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 画中仙
青桐不知道自己的路还有多长，这些环绕的迷宫如同没有止境一般连绵起伏。高高的黑墙与从前不同，青桐再次进来的时候发现上面覆满了藤蔓，并且带有微微的风，这个世界和以往不同，充满了生命的气息。小黑没有告诉青桐驱动这些生命的养料是长牙死后遗落的珏。她只说了这是根叔虚弱的灵寄托在他的寄灵空间之中。
关于灵的吞噬，本来就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的规则与本质。小黑本打算把这些珏留给青桐觉醒之后再给他消化以增强实力，但是青桐这种无意识的汲取，和散落之珏被自动消融，确实违背常理。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小黑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这样想。
从九年前大战中青桐把她从战斗中带出来，到她窥探到青桐的体内鬼斧神工般黑暗迷宫的寄灵空间，再到一个黑棺象级实力的人誓死保护，现在又是根叔之灵在此的吞噬吸收和长牙散落之珏的自动消融，青桐像是一个层出不穷的谜团，一层层蒙起面显得更加神秘。然而这种神秘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小黑是看过整场的战斗的，根叔在受到致命攻击前，将少许的灵移动到了木傀体内未使用的第三根铁桩上，完成了另一种形式生命的延续，也算送给青桐一份大礼，根的能力融入了青桐的寄灵空间。
青桐在长牙与根的战斗地点查探过，他找到了被长牙的火烧得差不多的木傀，第三根铁桩稳稳地插在迷宫的高墙之上，覆满了藤蔓。
青桐的灵力也在长久的梦境中奔跑而不断地增长，小黑告诉他：“梦境的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梦者本身就是国王。然而，他们自己却不知道。”
“只有当灵觉醒的时候，才会知道梦者本身就是自己寄灵空间之中的掌控者。”
青桐总是没能完全理解这层意思，也许当他理解的时候就在觉醒边缘了吧。
————
城市开始下雨，这些天的白昼都是灰蒙蒙一片。聚集许久的云团也终究开始发挥作用。
莲看着窗外。这雨和她的心情一样，失落、沮丧、留恋、不舍。
这个世界……我还能坚持多久？
她打开窗子，将手伸入雨中。雨水滴落在手上，此时雨水拍打冰凉的感觉，只能感觉甚微。她搭着眼皮，感觉又有些疲倦。
青桐和小黑，会过来吗？莲心里有很复杂的情绪，他不知道此时对于青桐和小黑是应该期盼，还是应该排斥。
“雨水呦~是苍穹的尘埃，我只是~这宇宙的蜉蝣~”
“天地呦~是星空的砂砾，你却是~砂砾中的绿洲~”一道婉转的声音穿透苍穹穿透大雨，悠闲的哼唱着传入莲的耳朵中。
莲随着声音望过去。她清晰的看到一个带着斗笠的老者缓缓地摇着船桨，滑着一叶扁舟极速游走在滚滚的云团中。
若是有这种视力的话……莲一惊，说明自己已被入梦。她回头看向身后的房间。果然，除了一个混淆视觉的窗户，复现着窗外城市逼真的雨景，身后的房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
什么时候？莲想不清楚，她起身飞快的跑。因为她知道，小黑所说的收割者，现在来了。来带她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跑了几步她停了下来。
这河水在天空中流淌翻滚着继续向上，脚下尽是云团连接成白色土地，鱼在头上飞，鸟在地上跑，流水声潺潺，风声沙沙。满是生命的颠倒世界，这里根本不是她那个森林般的寄灵空间，那即是说，来人不是收割者？
那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来人是谁？
突然她瞳孔一缩，好像想到了什么，这个世界，莫非是……
斗笠老者将船缓缓停在她身旁，她并没有继续跑，这种安静祥和的气氛让莲觉得很安全，生不起一丝恐惧的情绪。
斗笠老者躬身下船，缓缓地抬起头，从破旧的斗笠缝隙中露出一张脸。
“你……你是谁？我们在哪儿见过吗？”让莲惊奇的是，这张脸她感觉特别亲切，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老者打开一个画册。这是莲小时候画过的一张画：天空流河，白云吞地，倒是这云团中的一笔真是自己的无心之举。莫非这一笔便是那一叶扁舟？
“你到底是谁？”莲问。
“不必紧张~你站在自己所构建的世界里，还有什么惧怕。”老者表情慈祥，话中带着祥和之气，这种声息让她觉得安宁。
莲稍一慌神，老者又回到船上，手扶船桨，扁舟远去。一道声音缓缓落下：“当你能找到我的时候，便能摆脱你的心忧~”
这声音在天空中回荡着，莲醒了，像是睡了一觉。
窗外仍然下着雨，并没有什么变化，刚才那只是一个梦吗？她早已分不清这真真假假，颠覆她逻辑的东西最近有点多，若不是一个荒唐的梦，那么这斗笠老者更像是来给他某种提示。
站在自己所构建的世界里，不必有什么惧怕。莲默念着。
吱呀一声，她听到自己背后有门被缓缓打开的声音。母亲今天回来的有些早呢？莲回头，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烁在阴影里。房间的模样变为一个幕布被缓缓拉开，幕布后面赫然便是那沉睡森林。
莲看着眼前比自己庞大数倍的钢铁之躯，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感觉到对方身体散发出寒气的一瞬，她嘴角微微勾起，那钢铁之躯周围空气骤然紧缩，细微的火花闪烁。几处爆炸应声而起，“砰砰砰砰。”
“我早就在自己的寄灵空间入口处隐藏下了火种。冷热相撞会爆炸，你们见面就释放零式，真不是个好习惯。”莲在随手撩起保护自己的水盾后面说。
“哈哈哈哈，真是失算啊。我铁喙整日算计，没想到在这里被一个还没算觉醒的灵算计了，是报应来了吗……啊哈哈哈哈!”那身影笑的有些颤抖。
“今天真是遇到了不少的惊喜呢。”笑声戛然而止，铁喙突然变了一个人格，特别冷静。“我会认真的对待每一个猎物，长牙那个蠢货估计多半死于轻敌。”一个算盘悬浮在半空。
“哪个是……灵器吗？”莲道。
小黑说大多数的使徒使用的都是灵器。这种武器，是梦荒界的器匠所打造的。这些器匠是将她和青桐至今没有入门的灵四式中的炼用到极致，专业冶炼装备的群体。
这灵器是模仿魂器所打造，注入灵力可以大幅增加使用者本身的力量。
莲拎在手中的水盾则属于化器，是消耗灵施展纵掌控元素所凝结，这和青桐与长牙之战时幻化出来的刀和炸弹一样，整整低灵器一个等阶。但是化器随着召唤者心念所想即可获得的所需之物，往往会有奇效。像青桐最初的化器长刀被拍碎后变为铁粉迷惑视线一样，化器的形态可随之转变。在化器之下就是肉笼界的兵器，不管是冷兵器还是**，只能依靠所用材质的坚硬程度和固定的方法使用，不能随着攻击间隙随心所欲的改变其形态。
“对付一个初学者，有必要那么认真吗？”莲试图和铁喙沟通，拖延点时间，等待青桐的到来。
“你可不是简单的初学者呢，看这架势，灵四式好像都入门了呢，怕是到觉醒者的冲灵境了吧。”铁喙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光，他在觉醒者和冲灵境上刻意加重了字音，若是她知道这两个词的话，想必她背后定有其他强者。
从遇到黑棺的雾之后他就开始怀疑，若是黑棺并非是插手而且同样受到损失的话，那么只会有一种解释：就是在这兽神和黑棺势力管辖的肉笼交界处，有梦荒世界隐藏势力的强者，便是杀了长牙之人，也是导致黑棺之人失踪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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