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6-28
26
新宇宙是个华丽的网络空间，汇集了人类最先端的思想和智慧。
人们可以选择意识上传到这个世界，也可以作为过客浏览一番。
只要有钱，可以享受这里的一切。
就算没钱也能得到一隅现实中见不到的美丽风景。
我和阳烈来到新宇宙系统中新建成的城市——虚有之城。
这里好似游戏世界中的主城，想要去各种有趣的次元，可以来此中传。
因为游客来自不同的次元，所以在空中飞行时，既能看到御剑飞行的大侠、彩衣飘飘的仙女，又能看到扇着翅膀的虫族、耳朵尖尖的精灵。既能撞上歪歪扭扭的外星飞碟，又能撞上金字塔形的天空堡垒。
俯瞰地面，既有鳞次栉比的古代宫殿群，亦有笼罩在黑雾中的街市，以及全透明的地下城市。
不愧是汇集了人间繁华的虚有之城。
幻想中的种种，应有尽有。设计者及尽想象力之能事，只为留住更多游客。
可我对他的繁华没什么兴趣，一心只想唤醒npc们。
是的，这座城中的大多数npc，并不是电脑设计出的，而是把意识上传的人类退化而成的。
虽然以前的生活无趣得很，可我从未想过要把意识上传，所以没有深入了解。
听了机器人的描述后，深入调查一番，才知道这个群体被坑惨了，非常需要被拯救。
我和阳烈当仁不让，说来就来。
面对各种不同时空同聚一台群魔乱舞，大炮和铁剑平分秋色，飞机和混天绫云中戏水，阳烈皱着眉头跟我解释其中不合理性。
哈哈，我的技术宅男友真是太可爱惹，真想和他幕天席地交流房中术。
可惜得先做任务，再□□。
一个卖花童子向我兜售花朵，“先生要不要买一朵花，送给你的恋人。玫瑰代表着爱情，只要献上九千九百九朵玫瑰，保证你们这辈子永不分离。”
我看眼他的花篮，五颜六色的花朵瞬间全变成玫瑰，他把花篮捧到我眼前：“爱比金钱更珍贵。”
阳烈问：“你靠卖花赚钱来体验人生吗？”
卖花童子笑靥如花：“花朵就是像我的人生，你买了我的花，就等于买了我的生命。”
我拍了拍掌：“不错，捡到一枚npc。”
阳烈：“到这里后，你一直卖花吗？”
卖花童子：“想听我的故事就买花的花吧。”
阳烈买下一篮花，卖花童子手上又变出一篮花：“先生，爱情想要保鲜，需要新意来点缀生活，你和你的恋人生活里不应只有玫瑰花香，石楠、海棠各色鲜妍应有尽有。”
“哟，还挺污的，我喜欢。”我正准备购买，阳烈拉住我的手，问卖花童子，“我买了花，你的故事呢。”
“不急、不急再买一篮，我这里还要勿忘我、满天星，你要是觉得无趣，还有大王花，食人草。”
哈哈，我家阳烈遇上无良商家了，他理所当然不会束手就犯，而是说，“买，我都买。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先讲故事，只要是真实的故事，我就付钱。”
嘿嘿，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卖花童子开始讲自身的故事。
故事要从他小时候开始。
他曾是个小城学霸，小学时门门满分。因成绩出色被送往大城，那里的人无心学习，乐于攀比，他对此很是不屑，相信自己能凭借着学习成绩取得社会地位，赢得美好未来。
然并卵。大学毕业后，他成了格子间里一位平平无奇的代码工。
每天的任务就是敲代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也曾向往爱情，也曾渴望组建家庭，然而他买不起大城市的房子，买不起空中飞车，只能租住在地下城中度日。
他瞧不起同样生存在地下世界中浑浑噩噩的人，却不能摆脱现有的处境，直到他接触到新宇宙。
这是一个全新世界。
这里的人不分阶级，人人都可以过上上流社会的生活，不用费尽心力讨好他人，就能得到无数点击和赞美。
简直比做梦还美。他看到了新生机会，开始不停地赚钱、存钱，再也不参加任何社交。
社交只会浪费他的时间和金钱，而他的每一分精力，都要用在刀刃上。
终于有一天，他存够了钱，购得意识上传，再世为人的机会。
从此每天光临梦想中宫殿般的城堡，参加一场又一场奢华的晚宴，拥抱一位又一位华贵的美人，亲吻一张又一张娇嫩的红唇，饮下一杯接一杯甘醇的酒，替换一套又一套华美的衫，讨论一个又一个决定人类未来的宏大话题。
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
可不知从哪天起，嘴里肉变得无味，杯中酒不再醉人，怀中美人如同枯骨，交换的唾液里充满死寂地味道，宏大的话题下尽是空洞的陈词烂调。
他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而是时间循环中的囚徒。
黄梁梦醒，他依然是梦里的南柯太守，却永远只能是乏味无趣的南柯太守。
他不是活的，变化的人，而是一个定死的角色，走不出这狭小的舞台。
他试图在宴会上发疯，然并卵，众人依旧赞美他、亲近他，依然和他跳舞、亲吻。
这日子简直要把他人逼疯了，他想离开这里，一定要逃离这个表面美丽的地狱。
然而无处可逃。
他只不过是个死去的数据堆，一生就烂在那里，一直等到存储器毁坏，病毒破坏了这个世界。
不，他不能留在这里。
为了逃离，他再次和魔鬼交易，放弃表面奢华的生活，舍弃大量的记忆数据，换得工作，换来新环境。
在这里他什么也不是，却每天都能接触到不同的来客。
27
想要拯救卖花童子，得教会他思考。
为人重塑价值观这件要事，非阳烈导师莫属。
阳烈买下卖花童子的时间，带着他在城中到处闲逛，一边逛一边教卖花童子。
起初失去了部分思考能力卖花童子回答得很艰难，可渐渐的能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思考了。
因此就有了普通人的烦恼。新宇宙引入评票点赞机制，每个得赞多的人能够获取礼包，礼包里有限量皮肤和装备甚至是金币。
得到礼包的人可以更好的提升人气，再次获得礼包，形成正向循环。
不被认可的则失去社交地位，在圈子里边缘化，成为小透明。这马太效应跟现实世界如出一辄。
卖花童子恢复了心智，也恢复了想在社交圈子里争取地位的雄心。
可阳烈一如既往地浇冷水，向他讲述这竞争不过是神使们设下的陷阱，并把一路上金钱之神迫害人的可怕见闻讲给他听。
这卖花童子是个码字到死的打工宅，哪见过吞金、剥皮、开颅、推塔这样的大阵仗。
听了阳烈的故事后吓得不行，瞬间成了反对金钱之神的卫士，在朋友圈里大肆发表“渎神”的言论。
这番言论很快引起了官方重视，他们在卖花童子身上下了个锚，盯着有谁跟他接触。
阳烈作为一代骇客，本领高强，博通六艺，区区系统管理员哪是他的对手，隐个身易如反掌。
他不止要隐身，还要借着眼前这个锚入侵管理员系统，查清他们是如何监管网络，找到被拘禁在网络中npc们。
28
卖花童子受邀参加堆塔大赛。
这是一项集体合作的游戏。
凡是参加都可以在游戏区域内捡材料搭建塔楼，盖得塔越高，稳定系数越高，评分越高。
堆塔者可以自行组队，已经组队的小组可以和其它人组成大组，组队后不可更换组，不得故意阻扰己方推塔，盖成的塔理论上无法破坏。
盖塔的材料可以抢夺，但对手进入堆塔区后就默认取到材料。
卖花童子的号召力有限，只能拉到几个路人队友。
他和的队友在游戏一开始就招到全面攻击，一样建材都无法取得。
攻击术不慎高明，战术就像外挂挂机一样简单重复，可是一整套动作行动流水毫无破绽。
当然是在菜鸟眼中没破绽。
要是我的话，就能够轻轻松松打败这群程式化的家伙。
不过没这个必要，毕竟能力和人力皆有限，就算无人攻击，这一支小队也盖不成什么高塔。
既然如此，化建设小队化破坏小队才是最佳策略，最痛快的玩法。
当然我不能一开始就号召他们这么做，等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后，自然为化戾气为力量，在我和阳烈的加持下，催枯拉朽，无往不利。
成为一把刺心的尖刀。
我们第一个要刺的便是真爱之塔。
这塔简直就是真爱之城流亡政府推出的电子榜，建塔人声称要把这座塔送给他最爱的人。
于是重金召集人手，组建建设队，保安队。制定了明确奖赏制度，在塔盖成后论功行赏。
按对盖塔的贡献，每个人都有不同等级的分红。
在这样的制度下，顺理成章地召集了大量游戏玩家，并且在开工后，组织仍花钱招募其它小组加入，壮大自身队伍。
当然这么干的不止这一家。
另有信仰之塔，由金钱之神信徒组建；通天塔，由登山者组建；巴别塔，由童话爱好组建。
众塔一应制度与真爱之塔类似，都是靠金钱的神威凝聚人心，冲向高峰。除了他们外，就只有真心玩游戏的小团队。
抢建材的战斗主要发生在各大团队之间，但无名小队也时常被大队人马误伤。
我们这一队是被“误”伤得最严重的一队，不出我所料，半个小时后，怨气值就足以让他们从建筑工人化身狂战士。
我适时地指出，“怎么有这么巧的事，现场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误伤我们，恐怕是对我们那些反对金钱之神的言论不满，借机报复。”
“肯定是这样，他们哪里是误伤，简直是集火。”组员已经咬牙切齿。
我指着那几座高耸的塔楼，“你们看它们是多么恢弘壮丽，简直就像一座座神像”
“推倒他，破坏他。”卖花童子瞪着塔说道。
不料阳烈说：“单单阻扰他们建塔是没用的。我讨厌金钱之神，我们立志推倒神像，可我们立下伟大的志向不是为了泄愤，而是为了心中的理想。”
“理想？”
“我们能建起更高的塔。”
“团结在一起，建我们的自由之塔。”
“你是说，把其它小团队拉入伙，他们可是为了享受参与游戏的过程，不是为了与人比拼。”
“可他们的游戏体验被破坏了。为了更好的游戏，只能变得更强。”
又要开始拉拢人心了，这是我最喜欢的环节。
按理说这些体验都是自由之民，才不管你什么主义，什么资本，什么狗屁理想。
但阳烈同志有着丰富的说服经验，遇上技术派他提建塔技术，点评高塔搭建方式的不合理；遇上世外高人他便谈要保护他们建立心中美好桃源；遇上深受金钱之神信徒侵害的家伙，他就本色演讲。
最后他成功拉拢到九成自由建塔的小队。
拉到人不等于所有人能通力合作，对于要建成什么样的塔，各团队有各团队的想法，有些人甚至不想盖高塔就想盖个屋玩过家家。有些人则完全是在玩艺术。
想要满足所有人的癖好，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任务。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类似金钱之神那样的凝聚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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