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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除夕守岁日


  晚饭已备好,却迟迟不见裴继安和顾与昭二人,得知他们竟在一起喝酒去了,段沁沁本是听了怀玉的吩咐,前来看看他们两个喝成啥样了,却只见到顾与昭形单影只地自饮自斟,

  这会儿他连睡觉也不安分,叽叽咕咕地像是在说着什么。

  段沁沁心下大喜,他醒着的时候一语不发,酒醉之后却也会说醉话吗?

  她凑近顾与昭,想听听他到底在嘟哝些什么。

  只听得他一字一句:“我,心悦你啊。”

  段沁沁一惊,顿时脸颊发热,却又听到梦里的人继续呓语:“玉儿妹妹,我心悦你……”

  仿佛一盆冷水浇在段沁沁头上,浇灭了她心里方才升起的一丝丝期待。

  她远离了顾与昭,将手里的帕子往盆里一扔,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退。

  段沁沁浑浑噩噩地来到前厅,众人见她脸色煞白慌慌张张的样子,担忧地问:“他们两没事吧?”

  “无事。”

  段沁沁看了看怀玉,又移开目光,笑了笑。

  “两人都喝得酕醄大醉,这会儿已睡下了,我估摸着今夜是醒不来了。”

  “与昭大哥酒量一向不错,我长这么大还没见他醉过呢,今日这是喝了多少,竟醉了?”

  段沁沁入了坐:“怀玉不必担心,我已喂他喝了醒酒汤,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大家这才动筷吃起年夜饭来。

  饭后,小柳盼芙与秋霜秋月伙同着众丫头开始燃灯照岁,哗啦啦一群人笑着闹着从里到外燃遍了灯烛,房上,廊前,甚至连床底也不放过……

  谢琅拿出棋盘,邀赵宴一下,云霄饶有兴致地坐在一旁观棋,怀玉等几个女孩子则围坐炉旁闲话家常。

  “也不知祖母他们现在在做些什么。”

  段池池叹息道,因着云霄被掳,她们原定于小年之日回云都的计划就那么一再推迟,竟连除夕也未能赶回去。

  “过几日云大哥好些了,结庐堂的一应事务也步入正轨之后,池姐姐能赶在元宵前回到云都。”

  听怀玉这话,段池池看向怀玉:“这么说,你不与我一起回?”

  怀玉一笑:“云都有阿秦和王五在,我十分放心,厢城这边,虽说来了个段清殊,但他对我们暂时没有太大敌意……我已决意年后点兵北上,至于家里的事,就烦恼池姐姐和沉姐姐多费心了。”

  “走这么急?”

  “兵贵神速。”

  西南一带山多地广,与外界消息隔绝。

  云都有怀玉手下的王五任府尹,朝廷苛捐杂税,而云都在怀玉手里不仅给百姓减税,更是大力发展农业商业,吸引了不少来自外乡的商人。

  厢城有个吴隐守着,加之厢城物产丰富,前些年虽说也有上缴税款给朝廷,但还未伤到根本,尤其是近几个月来,怀玉的顾家军就驻守在昌平,厢城百姓也生活得十分安稳放心,陆陆续续有许多外界的流民涌入,也都在吴隐的治理下得到了妥善安置。

  而新乡如今有薛曜镇守,百姓虽多次遭受羌人残害,但大家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倒也没有乱兵谋反。

  这三处算是大祐唯几的没有百姓起义的世外桃源。

  而沿厢城一路北上,出了厢北关,上头的安庆、嘉姚、余兴等地,百姓因不满朝廷昏庸,纷纷举兵起义,如今各处的起义军达到了罕见的几十余队人马,零零散散加起来,起义的农民百姓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亚群1]

  怀玉手握顾家军,若是一直缩在厢城,待外头都被揭竿而起的兵马占领去了,那岂不是亏大发了。

  “顾与昭也一起去吗?”一直没有说话的段沁沁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怀玉和段沁沁都颇为好笑地看向她,这丫头,这是开窍了还是没开窍?

  怀玉道:“他哪里是闲得下来的人。怎么,你不准备一起?”

  “我当然要待在怀玉身边啦。”

  段沁沁娇笑道:“我不在怀玉跟前,祖母和云大娘怎么放得下心?嗯?”

  “这话在以前说说倒也没错,可今非昔比呀。”段池池说着努嘴看了看外头和谢琅对弈的赵宴,“这会儿怀玉跟前有了知冷知热的人,沁沁你呀,就要失宠了……”

  段沁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两人,分明就是在朝自己炫耀。

  不就是男人嘛,搞得就像自己找不着似的!

  “池姐姐这话可不对,无论何时,在怀玉心里,本姑娘都是排第一位的,是不是?怀玉?”

  怀玉任她推嚷,笑着道:“是是是,沁沁在我心里永远排第一位。”

  段沁沁这才放开怀玉,坐了下来。

  闹腾腾地去外头燃蜡烛的小柳和盼芙等人也都聚了过来,看着红彤彤的火炉,众人又细细碎碎地说了半晚的话儿,终是段沁沁忍不住地打了个呵欠:“这岁我是守不下去了,困死我了。”

  她说着站起身来,对众人道:“我要回屋歇息了。”

  段池池因笑着让盼芙和她一起去了。

  恰好赵宴和谢琅的棋也到了收官阶段,怀玉便于段池池坐过来与云霄一起看他们两下棋。

  两人棋艺相当,中盘阶段谢琅的白子稍占优势,因而官子阶段,赵宴下得越发细致,谢琅也不敢掉以轻心。

  围棋界向来有“看官子,知棋力”一说,足以说明官子阶段的对人的考验,因为这个阶段局势更加细微,谁细节处理得好谁就是最后的胜者。

  但收官又不是仅凭细心就能收好的,更需要敏锐的旗感,复杂的计算以及精妙的次序。

  失之毫厘则差之千里。

  赵宴向来细致,因此几个回合之后,原本白子的优势竟让黑子抢了去。

  谢琅笑道:“好棋!”

  说着又下了一手。

  这一手落定,赵宴深吐出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棋子,摇头道:“学生又输了。”

  怀玉在一旁笑道:“大局虽定,而胜负未分,虽已收官至此,然还有路可走,何故早下断言?”

  谢琅摇头:“怀玉啊怀玉,你就一点看不出来他这是求输心切吗?”

  怀玉一愣,见赵宴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他这是想早点下完这局棋。

  白日里在段清殊面前,他还特意提了,要和自己去东街看灯呢。

  怀玉失笑道:“你好歹把这局完整地下完罢。”

  赵宴还未答话,一旁的云霄和段池池都笑起来,云霄道:“心不在焉,神思游离,哪里还能下棋?怀玉你快将他带走。”

  这话,竟和谢琅说的一样。

  怀玉和谢琅齐齐看向云霄,看得云霄一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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