒暄毕，她看向攸白玉：“出去了好久，总算知道回来了？”嘴里虽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甚是温柔。
攸白玉笑了一下：“晚归多日，还请夫人赎罪。”
“你嘴上说着赎罪，还不是笃定了家中无人会罚你？”华玉琼笑着起身，越过攸白玉走向了尹流，“还有你，许久不上门，怕是都快忘了飞雪山庄的路怎么走了吧？”
“夫人…”
“你叫我什么？”她作势拉下脸来：“怎么，连我这个姨母也不认了？”
“侄儿不敢，见过姨母。”
“这还差不多，”华玉琼笑道，“你们远道而来想必都累了，梦云，你先带大家去客院休息，白玉你留一下。”
雪梦云袅袅娜娜地走出来，朝众人行了一礼：“请大家随我来。”
飞雪山庄客院，尹流霜，顾夜行和段子真几个男子被安置在同一个小院中，而一墙之隔就是祁明月她们的院子。
雪梦云刚走，段子真就钻到了隔壁和祁明月咬起了耳朵。
“师姐，听说雪坤不在庄子里？”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偷听到他们下人议论的，说是寿宴在即，寿星却迟迟未归。”
“还听到了什么？”
“他们好像还说道了攸白玉，言语之间似乎…”
“不太恭敬？”
段子真诧异道：“师姐怎么知道的？”
“雪坤膝下只有一女，攸白玉是其养子，名义上是少庄主，但其实…”
段子真接口道：“是飞雪山庄的上门女婿？”
“……”
祁明月给了他一个暴栗，不等他就接着说道：“今晚我准备去探一探飞雪山庄，你替我注意院子里的动静。”
段子真捂着额头，有些担心：“你一个人…会不会太危险了？”
“无妨，只是探探而已。”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戒备森严的飞雪山庄当然没有人敢杀人放火，但却挡不住那么一两个艺高人胆大的梁上君子。
一阵微风吹过，月亮被一片厚厚的云层拦住，暂时收起了它的莹光。
高高隆起的屋脊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借着暗色正在飞快移动着，几个腾挪起跃后，就落到了山庄东面的一处院落的屋顶上。
黑衣人站着屋脊上向下望去，院落中左右各有一溜厢房，此时都已熄了灯，只有正房还亮着烛火。
院中不停有巡逻的弟子经过，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趁着月色未出，踩着右侧厢房的屋顶飞快地落在了那间屋子之上。
瓦片被移开的声音微不可闻，黑衣人眯眼向下望去，只看到一个身穿白色内衫的男子正坐着软榻上，时不时翻动着手上的书册。
书册才翻了一两页，里面的男子像是倦极般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将盖在膝头的软被一拉，在榻上卧了下来。
祁明月在屋顶上伏了半晌也不见榻上的人再有动静，她沉吟片刻，一个纵身离开屋顶，往一个方向而去。
与早早睡下的攸白玉不同，山庄的正院仍然灯火通明，雪夫人正襟危坐，正皱眉看着刚才外面匆匆赶回的飞雪山庄弟子。
“庄主还没有消息？”
“禀夫人，我们带人在外面找了几日都没见到庄主的踪迹，可要属下带人再去远些找？”
“多带些人，务必在寿宴之前将庄主找回。”
以雪坤如今的实力，华玉琼并不怕他有什么意外，反而是担心请帖已下，他这个寿星届时若不能露面，将会让飞雪山庄颜面扫地。
“属下遵命。”
弟子领命退出，华玉琼在椅子上静坐了约半盏茶的时间后忽然起身走到墙角的一个博古架前。
那架子上放着许多珍稀古玩，其中左边第三层上放了一方青石制的双蟠龙钮盖三足砚，只见她将手轻轻放在那方砚台上…
祁明月正看到紧要处，一时没控制好力度，手下瓦片发出“咔哒”一声，碎成两半。
“谁在上面！”屋中随即华玉琼的怒喝：“来人，抓刺客！”
一时间，飞雪山庄的护卫举着火把迅速涌入院子，将每个角落都照得纤毫毕现，只是那些护卫查了半天后并没有任何发现。
“回禀夫人，未发现任何刺客的踪迹！”
“跑了？”
华玉琼站在台阶上，火光映得她面上怒气更盛：“带人将整个庄子都翻一遍，就这一会功夫，我就不信他能人鬼不觉地消失！”
“尹流霜，你做什么！”
飞雪山庄的一座花园里，祁明月狠狠地甩脱对方的手腕，月光下，只能看到她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正冒着火。
“你这句话该我来问你才是，”尹流霜上下看了她一眼，“你这副模样趴在人家屋顶上，又是在做什么？”
“你跟踪我？”
尹流霜目光微顿。
祁明月继续讽刺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来管我的闲事？”
她句句讥诮，尹流霜也被她激出了几丝火气，他压着嗓音道：“在下哪里敢来管你的闲事，不过是客居在此，不免要为主人分担一二罢了。”
听他这样说，祁明月才想起论起亲缘这华玉琼还是尹流霜的姨母，人家也算飞雪山庄是的亲戚…
两人僵立着未动，而外间恰在此刻响起了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你们几个，去花园那边看看！”
“仔细着点，不能漏了任何地方！”
护卫们举着火光渐渐靠近，祁明月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一把拉了回来。
“尹流霜你抓我作甚，你可是要把我交出去？”
“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
“砰”的一声，有人踹开了花园的角门，乌天黑地的花园霎时变得灯火通明。
电光火石之间，尹流霜拉着祁明月的手腕躲进了假山石中，那山石中间有处凹陷，勉强能容下两人。
“尹…”
“闭嘴！”
“？”
这人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祁明月一时惊诧，竟忘了睁开他握着自己的大手。
狭小的凹洞内，两人面对面相贴，几乎不留一丝空隙，祁明月呼出的气息扑在尹流霜颈间，立即在上面激出了一层细小疙瘩…
花园中护院们正在四处搜查，一片烦嚣，可此处却是安静无声，两人鼻息相触，呼吸相闻，甚至连对方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搜查的人渐渐到了假山石附近，火把的光线透过石头的缝隙，眼看就要照到祁明月黑色的衣角。
尹流霜手腕轻带，将她往凹陷处又带进了一分，这样一来，外面的光线是照不到两人了，可祁明月的整个身子却被他完全揽进了怀中。
“咚咚咚”，心跳声快速而有力，像是就要从她耳边跳出来，祁明月贴在他胸口上，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跳得更快了。
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沉湎在这片刻的温柔中，可脑中另一个声音似乎又在说，这只是权宜之计，你可以多待一会儿，再多呆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火光和脚步声都消失了，花园里又回到一片幽寂，尹流霜低低开口，嗓音沙哑：“他们走了。”
“你的声音怎么…”
“闭嘴！”
“扑哧——”
祁明月突地笑出声来，这是他今晚第二次气急败坏了。
她忍住笑，估摸了一下形势：“不然你先出去？我好像…被卡住了。”
尹流霜低头看过去，祁明月的大半张脸仍裹在黑斤之下，只有一双明眸露在外面。
他慌忙别开眼，声音比刚刚又低了两分：“你…别动，我先出去。”
“好。”
他慢慢往外挪移，才移了两步就听到一声痛呼。
“怎么了？”
“疼…”祁明月手往腰后一指。
尹流霜这才看到她身后刚好卡着一凸起的石块，随着他往外的动作那石块正好磨着她腰下…他呼吸顿时一紧。
“怎么办？”祁明月抬眼看他
“…忍一忍！”
“哦，那你快一点。”
“……”
一个小小的假山洞而已，可两人直费了半盏茶功夫才从里面走出来。
此时乌云已散，晚月的柔光洒下来，祁明月赫然发现尹流霜的额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心下了然却明知顾问：“流霜公子，你很热吗？”
尹流霜静默片刻，道：“你若是有事，可与我说。”
祁明月敛去唇间笑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是信不过我？”
“不是信不过…”她转身走出花园，未尽的话语消散在微凉的空气中。
两边的树影在她身上落下参差的暗影，尹流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直到她完全走出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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