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话说，自从那次在医院见到老张，还友情陪护了一次产检之后，易凛就有意的跟老张保持了联络。
尤其近段时间，联络就更加频繁了。
这其中一个原因，自然是肚子里有了崽子，易凛也算是『准爸爸』了，而在这方面，老张是他的前辈，易凛有跟多事情要跟人家请教。
周围的孕夫不多，易凛又不好意思去向女人问这些事，所以跟老张交流交流，是最实惠的选择。
“张先生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他也已经出现了规律的宫缩，可能明天，或者后天，胎儿就能出来了。”
这是一个周末的早晨，姜明和易凛坐在餐桌前吃早饭。姜明头天晚上买了吐司，易凛用烤箱把吐司片稍稍烘烤了一下。
烘至两面微黄，软软的牛奶吐司外面镀上了一层酥脆的口感，姜明喜欢吃巧克力花生酱，这跟吐司配合起来，很是美味。
除了吐司，还有一杯香滑的拿铁。姜明在结婚之后感觉到最大的变化，莫过于一日三餐的质量都有所提升了。
不过易凛就比较悲催，早吐、晚吐的妊娠反应总不见好，姜明给他用了维生素b，也煮了姜汤，但都不是很有效果。
这就是各人体质问题，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一点点熬过去。
现在的清晨，易凛都是饶有兴致的给姜明准备早餐——给姜明做的话，他就蛮享受烹饪的乐趣，一想到自己要吃，就开始下意识的反胃。
所以这下子，易凛坐在姜明对面，面前摆着一小盅微甜的绿豆汤，拿个小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应付地喝着。
一听姜明提起老张，易凛也关切地问道：“是么？宝宝要出来了么？”
除了关切，易凛语气中也有很大程度上的『开心』。
大概是某一种感同身受吧，想到会有小崽子生出来，现在的易凛，本能的感觉到开心。
“嗯。”姜明点头。
“其实张先生的宫内情况并不算很健康，而且两个胎儿在早期，位置也不是很理想，本来生产是有一定难度和风险的，而且也不适合顺产。”
老张的孕胎过程，是姜明一直在跟的，所有情况，姜明当然最清楚。
“不过，张先生后期的保养和运动都做得很不错，孩子们也很争气，”姜明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一下，“生产过程，应该会比较顺利。”
姜明知道老张和易凛关系匪浅，也就格外对这位产夫注意些。最近易凛时常问起老张的情况，姜明也就隔三差五跟他说一说。
到现在，好像都变成一个日常的小习惯了。
昨天老张出现了规律性的宫缩，就住进了医院，所有情况都很好，唯一不够顺利的，就是老张那年轻的爱人。
那小鬼是真真的『年轻』，刚过22岁的生日，大四，大学还没毕业，正处在毕业季，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不是写论文，就是社会实践和考核，还有应征实习生，找工作的事。偏偏又很巧，这两天赶上一个极为要紧的考核，根本没办法来陪产。
那年轻的小鬼头闹着要推了考核，来陪“媳妇儿”，被老张阻止了，为了不耽误他的前途。
姜明对此表示理解，但是站在产夫的角度，当然还是有人陪着要安心一点。
易凛打了个响指，挑了挑眉，嘴角扯出一个潇洒的笑容，“我去陪他。”
姜明诧异。
“虽然我不是什么直系亲属，但谁陪产不是陪呢，像姜医生说的，让他安心一点就行了。”
易凛在和姜明无关的事情上，都有一种挥斥方遒，信手拈来的自信感。
好像只要他出现，所有问题都能解决。
姜明倒也没有反对，他只是提出了一点疑议。
除了见惯了那些场面的医生护士外，即便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寻常人去陪产，也往往会被产夫生产过程中的痛苦吓住。
同样怀孕的人，感觉会更深刻。
姜明怕易凛会受不住，再留下点阴影什么的，对他现在的身体也不好。
“害，你可别小看我。”易凛自信说道。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3点左右，易凛就开始后悔了。想到昨天自己的信誓旦旦，只感觉是大言不惭。
因为刚开始，易凛坐在床边的凳子上，跟老张东聊西聊的，产夫嘴馋想吃雪糕，易凛还下楼在小卖部里给他买了个甜筒。
老张的状态也不错，除了宫缩时会短暂的疼得说不出话来，阵痛过去，也就可以继续说说笑笑了。
这让易凛也跟着心里轻松起来，想着生孩子嘛，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他之所以毛遂自荐来陪产，其中一个原因，也有想亲眼看一看生产过程的缘故。
毕竟他肚子里这个，马上也快两个月了，早晚也要经历，他想事先做做准备。
然而随着生产进程的推进，老张开始痛得全身出汗，龇牙咧嘴。尤其挂上催产素之后，更是疼得面无人色。
老张以前做过他的副手，易凛是极了解老张性子的，钢铁般强悍的大男人，竟然会被产痛折磨得蜷缩成一团。
双手扒着床边的杆子，不断的急促喘息，甚至是低低喊痛。装了两个胎儿的膨隆的腹部，一阵比一阵更紧。
全然失了柔软的样子，变得像石头似的那么硬。
但是这时候，仍然没有到达可以推入产房的条件，还得再生生熬上些时间。
“张儿，再忍忍，马上就可以去生了。”易凛给老张擦汗，“生孩子怎么会疼成这样”
“你对象呢，他怎么也不来顾着。”易凛是有点慌张了，不仅是老张，产房里还有其他的正在阵痛的产夫，他们的痛吟，像一把锉刀般摩擦着易凛的神经，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以至于他明明知道人家对象为什么没能来，却也忘到脑后去了。
“他今天要考核呢来不了”老张趁着阵痛的间隙，一边大喘气，一边断断续续答道，“别让他分心”
易凛重新坐下来，轻轻拍了拍老张的手：“你对他可真好。”
老张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易凛，“易哥，你对姜医生，不好么？”反正在此之前，老张是打死都想不到，易凛竟然会跟一个人结婚，还愿意生下那个人的孩子。
而在这时，穿着白大褂的姜明走了进来，他戴着口罩，露出一双看起来湿漉漉却又明亮的眼睛。
给老张再次内检之后，只道是：“快了，开到八指了。”
姜明就像一针镇定剂，他一走进来，产房里焦躁而苦楚的氛围，似乎就能得到一点缓解。
他平静而温和的声线，不说能够起到安慰的效果，但至少能叫人感觉安定一点。
陷在剧痛之中，相比『安慰』，产夫们更需要的，显然是『稳定』。
可见，姜明选择做医生，是当真选对了职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生来带一股“镇定剂”的气质。
对于易凛来说，这种效果就更明显了。姜明在面前，他的『毛骨悚然』就消解了好多。
姜明给老张和同房的产夫们挨个仔细查看过后，走到易凛身边，看人脸色不太好，姜明也没有要责怪他“不听话”的意思。
只是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易凛站起来，凑到姜明耳边，声音有一点耸耸的，“我错了，生宝宝好可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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