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是非难辨
华玉琼这时已冷静下来：“各位，我以性命保证，奇剑门之事我们飞雪山庄也是直到今日才知，而千寒针…实不相瞒，山庄上月进了盗贼，千寒针早在那时便被窃了。”
“飞雪山庄被窃？雪夫人，您可是觉得在座之人都是好糊弄的吗！”
“高掌门！你如此咄咄逼人，我且问你，你手中的千寒针又是从何而来？”
“怎么，夫人是想说我们衡山派盗了你们的千寒针？”
攸白玉冷笑道：“以你们衡山派向来的作风，不奇怪。”
“放肆！”高海达额上青筋暴起，抽出手中长剑就要向攸白玉扑去，却被斜地里伸出的剑鞘止住了攻势。
“高掌门且慢！”
“尹流霜？”高海达目光一凝，“差点忘了你们十二令与飞雪山庄向来是一个鼻孔出气。”
尹流霜挡在攸白玉与高海达之间，相当与隔开了飞雪山庄和衡山派两方人马。
“高掌门，如今事情尚未明朗，不宜妄动干戈，如庄主夫人所言，既然您怀疑飞雪山庄事出有因，那衡山派解释千寒针的来历也是合情合理。”
尹流霜说完后看向祁明月：“祁姑娘认为呢？”
祁明月未及作声，高海达却已抢过了话头。
“我早知今日一旦站出来必定要惹来怀疑，”他高声道，“实话与你说了吧，我上月本是要去与祁兄叙旧的，可进了邙山就发现奇剑门之人惨遭毒手，这千寒针就是我在邙山发现的证据！”
“高掌门既然当时就认为这是飞雪山庄所为，又为何今日才说出？”
“我没有立即说出，当然是为了搜集更多的证据！”
“那掌门如今可是拿到了证据？”
“我若没有证据，又怎敢如此笃定！”
“证据在何处？”
“就在这飞雪山庄之中！”
“真是笑话！”攸白玉走上前，“你的意思莫非还想搜庄！？”
“飞雪山庄若心中无鬼，搜一搜又何妨？”
“想搜可以，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忍无可忍的攸白玉倏然提剑，直刺高海达心口！
“住手！”尹流霜阻拦不及，只能抽出含霜抵着他的剑刃化去攻势。
“尹流霜，你做什么？！”
“别冲动！”
厅上两人正在僵持不下，这时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飞雪山庄的弟子，未看清厅中景象便慌忙大喊道：“夫人，庄主回来了！”
“什么！”
华玉琼上前抓着来人的衣襟：“人在哪里！？”
“就在大门外！”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众人又惊又愕，尹流霜和攸白玉同时收剑快步向门外走去。
山庄大门前，一队人马围着马车小心翼翼地将车中之人抬到一旁的担架上，只见担架上的人胸前一滩血迹，似是受了重伤。
华玉琼赶过来见到这副情状脸色瞬时变得煞白。
“老爷！”她扑倒雪坤身前，“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您先冷静，”攸白玉着人将华玉琼扶到一边，吩咐管事，“先将庄主抬进去，快去请妙谷主！”
尹流霜挡住高海达，视线却是落在了祁明月身上。
“雪庄主此刻生死未知，千寒针之事可否暂且放一放？”
如今祁明月才是苦主，若她点头，高海达也就没了继续苦缠的道理。
祁明月知道尹流霜的用意，她当然不会相信高海达的一面之言，只是这人还有用，若表现的太明显…恐怕会让对方怀疑自己。
她正思索间，就见已进去的华玉琼又走了出来。
这一次，华玉琼直接越过了高海达，走到了祁明月身前。
“祁姑娘，关于千寒针之事，在场诸人之中，飞雪山庄只需对你一人告知真相，姑娘可愿随我到内室详谈？”
……
正院书房，华玉琼坐在檀木椅中，她的身后是一排书架，上面除了一摞摞新旧不一的书籍。
祁明月坐在她对面，看向案上香炉中升起的袅袅雾气等着华玉琼开口。
几经斟酌后，华玉琼终于说道：“我刚刚检查过…姑娘所拿的千寒针确实出自飞雪山庄。”
祁明月拧眉：“夫人这是承认了？”
华玉琼摇头：“东西虽是飞雪山庄的东西，但事情却不是我们做的，如我之前所说，千寒针被盗是事实。”
“可夫人要我相信，总不能只凭一句话，何况千寒针那么重要的器物，又是在飞雪山庄，怎会轻易失窃？”
“你道为何老爷他为何赶不上自己的寿宴？只因他这几日一直在外追查偷盗千寒针之人，可我没想到…”华玉琼语气惶然，显然还在为雪坤的伤势忧心。
祁明月疑道：“夫人的意思是…你们知道盗贼是谁？”
华玉琼点头：“你可听过鬼盗？”
鬼盗？怎么又是他！
祁明月问道：“夫人怎知是鬼盗，你们与他交过手了？”
华玉琼道：“上月十八，鬼盗潜入飞雪山庄，正是老爷与他交得手。”
上月十八…那时她还在邙山，还未启程去江州。
“但是那鬼盗还带了帮手，我们未将他捉住，老爷后来出去便是为了找鬼盗，寻回千寒针。”
想起雪坤的伤势，华玉琼的眼眶又红了：“寿宴的请帖早在几个月前就发出去了，若飞雪山庄真是残害奇剑门的幕后之人，怎可能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还待整个江湖来看质问！？”
她看向祁明月：“衡山派以千寒针为由说飞雪山庄是祸首，但衡山派与奇剑门平日并不亲厚，如今这么着急跳出来，背后的用意你可有想过？”
祁明月又问：“夫人，千寒针只有飞雪山庄之人才能使用这一点可是真的？”
华玉琼愣了一下，后道：“不错，如今出了老爷和白玉之外，并无他人会此功法。”
祁明月起身道：“夫人莫怪，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恕我不能单凭夫人的一面之词就信了。”飞雪山庄，衡山派各执一词，互相引火，这其中必定还有其他原因。
“我理解，祁少主若不介意可先在庄内住下，要等老爷醒来后再…”
华玉琼话未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娘，你快出来，爹爹他不好了！”
“你爹他怎么了？！”
华玉琼推开房门，看向一脸苍白的雪梦云。
“大夫说爹伤势严重，怕是…”
卧房内，妙微雨将最后一根银针扎下，就见华琼玉神色慌张地跑进屋中，直接冲向床榻。
“小心银针！”
她大喝一声，顾夜行眼疾手快跨到床前，挡住了就要扑上去的华玉琼。
妙微雨厉声道：“雪夫人，你这是想害死雪庄主吗！？”
“我…是我情急大意，妙谷主，我家老爷到底如何了？”
“刚才是有些凶险，但我已经施针控制住了，只是要想让雪庄主醒过来我尚缺几味药。”
“谷主尽管说，冬虫夏草，丹参麝鹿，飞雪山庄什么都有！”
“这些都只是寻常之物，要治庄主的伤非浣花谷中的木雪竭不可，浣花谷离青州有几日路程，请夫人即刻派人随我回谷去取。”
“可是你回去了，那这边…”
“我在七日内赶回，庄主便不会有事。”
“多谢谷主，我这就着人安排！”
飞雪山庄后花园的水榭里，段子真靠着柱子：“师姐，你可相信飞雪山庄的说辞？”
祁明月盯着水面：“你认为呢？”
“我觉得如果千寒针被盗是他们故意编得…那也太蠢了些。”
“说不定人家是欲盖弥彰呢？”
“师姐真的怀疑他们？”
“我问了微雨，雪坤的伤势是他人所伤，这做不得假。”
“那…”话音未尽，段子真突然向她使了个眼，“师姐，流霜公子来了。”
祁明月撑着栏杆的手臂紧了紧，却没有回头。
“我有几句话，想与祁姑娘说。”
尹流霜走过来，在她身后站定。
“师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了。”
尹流霜沉默着没有开口，一旁的段子真来回看着两人，忽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你们先聊，我…我先回去了。”
祁明月瞥了一眼段子真匆匆跑开的背影，忍不住在心中暗道了一声没义气。
尹流霜看着她的背影：“为何不与我说？”
“我该与你说什么？”
“那天晚上你夜探山庄，还有…你来贺寿也只是个幌子，其实只是为了探查飞雪山庄？”
“你说的不错，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但你似乎并不真的认为飞雪山庄是凶手。”
“何以见得？”
“以你的个性，若是笃定了他们是凶手，早就…”
“早就如何？”祁明月忽然转过身，“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冲进飞雪山庄把人杀光？”
“…你不会。”
“你又怎知我不会，”她笑了一笑，笑声中带着讽意，“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你果决明智，但不冲动，以你今日对飞雪山庄的态度，想必是信了他们但又想通过他们找出真凶。”
祁明月神色一滞，没想到尹流霜看出了她的意图。
飞雪山庄有嫌疑不假，但衡山派更不可信，重来一遍，她又回到了无人可信无人可靠的境地了。
几个念头在心中转了又转，她霍然发现，或许只有尹流霜…她还可以稍稍信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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