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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咋舍得离婚唻? 二


老木真心不舍得和大米离婚。

        再换个别人,还能有大米这么好忽悠,这么好驾驭吗?家里的活儿基本上叫她自己包圆了,虽然还有很多干不到他老木心里去;好东西不舍得吃,济着他老木猛吃;一听他说哪儿不舒服,她着急忙慌扑过来按摩揉捏,下力气照顾……最关键的是自己这小体格,也就能忽悠住善良的傻大米,换了个旁人,能行吗,能将就他吗?

        原来大米买了些女性刊物,有一次,她巴巴拿着几篇写夫妻性事的文章给老木看,并且疑惑地问:“老木,怎么那上面说,刚结婚的年轻夫妻精力旺盛,几乎是天天洞房呢?有一些还一天好几次唻。是真的吗?咱们才结婚,你怎么一星期也想不起一次来呢?”

        老木稍微有些慌,他知道这是大米间接表达出的对他雄性荷尔蒙的怀疑和谴责,马上笃定地对大米说:“听他们胡说八道,那上面都是胡写的,不能信!你想想,哪有那样的人?还一天好几次,这是人还是动物?再说了,咱中国的道教还提倡节欲养生唻,这种提法就很科学,很对。男人嘛,那种事做多了对身体不好,不利于养生啊,咱都得控制点儿……”

        还不等忽悠完,大米又指着其中几行字给老木看:“你看看,这上面说他们每次在一起的时间十几分钟,甚至二三十分钟……你怎么也就一两分钟呢?”

        老木不屑地撇着嘴,摇了摇头:“听他们胡说,那样更不可能了!那不更成了动物了?!不可信,你快别胡看了,让他们教坏了你了。”为了叫大米知道自己说的才是对的,老木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没听说过有那么长时间的……”

        大米“哦”了一声,说:原来人比不上个动物唻。

        把老木说愣了,瞅了大米一眼,起身出去了。

        大米不知道有一句话,解释就是掩饰。老木觉着自己占理的事,他从来不解释,气哼哼地拧着鼻子梗着脖子,都懒得搭理大米。只有让他心虚的事,他才努力解释,拼命掩饰。

        傻大米闭撒着一双眼,从来不会探察别人的内心,她只是疑惑,怎么老木这次急赤白咧地解释个没完?她哪知道那是老木心虚呢。

        老木的身体,他心里多少有点数。结婚前,自己隔三差五不是腿酸,就是腰疼。自己教学,上课使嗓子,运着劲讲课的时候,震的胸腔也能不舒服,可也碍不着腰和腿什么事儿呀。又不是年纪大了,站的时间稍长点就受不了;也不是女同志,爱穿高跟儿鞋上课,站时间长了,才会累得腰酸腿疼的唻。他记得,结婚前有一个阶段,自己天天腰疼,疼得狠了,他就胡乱拿家里的麝香虎骨膏往腰上贴,有一次正笨拙地贴着,叫一个老教师看着了,对方惊叫了一声,提醒他:“没结婚的小青年,可不能贴这个,里面有麝香,对身体不好……你这是扭着腰了?”老木说,兴好好地就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教师愣了一下,“哦”了一声,提醒老木,“得去看看医生呀,最好是中医,调理调理……”

        老木似懂非懂,也不大愿意听,不就是个腰疼吗,看什么看?

        直到和大米结婚后,两人在一起时,老木才感到有点力不从心。自己本来挺激动的,结果几分钟,有时还不到一分钟,腰就疼得受不了,这子弹们也不听话,他还不想扣扳机唻,他们就争先恐后往外跑,幸亏大米也什么不知道,好糊弄,次次把她忽悠过去了。

        可是日子一长,大米也不愿意了。她买的那几本女性刊物,就是对老木的间接指责:你还这么年轻唻,小身体这是怎么了?指着你好干什么?……

        可是他祁沐阳才不会管她的感受唻,在他看来,自己又不是没有那方面的能力,不过就是差一些而已,有什么大不了?自己这身体就这样了,难不成为了满足你陶大米的感受,就得把自己累死?再说,都是关起门儿来过日子,谁知道别人什么样儿?说不定很多男的还不如他唻。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多少有点那方面的要求,这也正常,可要是要求多了,老嫌满足不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对一个正经女人来说,那方面的要求一点儿都没有是最好,这才是个圣母圣女唻,这才叫贤淑有德唻,这才叫人打心眼里敬重唻。

        如此一想,老木顿觉理直气壮,小身板儿也不自觉挺得倍儿直。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不是我祁沐阳无能,而是你陶大米不行~~老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王八满地走。你陶大米嫁给了我祁沐阳,就得依随着我的性子和身体来,我想往东你就得配合着往东跑,我要往西你就得迎合着往西行;我想多你也得想多,我要少你当然更得要少!哪能你想什么就是什么唻?你要是想说了算也行,你来干干我这块活儿试试……真是的!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个瓷器活儿!自己明明没那个本事,还想提分外的要求,哪有那个理?真是不知好赖!

        这么一想,老木甚至打心眼儿里有点瞧不上大米了。真是,就没有个传统女人的贤淑样儿,我跟她说人要节欲为上,她还跟我犟:古人都说‘食色,性也’……穷拽什么,还古人!……这古人也是,顺着个嘴瞎嘞嘞什么,把个好大米真教瞎了。

        人总是这样,一旦出了问题,总能千方百计给自己找出开脱的理由来,从哪个角度想想,自己都有理,都是对的,罪责和过失当然就得推托给另一方了。

        而那另一方呢,当然怎么看也是自己有理了,无论谁错了,他都没错儿,要是有一个对的,那也只能是他自己。哪怕自己再错,他也能多角度多方位地找出自己的理儿来。

        双方都找对方的错,都觉着自己对的不行,那还能不闹矛盾?

        老木不知道,古人对性事的理解,早在告子讲过“食色性也”之前,孔子在《礼记》里也正大光明大大方方地讲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这是圣人孔子对于人生的看法——凡是人的生命,不离两件大事:饮食、男女。一个生活的问题,一个性的问题。所谓饮食,等于民生问题;男女属于康乐问题。说白了,性与饮食一样,都是人的天性,是很正常的欲求,没啥见不得人的。

        不藏着不掖着,不做道貌岸然、假模假式的卫道士,不做满口礼仪道德,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

        是谓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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