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偏殿
姜唐躺在大床上，枕着手不停的拨弄着床上的流苏挂饰，眼神睡着挂饰摇摆
今天的一切，就算现在躺在这软软的大床上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真的一切就想梦一样。
他伸手在自己脸上拧了一下
“嘶~”好疼，不是在做梦
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以后，姜唐揉了揉脸，盖好被子，安心的睡下了
教师办公室
“姜唐，你实话告诉老师，你有没有去女厕所骚扰女生？”女人翘着二郎腿，看着面前垂眸站着的男生。男生面容清秀，圆圆的脸颊上有着几道血痕，应该是刚刚在女厕所里被女生拿指甲抓的，头发泛着微微的棕色，末梢还带着点自来卷，发梢长过了眉毛，将眼睛盖住了，他低着头，沉默的站在自己班主任的正前方，看不清神色。
姜唐，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姜唐，不是老师说你，你成绩成绩不好，一天天的，还不给老师省点心？”女人看着姜唐这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德行，气不打一处来，“你都被女生按在厕所里打了一顿，还说实话，现在被你偷看的那个女生告到校长那里去了，剩一百天不到就要高考了，你就闹出这档子事，我看你高考是不想要了？”
姜唐还是不说话，只是固执的摇着头。
“唉，老师相信你做不出这种事，但是你毕竟被人堵在厕所里抓了个现行，而且现在这件事情闹大了，学校总要拿出个态度来。你这个事情也不好解决，老师也是求爷爷告奶奶的给你把学籍保留了下来，为了给两边都有个交代，老师给你请了假，让你在家备考。”女人看着姜唐这榆木脑袋的样子，很是无奈。”
她稀才，姜唐脑子不太灵光，但是也许是上帝看这个孩子可怜，让他弹的一手好琴，替学校拿过很多奖项，学校每年就靠着他和那些艺术学校拼一拼。
要是这次是个普通学生，也就糊弄过去了，但是被姜唐“骚扰”的是当地有名望的人的亲戚，自己和学校开罪不起上面，只能委屈姜唐了。
姜唐低着头，沉默的听完了女人的长篇大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就转身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没到放学的时间，校门口除了瘫在安乐椅上悠闲翘着二郎腿的门卫大爷和过路的行人，一个都没有，就连路对面每天都在的小吃摊，今天都不见踪影。
姜唐背着书包，抱着一个大箱子，走出了学校的大门，看着门口可以拿个竹篾撒点谷子兜麻雀的热闹，陷入了迷茫。
“……”
姜唐本来打算去小吃摊买点吃的当晚饭，可是看着面前的空无一人，有点发愁。
姜唐是校门口小吃摊的常客，基本隔个几天都会来买个十几块钱的吃的带走，这些吃的是姜唐接下来几天的早午晚餐。
现在小吃摊没开门，他在校门口蹲了一会，打算去附近的黑网吧窝一晚上，听同学们说，附近的网吧，十几块钱能待一个晚上，这样起码自己今天晚上的住宿问题是解决了。
……
姜唐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身份证，和仅剩的一百多块钱，走在街道上，不停地看着周围的建筑,“网吧，我记得同学他们说好像是在这边的。”
“哎，傻子，咱俩来聊聊？”
姜唐愣了一下，抬头，面前一群男生挡住了自己前进的路。
“你们能不能让一让？挡路了，我要去前面的网吧，麻烦你们让让。”姜唐看着他们，说的很认真。
“呦~兄弟们听到没，咱们学校的钢琴傻子，要去黑网吧？怎么，想去打游戏你个傻子会打游戏吗？”一个穿着校服流里流气染着黄毛小子一步一步的把姜唐向后面的小巷推搡着。
“你们这样做不对，挡我路了，麻烦让开一下。”姜唐被搡着摔到了地上，爬起来一脸不满。
“你tm在厕所偷窥老子女朋友，还让老子给你让路，哪来的脸？”为首的男生一听姜唐的回答，立马就火了。
“浩子，咱跟他一个傻子废话啥？咱今天就是为了给你女朋友出气的，打就完了”旁边叼着根烟的小混混看着姜唐被推搡的不断后退，笑的一脸猥琐
……
“小傻子，想什么呢？咱们来聊聊？”南安的声音在姜唐的回忆里响起，他猛然惊醒。一个白裙女子站在自己的床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姜唐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拼命的向后缩。
“姐……姐姐？”姜唐缩到床角，盯着人影看了半天，看清人影以后，松了口气
“你吓死我了！”
“原来姜唐不止是恐高，还怕鬼啊~”南安就势坐在了床上，看样子，还想往床里再爬点。
“我，我没有！”
“鹅鹅鹅鹅鹅，好好好，没有，没有。”不行，等我笑会，我有点肚子疼。
南安抱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看着姜唐在床角快要蜷成一个球了，连忙向后坐了坐，把嘴角强制性拉直，收敛了自己的笑容，“不逗你了，姐姐跟你说正经事。”
姜唐一听要讲正经事，赶忙从床角爬了出来，坐好，专心的盯着南安。
这是孤儿院的传统，每次院长妈妈讲话的时候，所有孩子都是找个地，乖乖地听她讲话，最专心的小朋友，还会得到一块小小的糖做奖励。
“虽然我现在收留了你，但是你不能什么都不做。”南安看着姜唐，一脸的认真。
姜唐点了点头，自己住在这里，感觉是自己占了老大的便宜，什么都不做，就也太不像话了，总该做点什么来做房费。
“所以，小姜糖，我打算让你继续高考。”南安笑着揉了一下姜唐的脑袋。
“好，姐姐我一定会认真完成的!哈？！！”姜唐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随后反应过来，有点诧异，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从学校让自己在家复习的时候，姜唐就觉得自己是与高考无望了，自己虽然会弹钢琴，但是孤儿院哪里有闲钱来让自己当艺术生，所以姜唐钢琴弹的虽好，却还是一个文化生。自己那不聪明的脑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正常高考的分数线，对自己来说，太过于困难，更何况被退学了。
答应南安，和南安走的时候，就已经断了高考的梦，不再去想了。
没想到，今天从南安这里，又听到了这个词。
“我吗？姐姐你想让我去继续高考？”姜唐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不相信。
“你喝了我的药，虽然三魂七魄还是不全，但是脑子变灵光了。以前脑子不聪明的时候都在坚持，现在脑子变好了，为什么不去？”南安看着姜唐诧异的脸庞，打趣道。
姜唐觉得眼眶正在发胀，发酸，心脏的地方热热的，软软的。他伸手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眶，把头低了下去，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床单上，将床单上的花纹打湿了一片。
南安看着面前这个真诚到了傻气的男孩，突然很想伸手揉一揉他的头。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少年的头发很软，就像是猫咪毫无保留的面对信任的人，露出的肚皮，“你放心，我以后罩着你了。”
南安把项链从脖子上解了下来，放在手里甩动，红绳的动作在空中上下飞舞，项链在空中发出响声“你姐姐我作为一个神，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该许给你的愿望，还是要给你的。”
“可是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啊？”
南安狠狠的揉了一把少年的头发，伸手把姜唐团吧团吧，塞回了被窝，“你这个死孩子，真当我没听见你放孔明灯的时候偷偷许的愿望啊？你姐姐我可是神哎！——赶紧滚去睡觉。明天早上还有份大礼给你。”
姜唐躺在被子里，看着南安走到门口，一挥手，自己房间的蜡烛灭了，整个房间都变得黑暗，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没有对南安说实话，那时许的愿望，除了让她开开心心，还有让自己维持现状外，还有一个，他想要高考，即使被学校赶回家，被所有人嫌弃，他还是想高考。本来以为再也不会实现了，没想到被南安在这么一个猝不及防的时候捅了出来，还答应自己，一定会让他去高考。
“晚安，姐姐。”
如果之前的“姐姐”都是出于无家可归的讨好，这一句，是发自真心。
孤儿院出来的孩子，即使在痴傻愚钝，也早就在世俗放淤泥中摸爬滚打了一圈，哪有那么好拐回家。
主殿
南安坐在桌前，看着自己手里项链上的小黑珠子，思忖了半天，“嘶~这东西看着，总觉得眼熟，细想死活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算了，时候也不早了，睡美容觉去”，南安伸了个懒腰，将珠子随手放到了桌子上，起身走向了床。
夜深了，万籁俱静。
桌上的黑珠子在月光下闪烁，窗外蛙鸣渐起，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桌前，男人背影挺拔，脸色苍白，头发很长，一直垂到了腰，头上没有戴冠，就松松散散的散着。一袭黑袍在月光下闪烁着深蓝色的光泽。
男人走到床前，南安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睡衣从肚子上卷成个卷，口水流到枕头上，湿乎乎的一片。
“都成神了，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男人含着笑意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
男人随手施了个昏睡咒，闭上双眼，伸手把南安的睡衣从肚子上拉了下来。又单手像抱小孩一样把南安抱了起来，让南安趴在自己的肩上。男人另一只手挥手把床单扯了下来，变出来一张新的床单，换了上去。
南安的头发乱糟糟的，有几缕头发不听话的从大部队里脱了队，支棱着跑进了男人的衣领里，刺的男人很痒。“连头发都这么不听话。”男人笑了笑，把南安放到了床上，掖好被子，坐到了床边。
南安砸了咂嘴，不耐烦的揉了下鼻子，翻了个身，几缕长发被口水粘在了脸上，月光照在上面，亮晶晶的。
男人看着南安沉静的睡颜，伸手将她不听话的头发别在了南安的耳后，用手擦干净南安嘴角和脸颊上的口水。
“好久不见。”男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剩桌上的珠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
南安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睡了过去，不一会儿传来了轻轻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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