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的夜格外寂静,只有远处搅拌机偶尔传来几声闷响。陈守业累了一天,沾着水泥灰的身子刚躺下,就沉沉睡了过去。连日来的高强度劳作让他疲惫不堪,连梦里都是工地的景象——高耸的脚手架、轰鸣的起重机,还有密密麻麻的钢筋水泥。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龙滩村。村口的老槐树开满了白色的花,苏晚晴穿着他熟悉的蓝布衫,站在树下朝他笑,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守业,你可算回来了!我给你留了你最爱吃的红薯干,快尝尝。”晓宇也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抱着他的腿大喊:“爸爸!爸爸!你怎么才回来,我都想你了!”
陈守业心里一暖,快步走上前,想抱抱妻儿。可就在他伸手的瞬间,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老槐树的叶子哗啦啦往下掉,晚晴和晓宇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他急得大喊:“晚晴!晓宇!别走!”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动。
紧接着,场景又切换到了工地宿舍。他坐在床沿,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陌生的女人照片,照片上的人笑得眉眼弯弯,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时,一个模糊的女人身影从门外走进来,走到他身边,伸手想挽他的胳膊。
“你是谁?别碰我!”陈守业猛地站起身,心里满是慌乱和抗拒,“我有老婆孩子,你赶紧走!”
可那个女人不说话,只是笑着,身影越来越近,脸上的五官却始终看不清。他想后退,却被床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抬头再看时,女人不见了,晚晴却站在他面前,手里紧紧攥着那张陌生女人的照片,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守业,这是谁?”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你在外面,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吗?我们娘俩在家盼着你,你却……”
“晚晴,你听我解释!”陈守业急得浑身冒汗,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拉她,“这照片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它怎么会在这儿,你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晚晴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失望,“你电话越来越少,话越来越冷淡,现在又出了这种事……陈守业,你让我太寒心了。”
说完,晚晴转身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雾里。
“晚晴!你别走!听我把话说清楚!”他拼命地喊着,拔腿就追,可脚下的路像被拉长了一样,怎么跑也追不上。周围的浓雾越来越浓,把他紧紧包裹住,让他喘不过气来。那张陌生女人的照片,在浓雾中飘来飘去,一遍遍刺激着他的眼睛。
他猛地睁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后背的衣服也湿透了。宿舍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微弱的月光,同宿舍的老张睡得正香,还打着响亮的呼噜。
“呼……呼……”陈守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转头看向身边熟睡的工友,忍不住低声问自己:“刚才那是梦?怎么会这么真实……”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陌生女人的照片。可梦里晚晴失望的眼神、带着哭腔的质问,还有那种无力感,都清晰地烙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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