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番外篇 之 小米的爱情 四

简陋的屋子中间，摆着偌大一张桌子，小老大坐在迎门的位子上，左边黏糊糊紧靠着个不知道好赖的陶小米；两个的对面，是坐在门边的小喽啰，还有他左边的陶大米。

        大米恨不得立刻把小米叫到身边，姊妹两个并排坐着才最合适，可小米哪会听她的，让她离开那个小子半会儿，她的魂儿就可能飞了！

        陶大米恶狠狠瞥了小米一眼，忽然发现，她这个妹妹身上，还潜伏着轻浮的特质唻！当着她这个姐姐的面儿，当着小喽啰这个外人的面儿，总之不管当着谁的面儿，她就敢和那个一脸横肉的“心上人”亲热，几乎都要坐进人家怀里去了！真是……开放得很。

        大米本来想骂小米“不要脸”得很，可一转念，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一张脸了，骂一个人最无力的一句话，就是“不要脸”三个字。

        自己妹妹生就的这一双漂亮的大眼，真算得是正当当的二五眼！

        她叹了口气，一低头才瞧见，桌子上早摆上了四盘菜，清汤寡水，比学校食堂里的“猪食”还灭人的胃口。看来小老大混得真不是一般的差呀。

        “钢子，怎么不好好招呼客人？真是不会赶眼色！从现在起，她就交给你了，你好好陪陪人家啊～”小老大故作威严地发话了，口中的“她”分明就是指陶大米。

        那个叫“钢子”的小喽啰点头如捣蒜，忙忙搬着椅子往大米身边靠了靠，连声招呼大米吃菜吃菜！

        大米想，不管怎么样，先填饱了肚子再说，等会出了小店，再跟不争气不要脸的陶小米算总账！

        大米打算指着陶小米的鼻子，狠狠数落她一顿：一，她不该当众跟人调情，这就是不自重，不要脸，不知道好歹！二，她不该撇下自己黏糊在男朋友身边，害得他们四个两两分队后，就由本该她姊妹俩坐在一起的明朗局势，演变成现在这种男女混搭的混乱局面了！三、找了个什么东西，分明就是社会上的末流小混混。会看人吗，有半点常识吗，那点儿眼力都比不上她这个书呆子！真是眼大无神啊，白长了两个大眼珠子，难道是留着吃屎的吗？！四……

        不等大米偷偷发完狠，忽听对面一直忙着跟小米小声调笑的小老大提高了嗓门儿，带着一丝故作深沉的显摆和炫耀：“小米，我最崇拜希特勒了！希特勒是个人才啊！看谁不服管，毫不客气打打打！杀杀杀！打光杀净那才叫解气！那才叫本事！你看看他带领着德国把其他国家欺负的，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真他妈带劲！那家伙，杀了多少人，用了多少厉害手段？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看希特勒的思想比老毛厉害多了，我就想向他看齐！不是吹的，我那帮兄弟平时老夸我，说我比希特勒牛逼多了！……”

        正叨着点青菜准备往嘴巴里填的陶大米，吓得瞪大了眼，小米竟看上了个“希特勒”？再看看陶小米，崇拜地盯着她的男神，温柔地频频点头。

        都有幸跟再生的希特勒坐一桌了，大米哪还敢吃进去，正想叫着小米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忽然觉得膝盖上多了个什么东西。一愣之间，那个东西试探着，像弹钢琴一样，继续轻点慢移，悄悄向上游走。

        没经见过什么世面的陶大米，慢慢低眼看去，原来是小喽啰的一只手！

        像电影里的慢镜头，被吓着的陶大米慢慢扭过头看向坐在自己右边的小喽啰，呆住了！小喽啰让大米盯得也呆住了，他低着个脑袋不敢看大米，左手还放在大米膝盖上方，向上“走”也不是，往回抽也不是。

        空气一时滞住了。

        陶大米不愧是陶大米，解决问题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换了别的女孩子，怎么不得尖叫几声，跳着脚躲开，痛骂几句“臭流氓”或者是“非礼呀”，再为了自己被人无端调戏而痛哭流涕……这些应激反应她统统没有，很可能是被吓迷糊了的原因，陶大米是这么做的：

        不慌不忙放下筷子，右手轻轻抓住小喽啰的左手，缓缓从自己腿上提溜起来，权当拎出了一只还没有拾掇干净的脏猪蹄子，然后她把“猪蹄子”竖起来支在桌上，静静地盯着眼前低着头的小喽啰……

        在正常人眼里，这些做法与神经病何异？

        抓着小喽啰手的陶大米，沉声问了一句：“小米——！你朋友就是这么来招呼我的？！”

        听到她声音里压着一股子后发制人的怒气，陶小米和“希特勒”齐齐扭头看了过来！

        小喽啰这才反映过来，使劲从大米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来，尴尬地不看他们。

        陶大米要庆幸陶小米看中的是个年轻混混，他的小弟也没多大本事，不然要换了个中年混混，只怕陶大米就得拿出看家本领来了：哐！摔碎一只酒瓶子，哧！使出吃奶的劲儿插进对方的厚面皮里去！实在不行，鱼死网破！……

        “希特勒”才不训斥他的小弟来，他乐得冷眼旁观瞧热闹。原本就是他让小弟“好好招呼”陶大米的，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好了，他玩儿小米，听小米说的她那个书呆子姐姐，就归自己的小兄弟玩儿！要不闲着也是闲着。看小米的那个架势，她那个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更厉害不到哪里去，差不多一路货色！

        谁想自己的小弟还没有上手唻，陶大米就炸了刺儿了！惯会耍勇斗狠的小老大先有几分不耐烦，心道：装什么装！一个熊女的，瘦瘦弱弱，敢在老子眼前大呼小叫甩冷脸不服管，活腻歪了！再不老实叫你死得难看！

        陶小米关键时候糊涂自私，哪能想到为大米讨回公道？甚至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她也压根儿没有看出陶大米和‘希特勒’一触即发的矛盾！

        看小米瞪着俩傻眼儿狗屁不知道，陶大米暴跳起来，指着陶小米的鼻子怒骂：“不要脸的糊涂东西！闹了半天你看上了个‘希特勒’！不光你不自爱，连我也跟着你倒霉！”

        大米不好意思说“连我也跟着你受侮辱”，她怕这样敏感的词再刺激了眼前俩混混的神经，到时她和小米就更不好抽身了。

        想不到小米嘻嘻笑着说：“你怎么了，怎么就好生气呢，人家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真是的，还用着当真了？！”

        “陶小米！”大米狂吼了一嗓子。

        不等她再说什么，矮小精瘦的“希特勒”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椅子，一声不吭飞身冲大米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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