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的风裹着硫磺味灌进鼻腔。林战伏在岩缝间,指尖捻着颗粒火药,细小的棱角在月光下泛着青黑光泽。这是从哥萨克尸l搜刮的英制火药,纯度比大夏军需库的劣质品高出三倍。
“少帅,牛群驱到北口了。”赵铁鹰的声音混在风里,腕上新包扎的纱布渗着黄脓——砒霜灼伤的伤口在恶化。
林战没回头。他的视线锁在谷底蜿蜒的火龙上,普鲁士侦察营的钉靴踏碎薄冰,毛瑟枪管在月色下泛着蓝光。这支本不该出现在辽东的部队,此刻正沿着父亲战死的路线推进。
“铁鹰。”林战突然开口,“山海关最后一战,你在我父亲左翼?”
亲兵队长攥刀的手猛然收紧:“是。”
“敌军燧发枪齐射时,你听见几声雷鸣?”
赵铁鹰喉结滚动:“三声齐射,间隔五息。”
林战摊开掌心。半枚燧发枪击锤静静躺着,维多利亚徽章边缘沾着暗红血渍。“但父亲铠甲上的弹孔”他蘸着火药在岩石画出弹道示意图,“入射角证明射击距离不足百步。这种距离开火,燧发枪根本不需要三轮齐射。”
岩缝陷入死寂。谷底传来普鲁士军官的呵斥,口令是标准的柏林腔。林战用匕首撬开震天雷陶罐,将英制火药与硫磺粉按7:3比例混合。分层填充时,他特意在火药间夹入薄木片——这是现代炸药常用的阻燃层工艺。
“少帅怀疑林帅他”赵铁鹰的刀鞘磕到岩石。
“我怀疑有人把燧发枪顶在他后背开火。”林战将芦苇管插入火药层,管口引线用鱼胶密封,“就像床弩的糖浆,粮仓的砒霜。”
峡谷突然响起牛哞。三百头耕牛被溃兵驱赶着涌向北口,牛尾绑着的浸油草把燃起青烟。普鲁士人举枪警戒的瞬间,林战吹响骨哨。
“放雷!”
二十枚改良震天雷滚落陡坡。陶罐撞击岩壁的脆响中,赵铁鹰突然暴起:“小心冷箭!”他扑倒林战,弩箭擦着耳廓钉入岩壁。箭羽上系着的丝绦,与萧长平马鞭的流苏通色。
baozha声吞没惊呼。,尼龙布料下有个硬物硌着胸口。他悄悄抠出那东西:半枚燧发枪击锤的维多利亚徽章,与父亲铠甲里发现的残片严丝合缝。
雪粒扑上大沽口地图的“鸦片仓库”标记。林战忽然想起非洲战场最后的光——青铜虎符吞噬他的瞬间,维和臂章曾与虎符的獠牙碰撞。或许穿越时空的,不止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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