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岳父
第二天一早，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打开门，林若曦一身白裙，正安静的站在门外。
“怎么这么早？现在还没到八点。”我笑着说道。
“我怕你等着着急。”林若曦回答。
“傻瓜，进来吧。对了，这么早还没吃过早饭呢吧？晓晓正在准备早餐，陪我们吃一些。”
“嗯。”林若曦点了点头。
“嫂子，你来啦？”似乎是听到了林若曦的声音，小妹从厨房探出头说道。
很明显。林若曦对这个称呼还有些不太习惯，看了我一眼，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和小妹打了声招呼，林若曦也去厨房，帮着准备早餐去了。
洗漱完的父亲，走出卫生间，在我身旁坐下。
“今天，去若曦家？”父亲问我。
“嗯。”我回答了一声。
“别空着手去，问问若曦那孩子她父母喜欢什么，你多买一点。如果钱不够，从我这里拿。”
“不用，钱够了。”
“那就好。到了人家，有点礼貌。见面要问好，走时也要打招呼。”
“我知道了爸。”
“还有，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也不要隐瞒。我相信若曦的父母，不会因为咱么家的家庭状况，阻止你们的。”
“应该不能。”
“嗯，我感觉也是。若曦这孩子明事理，懂礼貌。她的父母也不会差到哪去。”
“爸，哥，吃饭了。”才说了没几句话，小妹忽然对我们喊道。
我瞅了眼父亲：“爸，吃饭去吧。”
“好。”
吃完饭，又在家待了一会儿，约莫着商场差不多都已经开门了，我与林若曦便出了门。
路上，我问林若曦她的父母喜欢什么，她却告诉我临出门前她妈嘱咐她，让她告诉我不要破费，只要有那一份心就好。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话。
他们可能真的不指望我会拿出什么价值不菲的礼物，但我能带什么去，却也是看我成不成心。
我真的拎着几斤水果去，估计我前脚离开，后脚他们就会对林若曦再三抱怨。
这事，也就未必能成了。
“说吧，我们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我总要拿点他们喜欢，又像样的礼品去。”
林若曦迟疑了许久：“我爸爱喝酒，你就买两瓶酒吧。”
我摇摇头：“酒是必备的东西，换一样。”
“那我不知道了。”林若曦回答。
我看着她：“真不知道了？”
“嗯。”
“那我可就看着买了。”我说。
“嗯。”林若曦又答应了一声。
三个小时后，我与林若曦出现在了她的家门口。
能看出来，虽然是见她的父母，但林若曦却明显要比我紧张的多。
甚至站在门外，犹豫了很久，也没敢敲门。
“害怕了？”我出声问她。
林若曦摇摇头：“就是有些紧张。”
“紧张什么？”
“我怕……”
“怕你爸妈不接受我？”我笑了笑，然后上前一步敲响了房门。
房门很快被打开了，一名相貌相貌举止端庄的女人站在门口。见到我的一瞬间，有些意外，但当看到我身旁的林若曦时，嘴角已是带上了一丝笑意。
“阿姨好。”我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你好你好。”女人笑了笑。
“快进来吧。”她见我手上还提着一大堆补品，故作不满的看了我一眼。
“你看你。来就来呗，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典型的传统中国家庭妇女。
“不知道您和叔叔喜欢什么，随便买了一些。”我说。
“妈，她叫陈冲。”林若曦终于紧张的说道。
女人白了她一眼：“你都和我说过多少次了？我还不知道？”
她又看向我：“小冲啊，你叔叔在书房呢，我正准备午饭，你先去陪陪他去吧。对了，告诉你一声，这家伙是个老古董，他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别往心里去。”
我点点头。
“妈，我跟他一起去。”似乎是怕我一个人紧张，林若曦忽然开口。
女人责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去干什么？跟我在厨房做菜。”
“可是……”林若曦还想说什么，却被女人硬拽进了厨房。临走的时候，只留下了一个担忧的眼神。
我以为我什么都不会怕，可是新姑爷见老丈人，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在书房门口踌躇了良久，我还是敲响了房门。
“进来。”一个浑厚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我推门走了进去，见这书房不大，一张实木书桌。两把椅子。在书桌后，是满满一墙的书籍，大致瞅了一眼，基本都与法律有关。
而就在书架前，坐了一名中年男人。
这男人面相严肃。国字脸，浓眉大眼。戴着一副眼镜，身上一副书生气，却有些不苟言笑。
“你是陈冲吧？”我还没有说话，男人却率先开口。
“叔叔你好。”我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我见过你。”男人对我说。
我一怔：“冒昧的问一下。什么时候？”
“晚上，就在楼下。”男人指了指窗外。
我更是疑惑。
“那时候你抱着小曦，小曦在哭。”男人回答。
我猛的想起，那天晚上，不经意的看向楼上时，林若曦家卧室的窗帘动了两下。却没想到，其实我早就已经被他的父亲看到了。
“能不能告诉我，那天晚上小曦为什么会哭？”男人看着我，问出了可能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疑惑。
不过还没等到我回答，自己却又摇了摇头：“算了，这也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好参与。”
我原本就没打算告诉他，听他这么一说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男人问我。
他这天上一脚地上一脚不着边际般的问话，令我十分不适应。
我想了想：“如果我们的关系能够确定下来的话，那就尽快吧。”
男人点点头：“也好。小曦也不小了。玩几年，然后结婚。再用几年收心，等到生孩子的时候，也已经错过了最佳年龄。”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思维方式我真的有些无法接受。
他问的我这几个问题，似乎跟普通的岳父见女婿有很大的不同。
他不问我的年龄，不问我学历、工作、家庭、收入等等等等。他不了解我的一切，却更像是与我通过对话，打发着时间。令我十分惊讶。
“问你两个问题。”男人看着我说。
我心中冷笑，心说到底是为人父。见到女婿总会问起那么几个早已经烂大街的话题。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男人问我。
我一怔，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你身上有很多伤，而且伤疤是有新有旧，不是一两次形成的。当然。能出现这种状况的人有许多。警察，流氓，黑社会，甚至是民工。你手上没有老茧，民工肯定不是。但看眉宇间，又没有什么邪气，黑社会也不可能。流氓么，呵呵，我还是相信我的女儿的眼光。不过，说了这么多，大体也就能分为两类，不是好，便是坏，所以我问，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男人仿佛是洞彻了我的内心，对我解释着说道。
我毫不掩饰我心中的震惊。只是通过短短几句话，还有细节的观察，便能够分析的有条有理，这人一定不简单，我心想。
“在大多数眼中，我是个坏人。而且，我也不否认。”
“大多数人眼中？”男人笑了笑。
“旁人看到的都只是表面，只有熟悉你，你身边的人才能明白你的内心。旁人那么多。你在意他们干什么？剩下的少部分亲人朋友，他们的目光才是对的。”
我并没有正面回答，而男人却也并没有有任何的否定。
但我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果然，他已经越过了这个问题，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和若曦在一起？”
“我爱她。”我不假思索的答道。
“爱这个词，可以用在很多种地方。你爱吃的东西，爱玩的游戏，爱去的城市。但你不可能与她们结婚，所以说太空泛。具体表达一点。”
“我会为了她去死。”我说。
男人摇摇头：“这句话充满了欺骗性。每个人都可以说，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再换一个。”
“我希望她是我的终身伴侣。”
男人还是摇头：“就像我刚才说的，太空泛。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你的终身伴侣，甚至你喜欢的事物也可以，不算诚恳。”
“我不想欺骗。隐瞒她任何事。”
男人一怔，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听说，你妈妈已经去世了？”
我心中一酸：“嗯，因为我。”
男人似乎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深究：“有时间的话，把你爸叫过来。咱们一起商量下，看什么时候先给你和小曦的婚事定了。”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您……”
“我从警几十年，从没有看错过人。我相信我的眼光，我也相信小曦的眼光。什么家庭背景条件，都是空话。哪怕是你今天空着手来，哪怕你一贫如洗，我还是会同意你与小曦的婚事。对了，你把那瓶茅台放哪了？打你进来我就闻到味道了。”
男人说着，走出了书房，只留下我一个人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
这，就是我的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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