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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章、番外篇 之 堕劫 二十一


跟所有必将走向分手结局的男女故事一样,陶大米和苏春阳暧昧不清的感情也陷入了欲断不舍、欲近不能的尴尬境地。没有恋爱经验的两个人都凌乱了,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走在路上不小心碰见,苏春阳不想二人冷面以对,就想打破僵局,大着胆子跟陶大米打声招呼,可是陶大米低垂着眼睛连看也不看他一眼!闹得苏春阳灰了心,自谓身为男子的自尊心无从找寻,打定主意下次遇到决不自讨没趣!陶大米虽垂着眼,但眼角的余光早扫到了春阳脸上的阴晴变化,不由得自责不已;下一次又不巧遇见,轮到大米不忍心了,想主动“破冰”跟苏春阳打个招呼,谁想春阳正因上次她沉着脸不理他深感受挫呢,是以连看也没往大米那边看一分毫!搞得陶大米灰头土脸,自谓女子的小颜面简直无从安放,暗下决心下次遇到决不腆着脸看他、理他!……如此恶性循环,两个人的情感慢慢淡了下来,渐次冷了许多,眼看无从维系了!

        陶大米太痛苦了!她现在无比矛盾纠结——明明又是自己抢先一步、辣手无情摧残情花的,万万想不到这次却奇了怪了,不争气的内心深处却绝难割舍得下这份柔情,再也找不回以前决绝离去的洒脱劲儿了。那个面对喜欢她的男子曾经冷酷决绝到极点的陶大米,那个在情场上杀伐决断、勇于充当大功率灭火器、次次把情场上的大小火苗无一例外统统喷灭的陶大米,一下子走向了绝情的反面——多情!如今的她,为了心上那个叫春阳的男子,竟然也尝尽了愁肠千结、黯然神伤的滋味!

        多少个白日黑夜,在陶大米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有个声音无数次在呼唤:春阳,你若能义无反顾走到我面前,大胆向我表明心意,纵使千山万水,哪怕拖棍子要饭,我也跟了你去!

        永远也看不透人性的陶大米不懂得,苏春阳哪是那种豪气冲天的男子?他与生俱来的胆怯、羞涩交织着男子的自尊与脸面阻挡着他追爱的脚步,始终徘徊在大米的心门之外。

        痛苦中,女子好倾诉的天性撺掇着陶大米,把自己多日里对苏春阳的思慕之苦,压抑不住地倾倒了出来。可惜倾听者不是男主苏春阳,也不是沉闷木讷但却不会笑话人,更不会看人热闹的老二于晓诺,而是傻大米心目中认定的好友——吴红!

        那天自习课上,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的陶大米,决定向她心中无比信赖的老大吴红倾诉一番,希望她能给身处感情困局中的自己支一招。

        内心深处,陶大米甚至幻想着一向很有主意、很有决断的吴红最好能帮着她分析一下,到底要不要主动跟苏春阳挑明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爱慕之意呢?

        二人一开始小声说,大米说着两个人不尴不尬的情谊,欲远不舍欲近不能的痛苦,不知前路如何的迷茫……同样没有多少恋爱经验的吴红出于好奇,静静地听着,偶尔不咸不淡慢条斯理,有一搭无一搭地说上几句话。

        吴红的这些话,大都是无关痛痒的场面话,基本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建议。很多时候,她都像在打太极,悄无声息地把陶大米最想知道的诸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说我们俩怎样才能发展下去”一类高难度的问题,自动转化成了“我觉着我这么做了会怎么样”“我们俩要是发展不下去我会怎么样”这样自说自话自娱自乐的低难度无厘头话题。

        在吴红看来,自己这么做太正常了,于情于理于人性都无可厚非。

        于情,你陶大米是我什么人?亲人?非也;朋友?非也!既非亲又非友,我凭什么要给你指条明路?不要搞错啊。不要说你不是我心目中的朋友,你就真是我朋友,我还有个乐意不乐意跟你说呢!

        于理,你陶大米和苏春阳的感情是你们俩的私事,怎么发展下去、能不能发展下去当然更是你们俩的事儿了,我作为一局外人,压根儿把不准你们情感的脉,更看不清扑朔迷离复杂多变的感情的局,在这种情况下我咋敢妄加评论、乱提建议?就是把准了、看清了我也不能告诉你呀,别到时候有个糙好的再叫你赖着我!

        于人性,谁不自私利己?谁愿意看着别人找到了自己的神仙伴侣,然后眼睁睁看着这“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成日家在眼皮子底下出双入对恩恩爱爱,自己却单在一边儿,空有眼馋嫉妒的份儿?!

        撇开对陶大米的不满,凭心而论,吴红心下也深觉苏陶二人颇为般配。

        比方说,陶大米单纯耿直,喜怒哀乐都毫无保留写在脸上,女子柔情中甚至带着些许男子的粗放风格,苏春阳则心思缜密情感细腻,偶尔还自然流露出些许女子的羞涩柔情;陶大米遇事急躁任性,总也沉不住气,苏春阳行事则沉稳冷静稳扎稳打,待人亦温文尔雅谦和有礼,性格可谓温润如玉,颇有谦谦君子之风;陶大米敏感小性儿,好噘嘴赌气闹个小脾气儿,苏春阳则宽和隐忍极为包容……总之,二人各方面真是互彰互补,可谓佳偶天成!

        在吴红看来,目今这种不冷不淡的状况下,指望着叫沉稳有余果敢不足的苏春阳勇敢表白心意绝无可能,只能是陶大米放下女子的矜持,主动示好,还多少有挽回的余地。成了,正好;不成,起码也换得个此生无憾,总比以后想起来就后悔强,尤其对遇事儿就好吃个后悔药的陶大米来说,更是如此。不过……

        吴红微眯双眼,一面听着耳边陶大米的聒噪,一面继续思忖:老天给了你们此生相遇的缘分,能不能相守相伴一生还得看你们自个儿的造化,看你们俩有没有能担起这缘分的好命呀!哪能轻易指望别人一语定乾坤呢?

        她打定了主意,哪怕真看明白了陶大米该怎么做,她也决不吭声,起码,也决不提有价值的建设性意见……

        聊到后来,二人的私语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周围同学的学习,大米干脆提起笔写了起来。为了不让别人窥见她内心万般珍重的人儿是苏春阳,她用S来代替他。在心底,她相信吴红的人品,坚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都不会把自己出于信任而诉说给她的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老大,哪怕以后我们真能在一起了,我也很害怕,随着交往的加深,我的任性和不完美会为S所不容。

        有一次,一位朋友问我,你心目中最理想的爱人是什么样子的呢?我说,别无他求,只有一点:即使我是世界上最丑的那只小鸭,他也依然爱我,终生无悔。

        我说的‘丑’,不仅包括外表,最主要的是心灵。我向来把这样的爱情看作是真正的爱情。如果,此生有幸,能寻觅并得到这样的爱人,我也将终生无悔,千山万水,我跟了他去。

        所以,如果以后,S不容忍我的话,我也不会后悔,更不会有愧,毕竟他不是我生命的真正归宿,心之归处。

        你说呢?”

        看到陶大米的倾情诉说,吴红也深受触动,不管她平时对陶大米怎样,冷也好淡也好,恨也好怨也好,心无城府的傻大米始终拿她当朋友,始终衷心地追随着她吴红的脚步,嘴巴里不断地叫着“老大老大等等我”,要不就是“吴红吴红咱俩一块儿去”。只要是她吴红提的要求,心眼实诚的陶大米从来没有说个不字,更没有说她吴红一句不是——真正是从内到外、表里如一地认定了吴红好。

        吴红沉吟了一番,也提笔写了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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