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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半夜离开


他看着她,任由她说,任由她哭,等着她将压抑的情绪发泄完。

        三月的夜里,下了雨还是冷意重重,她说完之后深吸气,满满的冷意还是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闭上眼睛她说:“抱歉,赵熙,我不会回去,我也不会给出灵珠,因为在我的眼里,他已经不配,若不是他是你的父皇,他是一国之君,我真想拿着剑去让他给一个交待。”

        她一想到小谷惨死的样子,还有白虎的悲哀,她就冷静不了。

        从伞下走出来,把手里的灯笼也摔在地上。

        再黑的路,她一个人都可以走,她可以的,掉在坑里,崴了脚什么,她都能爬起来,她都能忍住痛。

        冷冷的雨打在脸上,有些痛,她肩头挺直,一直没有回头。

        回到了家里把门关上,这才放下防备,无力地靠在那儿。

        “二小姐。”阿银出来看到了她:“你怎么靠在门上啊?”

        “没事。”她说:“我一点事都没有。”

        “怎么了。”阿银走过来:“你衣服全都湿了,二小姐,你这是去哪了啊,怎么回来也不打一把伞的,这要是着凉了可不好啊。”

        一边念叨着,一边却赶紧拉着她进来:“二小姐你快进屋里去,我马上去提热水来给你,你好好泡一会,把寒气泡出来吧。”

        夏蝉也由得她说,想哭,又想笑。

        泡在大大的木桶里,全身虚软得无力。

        起来只想赖在床上不想动了,阿银好生的无奈,拿了干净的巾子给她擦干头发:“二小姐,你今儿个是不是又喝了酒了?”

        她倒是宁愿自己是喝醉了,可是今天,她一滴酒都没有喝啊。

        “对了二小姐,今天的州府好像有点怪怪的,就今天下午好像有什么人来一样,我觉得州府好像不太对劲,阮大人也匆匆的跑回来了,然后还让人去找你。”

        夏蝉没说什么,赵熙悄悄而来,想必是不想惊动太多的人吧。

        “二小姐,明天可能还会下雨呢,又更冷了一些,明儿个没有什么事做,还是不要出去了吧,就在家里休息一天,我明天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身子。”

        “不用。”她说:“我有事做。”

        “也不差那么一二天啦。”

        “时间不早了,阿银,你去休息吧。”

        “好,那二小姐你也早点休息吧。”

        阿银起身出去,还替她把门给带上了。

        听着窗外的雨潇潇,明明很困很累,可是又睡不着。

        心在揪着痛啊,其实,她何尝想让他伤心,她知道他的来意,可是她真的违背不了自己的良心。

        躺了好一会,她还是起来了。

        翻了件厚实些的衣服穿上,然后轻轻打开门出去了。

        外面漆黑一片,半夜的风更大,将大街上更多的灯笼给吹灭了。

        出了城,她拿出了手电照着路。

        视力不如从前了啊,不照着,她真的看不清了。

        寂静的山林,仿若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在窃窃私语着。

        这地方葬了好多死人,白天都鲜少有人来。

        她孤独地走着,却是一点都不害怕。

        走到一处半新不旧的坟边,她停了下来,蹲下身轻轻抹去墓碑上的雨水:“小谷,我来看你了。”

        来了,得来啊,她要保持着清醒。

        “小谷,你还痛吗?我现在,心挺痛的。”

        只是回复她的,除了雨打落叶的孤独声,便再无别的声音。

        她静静地待到天色泛鱼肚白,又去了墨山。

        白虎就葬在山神庙那附近呢,也是该去看看了。

        雨,终于停了,日头也出来了。

        她躺了下来:“我也睡一会吧。”

        实在是累了,困了,在这里她想,她能睡得着的,毕竟心踏实一些啊。

        马蹄作响的声音惊醒了她,一张开眼,就看到表哥带着人骑马往这而来了。

        他看到她,也是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可能会这些地方。”

        “干嘛呢?”她冷着脸问:“难道没了我,你什么事都做不成了,休息一天你还得追到这里来?”

        “昨天你没有见到太子殿下吗?”

        “见到了。”

        阮盛和叹了口气:“唉,有些事过去了,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表妹,别太犟了,去吧,跟他去京城。”

        夏蝉很坚决地说:“我说过,要完成了任务才能回去。”

        “如今你看看,也是十里无一荒了。”

        “没有。”她抬高了下巴:“西瓜还没有开始种呢,甘蔗也刚长出来,还没我高,还有今年的玻璃宴,也还没有办,这里还离不开我。”

        “得了,这些事,我全会给你办好。”

        “那都不行。”

        “你啊你。”阮盛和有些拿她没有办法。

        “表哥,小谷死得多惨,你比谁都清楚的。”

        她说的话,让他真是没得辩驳。

        他无奈地说:“我知道我说不服你,但是你也要明白,这一次他亲自来这里接你,你却不走,定也是会有伤的。你也该明白,他是一个多骄傲的人,若不是不得已,他想必不会让你为难的。”

        她知道啊,她也怕被他说服,所以她躲着他,连夜来看小谷,来陪白虎。

        他知道她伤得重,但是又担心她错过了。

        只是他也知晓啊,她不是一个糊涂的人。

        “表哥,你让我静一会吧,我忙了很久,真的也很累了,就想歇一天行吗?”

        他能说不行吗?看她这样身心俱惫的样子,他也心疼的啊。

        “罢了,我先回去,你也别在这里呆得太久了,我给你留了辆马车,一会早些回去。”

        “嗯。”夏蝉呢喃地应了一声。

        很快地山间又恢复了宁静,鸟儿叽叽喳碴在叫了起来。

        她走上了山头,居高临下地望着。

        不远的地方,能看到风逐云动。

        有鸟儿振翅离开了枝丫,引得枝头的雨水纷纷滴落。

        打在她的脸上,忍不住尝了尝,却是微微的咸。

        没站太久,她还是下了山。

        峡谷两边,还有去年掩埋的陷阱,草木还没有来得及覆盖,露出黄色的泥土。

        不消几年,这里会看不出来有被挖过的痕迹,可是她却忘不了的。

        那么痛,那么冷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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