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馆

第5章（第1页）

之前为了包装自己，为了在同学会上光鲜亮丽地出现，她透支了信用卡，借了不少消费贷。如今没了收入，那些催债的电话像索命的符咒，不分昼夜地响起，冰冷的电子音和粗暴的人工催收轮番轰炸，威胁著要爆通讯录、要起诉、要让她上征信黑名单。利息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压得她喘不过气。

短短几周，苏倩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神。精致的妆容掩不住眼底浓重的青黑和深陷的眼窝，昂贵的香水也盖不住她身上那股浓浓的焦虑和绝望的气息。她把自己关在租来的高阶公寓里，窗帘紧闭，手机调成静音，却依旧能感觉到那无形的债务大山，正一寸寸地碾碎她的脊梁。

走投无路。真正的走投无路。

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窗外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疯狂拍打。苏倩蜷缩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头发散乱，昂贵的丝绸睡衣皱成一团。又一个催债电话结束通话后，萤幕上跳出的银行账户余额简讯，彻底击溃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她抖著手，几乎是凭著本能，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

「喂？」陈默的声音带著一丝疲惫和被打扰的不耐。

「陈默……陈默！」苏倩的声音嘶哑破碎，带著无法抑制的哭腔，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完了！我真的完了！宏达开了我，所有人都不要我了！他们都在逼我！催债的……那些钱……我还不上了！我会死的！陈默，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帮帮我！借我点钱，先让我缓一缓，求你了！求你了！」她语无伦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电话那头的陈默沉默了几秒。苏倩绝望的哭喊和窗外狂暴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冲击著他的耳膜。他想起同学会那晚的迷乱，想起苏倩在他怀里柔软的身体和热烈的回应，想起自己当时那点隐秘的、被酒精放大的虚荣和悸动。

「……你现在在哪？」他压低声音问。

「家……我在家……」苏倩像是抓到了希望，哭得更凶了。

「等著。」陈默挂了电话。

他抓起车钥匙，甚至没跟刚出差回来、正在书房看档案的林晚打声招呼，就一头冲进了门外如注的暴雨里。雨水瞬间将他浇透，冰冷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酒意彻底醒了，但苏倩那绝望的哭喊声仿佛还在耳边。

车子在暴雨中疾驰，刮雨器疯狂地左右摇摆，视线一片模糊。陈默的心也乱成一团麻。他知道林晚最近很不对劲，平静得可怕，对他更是疏离得像陌生人。苏倩突然遭遇的一切，会不会……一个可怕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不会的，林晚不是那种人。这一定是巧合，是苏倩自己出了问题！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苏倩公寓楼下。他冲进楼道，拍响了苏倩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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