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回不去的从前 1
“姨娘，他怎么样了？”方小玉一脸担忧地看着床上安躺着的郭子仪，急急地问着江若柔。/Www。ＱВ５。ｃ0М江若柔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将端在手中的木盆给她看了看，却是一盆子的血水，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你说这个样子，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不会出事的！”方小玉身子幽幽地晃了两晃，目光涔涔地看着那盆子里的血水，脑子在那一刻变成了空白，语气显得别样的哀怨起来。
“哎，你这傻丫头，人要是流了这么一盆子血，怕是早就咽气了。看你这猴样，关心人家就进去看看呗，杵在这门口干什么啊！”江若柔扑哧一笑，一边摆了摆手道，“不碍事了，人家身子骨结实，挺得过来。这当兵的就是不同啊，怎么折磨都打不倒。他的身上有好几处伤口，看样子是个老兵了！人家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啊，喂，告诉姨娘，他是不是你的那个杀千刀的男人？”一边说着，江若柔也发扬起了她的八卦精神来。
方小玉一时间沉默无语，面色有一些为难，良久才吁了口气道：“是，他就是那个男人。没有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岂有此理，这个抛弃妻子的家伙，我进去收拾他去！敢这样对我的侄女！哼，亏老娘刚才还那么尽心尽力地救他！”江若柔一脸的愤愤然，放下了手中的木盆，转身便要到屋子里去。
“哎。姨娘，你别闹了，不关他地事情，是我自己要离开的！”方小玉一把捉住了江若柔的手，脸上的神情有些肃然起来。哀哀地吐了口气，“我想也是是时候让你知道我和珍珠的一些事情了！”
江若柔慢慢地平静下来，一脸认真地看着方小玉……方小玉眉头轻轻地蹙了蹙，娓娓地将自己与郭子仪地事情一一跟江若柔说了。却是让江若柔听得咋舌不已，她完全想不到，现在躺在这个屋子里的人竟然会是鼎鼎有名的猛将郭子仪，郭子仪居然是自己的侄女婿，她这是沾了什么运气啊。有一个能干的儿子不说，现在又来了一个来头这么大的侄女婿，看样子她这后半辈子是要转运了，多年的媳妇终于熬成婆了。可是听着小玉和郭子仪婚后的遭遇和处境，似乎情况不妙，再倒后来被安禄山侮辱地时候，江若柔那种如获珍宝的心情也不复存在。虽然安禄山没有奸污小玉成功，可是她能体会到，那一个夜晚，对小玉来说是多么的残酷。而郭子仪后来的真情爆发，多多少少都有一点施舍的味道，换作是自己，也会如小玉一般。选择离开吧。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你郭暧的爹是谁了吧，我只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牵扯，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方小玉幽幽地吐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冲淡而讽刺。
“是这样啊，我，我没有想到你，你嫁给他之后会是这样的情况！小玉啊。姨娘只知道，不管怎么样，郭暧始终都该是有个爹的。他心里最想地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江若柔宽慰地拍了拍方小玉的肩膀，喃喃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这些年来一直尽力地在补偿郭暧。可是自从无恨认回了一个爹爹之后。他就变得有些不开心了。时常问我他的爹爹是谁，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方小玉神情有些凄苦。怆然而笑。
“娘，娘，你刚才说的都是真地么？我爹爹是郭子仪，是屋子里的那一个人吗？”一旁的侧屋里，郭暧探出头来，一脸探究地看着方小玉。江若柔和方小玉各是一怔，没有想到郭暧竟然就会在旁侧的屋子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当下有些懵然了。还没有回过神来，郭暧已经一溜烟地冲进了屋子道：“我要去问他，问他是不是我爹爹！”
“郭暧，你回来！”方小玉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便要去拦住他，却给江若柔拽了回来，江若柔摇了摇头道：“让他去问吧，这件事情你迟早要对郭暧交代的，他自己知道的话还好一些！说真的，刚才郭子仪昏迷地时候一直叫你的名字，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是不会在最虚弱的时候叫你的名字的。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地那样，郭子仪是真地对你好，真的喜欢你也说不定地！”
“小玉，小玉，别走，别走，不要离开我，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郭子仪浑浑噩噩地说着，表情显得有些狰狞难受，猛地睁开了眼睛，喊了一声小玉。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他摇了摇头，思绪有些混乱，刚才他好像是真的见到小玉了啊，为什么现在又看不到她了。郭子仪甩了甩头，想要坐起身来，却觉得肩背一痛，有些缓不过气来了。该死的李琰，居然暗算自己，还好自己命大，中了他的暗箭之后还是捡回了一条命。珍珠说过自己是个老人精，看样子真的还没有错，要不每次都是性命堪忧的时候总能死里逃生了。李琰与安庆绪有勾结，不日将要对李豫动手，他必须赶去汾阳阻止这一场阴谋，可是现在身体没有一点力气，好像完全不属于自己的一样，怎么办？
“你真的是我爹爹么？”身边，传来一个清脆的童声。郭子仪愣了一下，侧头看去，只见得床边已经站了一个小男孩，眉目之间透着一股稚气，他胖嘟嘟的小脸竟是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
郭子仪有些愕然地看着郭暧，这个问题还真是给问住了，吁了口气道：“你，你说什么？”“刚才我在门口听奶奶和娘说，你就是我的爹爹，这是真的吗？”郭暧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郭子仪。
“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娘又是谁？”郭子仪的身子微微地战栗了一下，伸出右手，摸了摸郭暧的头。“我叫郭暧，我娘是方小玉！刚刚奶奶说，我爹爹不喜欢我娘，也不喜欢我。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娘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了？”郭暧仰着头，一脸认真地看着郭子仪。
“郭暧，你叫郭暧！”郭子仪心中一动，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郭暧，吁了口气道，“谁告诉你爹爹不喜欢你娘了？爹爹怎么会不喜欢你娘了，你爹爹都喜欢得她要发疯了。是，爹以前没有好好地珍惜你娘，到失去了你娘的时候才来后悔，才知道她在爹的心里原来是这么的重要。你爹只是想要一个机会而已，只是想要一个补偿的机会而已，你娘都不肯给你爹！”说到后头，郭子仪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起来。他以为小玉会一辈子留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对她的冷嘲热讽小玉永远也不会介意，他清楚地知道小玉是爱着自己的，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毫不在意。他以为自己和她之间没有那种爱情，他只是习惯了身边有一个那样叽叽喳喳的女人，直到这个女人彻底里在他的生活里消失之后，他才清楚地明白，那不是一种习惯，而是一种在乎和疼爱。可是当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了。
“郭暧，不要闹他了，让他好好休息！”房门口，方小玉悠然而立，脸上的表情有些怅然，一边向着郭暧招了招手。“娘，他真的是爹么？”郭暧回过头来，露出一口好看的白嫩牙齿。“我出来再跟你说！快过来！”方小玉有些责备地看了郭暧一眼，往前走了一步。
“暧儿，我是你爹。你上床来，让爹爹好好看！”郭子仪吁了口气，一边拉住了郭暧的小手，暖暖地笑了笑。郭暧嗯了一声，眉开眼笑地看着郭子仪，便要爬上床去。
“谁让你胡闹的，不听话是不是？”方小玉急匆匆地奔了进来，一边拉过了郭暧，淡淡地瞥了郭子仪一眼，“他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放过我吧，让我好好地过我的日子，行不行啊。是，他是你的儿子又怎么样？可是这些年来你为他做过什么了，你什么都没有做。郭子仪，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这一次我救你，完全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和一个大唐的老百姓的立场。你好好养伤吧，养好了伤就离开这里！”
“你给过我机会来照顾你们吗？你一声不吭地留下一封信一走了之，把我们之间的一切撇得干干净净。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郭暧既然是我的儿子，我就有责任和义务照顾他，我想看看他，没有什么不可以。夫君是天，你不能反对！来，郭暧，到爹这儿来！”郭子仪也没有好脾气，冷冷地瞪了方小玉一眼，一边向着郭暧招了招手。
这个可恶的男人，一句关怀自责的话都不说，好像自己离开是理所当然，全都成了自己的错一样，真是气死人了。郭暧一边可怜巴巴地看了方小玉一眼：“娘，我要爹爹，我要爹爹抱。无恨和少唐都有爹爹了，我也要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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