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宁琳想做的事情，基本没人拉得住。
小姑娘询问了师傅，山头的地她能不能动，得到肯定回复之后，就开始自己的耕种大业。
她大概划出田地，又托莫问凝给买了一些灵种，只等田地耕好，再把灵种种下，催生的事情之后再说。
不过这事宁琳一点也不着急。
毕竟她现在“还小”，只看师傅的态度，大抵是让她随便玩。
宁琳每天去一趟藏书阁，等书看够了，再回自己的小山头。
该耕地耕地，该翻土翻土。
她人小，忙活起来也吃力，不过好在有不少毛茸茸过来帮她。
这就不得不说狼崽出去混了几天，带回一溜小狐狸。
估摸是苍灵狼族少，但狐族多，居然也能玩到一起。
“呀，是新朋友。”宁琳挨个摸摸小狐狸们。
红红火火的毛团当场就“嘤嘤嘤”叫唤开了。
狐狸崽儿：喜欢！
看见宁琳想要耕地，狐狸崽儿互相对视几眼，也跟着帮忙。
这一来不仅帮忙不说，似乎还有长久定居的意思，把山后一块地方盘下来了，眼看着就要变成一个小狐狸窝。
猫子嗅到狐狸味道，不满，又看见小姑娘抱着狐狸，非常不满。
它才是最可爱的！
小姑娘最喜欢它才对！
为了重新赢得小姑娘的欢心，猫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它记得自家山头上，似乎有一棵灵果树，近来就快要成熟了。
隔日起来开门的水汜峰女长老，对着门前光秃的树，沉默。
这偷果的贼是不是过于嚣张，居然把一整个树都薅秃了！
虽说只是四阶的灵果，但在她的地界里做这种事简直是上门挑衅。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被压断的树枝，最后发现树干上的抓痕。
真相已经很明显了——
千防万防，家猫难防。
这个逆子！
直到苦主上门，宁琳才知道猫崽儿背着她干了什么。
她说哪里来的灵果呢，原来如此。
猫子蹭蹭自家主子。
“师姐，对不起。”几岁的小孩子满脸歉意，杏眼清澈又自责，估计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亲和力一直发挥着作用，女长老捂唇咳了一声，对着怎么真诚的一双眼睛，她实在责备不出来。
肥猫崽儿也机灵，一起无辜地看过来。
女长老：……可恶！
卖萌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可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清涟摆摆手：“罢了罢了，小师妹无需自责，反正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她认了，谁让这肥猫崽子是她养的呢。
临走，清涟回头看了一眼小院，依稀看见那袭黛紫衣的身影，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问凝不愿回水汜峰，也有她这个师傅的责任。
事到如今，只能看她自己能不能想通了。
送走苦主，宁琳把猫猫狗狗都喊过来，圆乎的小脸全是正色：“不可以偷东西，要当好孩子知道吗？”
“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这句威胁比什么都有用。
不敢了。
猫儿抖抖尾巴尖，看着很是乖巧。
只是等晚上就凑到清涟长老身边，给摸摸赎罪。
宁琳不清楚猫儿一直以来的处事小技巧，她想着等这块地种出些东西，就给师姐送点。
她和小动物们说话的时候，颜幼安来了，她现在年纪也不大，还是由师兄带着。
“小师叔。”成半青打招呼，也拉着颜幼安，“怎么不叫小师叔？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她不想喊。
真是没完没了了。
小姑娘看着乐呵呵的师兄生闷气。
又看看正在和一堆毛茸茸说话的宁琳，对方冲她微笑，继续低头去和小动物们说话。
颜幼安心里郁闷，像是个没得到家长重视的孩子，想整点事情。
她看看眼前耕了一半的田地，随手抓起一边的工具，气得吭哧吭哧地翻土。
炼器需要用不断锤炼材料，她的力气是越来越大，毕竟每天都抡着大锤，想不大都难。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颜幼安看着被自己翻过一边的泥土，觉得内心似乎获得了平静。
不过一转头，又看见宁琳还在和猫子狗子说话，根本没注意到她，平静又消失了。
宁琳教训完小动物们，起身寻找起颜幼安的身影。
小姑娘蹲在田埂上，嘴里念念有词。
她脚边一朵小花颤巍巍地开着，小孩正用手指数着花瓣：“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
噢，在和花花草草说话。
宁琳听不清她的碎碎念，拿上一颗灵果擦干净，走过去递给她：“来，吃果子。”
她肯定是喜欢我！
颜幼安接过果子，先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哼哼，就知道你离不开本小姐。”
虽然性子有些别扭，但不得不承认，真是个好搞定的孩子。
宁琳吃着灵果，算是彻底摸清楚她的性子。
地种上了，宁琳没有忘记自己最初的目的。
藏书阁的藏本她看了很多，对于这个世界的肉身塑造也有了基本的了解。
只是经脉、穴位一类，还有她看的。
和老家不同的理论很新奇，宁琳也不觉得枯燥。
白日里看书种地，晚上还琢磨琢磨师傅给的功法，也学到了一点东西。
一段时候过去，等地里的种子陆续发芽，长成一株株嫩苗时，宁琳已经整理好了一份名单。
一份可以作为肉身素材的名单。
虽然都是些高阶异宝，但总要找一找才知道。
宁琳托莫问凝带自己去商行。
女修从不多问任何一句话，直接带着她出门。
苍灵外的坊市比小山头热闹，至少人来人往，装束各异。
宁琳四下打量着，见是个满目好奇的小孩，被打量的人扫上一眼，并不在意。
宁琳在这个世界呆了一段时间，不像当初找幽灵兰时那么迷茫，这次直接往流仙阁走去。
商人都是有共性的，消息也是一种重要的商品。
流仙阁内，宁琳刚一进门，就听见不远处的争吵。
“一只快死的灵鸟拿出来糊弄客人，你们流仙阁就是这么做事的？”鹅黄衣小姑娘指着一只羽毛暗淡的鸟儿，冲着管事道。
那只鸟儿巴掌大，此时垂着脑袋，羽毛灰白色调，看着奄奄一息。
如果不是听闻这里有品质好一点的妖宠，她才不会过来。
管事连连道歉，并没有让沈天音的心情变好。
她想起什么，眼中闪过憎恶，不就是一只金乌，偏偏所有人都挂在嘴上说个不停。
她要找到比金乌更好的妖兽，狠狠压过文殊兰的风头。
宁琳第一眼看见半死不活的鸟儿，凭借羽毛的纹路略一思索，就记起在藏书阁的记载。
五色灵雀，养得好据说羽毛能变幻五色，至于养得不好……大概就是眼下这幅模样了。
管事心中叫苦，他想说明五色灵雀的特质，刚张开嘴，就被眼前的小姑娘打断。
“够了，我不想听你狡辩。”沈天音一脸不耐，微微颔首，“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种东西也敢卖给我？”
宁琳移开视线，注意到这位大小姐，突然觉得颜幼安的性子还是挺好的。
她似乎发现什么，定神一看。
沈天音察觉到打量的视线，偏头一看是个炼气三层的小丫头，扯了扯嘴角：“呵，流仙阁也不过如此，什么人都能进来了。”
莫问凝闻言眸光冰冷，这小孩背后带着的似乎是侍卫，见此气氛紧张起来。
“上玄宗的人。”她看出对面领口的暗纹，判断道。
不过上玄宗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宁琳听见这些话，没有什么波动，她牵着女修的手，并不打算起冲突。
她眼中绿芒闪过，分明看见小孩身上的一缕黑气。
诅咒的气息，没想到这么巧。
宁琳回忆当初那个诅咒的味道，轻轻摇头。
气息很像，但眼前这个人不是施咒者，不过可能和施咒者接触过。
如此浓郁的不详，甚至可能是下一个目标也说不定。
要不要提醒她呢。
“你干什么。”沈天音见这丫头不是盯着自己，就是默默摇头，皱眉呵斥。
“不干什么。”宁琳显然做出了选择，什么也没有说。
今后出门要谨慎一点，施咒者可能就在附近也说不定。
她抬眼，茶色的瞳孔直视过去，干净但空洞，似乎看的不是对面的小孩，而是别的东西。
沈天音被她看得心里发憷，嘀咕道：“有病。”
宁琳移开视线，转而去看那只垂着小脑袋的灵雀。
灵雀早就注意到她，小黑豆一般的圆眼睛巴巴看过来。
宁琳冲它招招手。
沈天音嗤笑一声，这灵雀买回去就不理人，这小丫头果然是脑子有病。
谁知道下一秒，她就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也喊不来的小雀儿，此时似乎用出最后一点气力，呼扇着翅膀像那小孩飞去。
怎么会？！
对于不重要的人，宁琳不会在意他们的感受。
她伸出手接住鸟儿，用手指替鸟儿梳理起毛发。
雀儿喉间发出清脆的叫声，抖抖尾羽，原本灰白的羽毛像一觉睡醒，斑斓的色彩重新焕发出来。
“唔……五色灵雀，的确漂亮。”宁琳称赞一句，雀儿彻底恢复精神了。
“客人知道这种妖兽？”管事终于找到机会，介绍一番灵雀的特性。
沈天音脸色有些难看。
她正想发难，却见那小孩神色不变地看过来，直让她心里惴惴，下意识地想起家里严苛的老祖宗。
沈天音一时发愣，宁琳已经被管事请走。
“我来并不是想买妖宠。”宁琳把雀儿还回去，“我是来买消息的。”
灵雀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手心，小姑娘转手拿出一个玉简，玉简内是她之前列出的清单。
“如果有相关的消息麻烦通知我。”
管事接过玉简，心里却暗自吃惊，无他，这上面的东西都是难得的上品，不像是小孩子会知道的东西。
留下一些灵石和传音玉珠，宁琳抬脚准备离开，路过一个货架，脚步骤然一顿。
咦？
宁琳有些疑惑，视线在货架上扫了一圈，最后锁定角落一颗黑壳的蛋。
这气息……怎么和她的生命之水那么像？
可是她唯一拿出来的一滴用在颜幼安身上，剩下的全在精神空间里。
“怎么了？”莫问凝见她皱眉驻足，问道。
宁琳指了指那颗蛋：“我想买这个。”
管事有前车之鉴，特意提醒：“实不相瞒，这颗蛋在这里放了很久，暂时还没有表现出生命迹象。”
宁琳没管，直接付钱，带着蛋回去。
入夜，夜明珠发出浅浅的光亮。
蛋虽是黑壳，但在光线下却有不一样的色彩显映出来。
宁琳把它放在自己的小卧房里，在桌前仔细打量着。
这气息像，但又不确定。
没准是什么近似的异宝吧……宁琳敲敲蛋壳，毕竟生命之水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她研究了一会，没找出个所以然，只能放弃，随手用干草围出一个窝。
黑黝黝的蛋比汤碗还大，摆在干草窝里也勉强算个摆件。
宁琳两辈子都没有孵蛋经验，只能等以后再说。
她处理完这些事情，盘腿坐在青色蒲团上，闭目修炼去了。
微弱的光线里，黑色的蛋像着她的方向微微晃了晃，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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