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摆摊
谈完合作出来，程远景已经对夏琬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的方法是用卖六十六块钱的高档衬衣，送一台价值一千的寻呼机。其中寻呼机是“空手套白狼”，不用先出一分钱，衬衣也是现成的。唯一需要算进成本的就是寻呼机的维修费，也被夏琬用面子抵扣掉了，暂时不用出。
刚刚他粗略地算了一下，他们的成本是寻呼机一百二十乘以三千台，衬衫四十块每件乘以三千件，维修费五块乘以三千，总计四十九万多。
但是有了寻呼机入网费的抽成，他们的利润就一下上来了。如果按照三千人都能交入网费，那入网费就有七十多万，天哪，七十万的收益这放在昨天，程远景想都不敢想。
而且三千件衬衫卖出去，还有一笔收入，全部加起来，稳赚不赔，想到这里，程远景不禁有些激动，然后快速地算了一遍账给夏琬听。
程远景平日里说话还算腼腆，一提到算账，嘴皮子特溜，让夏琬刮目相看。
“接下来怎么办啊，咱们是去夜市摆摊吗？”程远景已经迫不及待了。
夏琬好笑道：“羊城最大的夜市在哪？”
“夜市吗？”程远景摸着下巴开始思索：“天光墟，陶街，琪琪小食店对面一条街都是比较大的夜市了。天光墟主要卖各种古玩，一般半夜开始卖；如果要专买旧货，琪琪小食店可以淘到很多稀奇古怪的唱片、磁带，旧手表之类的。陶街在中山路那边，不过卖电器、五金配件的居多。”
“如果咱们要去摆地摊，最好去西湖夜市，那里是羊城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程远景眼睛亮晶晶，感觉已经看到小钱钱进口袋了。
“西湖夜市？”
“对，西湖夜市卖衣服、玩具，男女服饰都卖，款式多，很多人逛街都去那。我去那边寻个摊位，我再去做个牌子，到时候摆在摊位前。”说着程远景已经有了一个大致计划。
夏琬补充了几句：“行，你再准备一个叫卖用的喇叭。然后让通达的人就摆在我们旁边，这样能保证拿到bb机后就去他们那办理业务。”
“没问题，明天白天办好，晚上咱们就出摊！”程远景已经有些摩拳擦掌了。
翌日晚上，西湖夜市的一处角落，夏琬带着沈瑜正在卸货。程远景借了一辆三轮车将货和人一起拖了过来。
“呦，有模有样的嘛？”夏琬抬头，看见贺源穿着一身黑色夹克，脸戴墨镜，十分拉风。
夏琬收回目光，看了眼贺源身后，几个小弟正在搬箱子，放在了他们摊位旁边。夏琬放心了，手里没闲着，拿出提前熨烫好的二十件衬衫挂在临时组装的落地衣架上，好作为展示用。
“既然来了，就别闲着，咱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勤快点，卖完这批货我还能额外付你工钱，怎么样？”夏琬调侃道。
贺源扬眉：“你可真会使唤人，你知道……”话音未落，夏琬就将程远景准备好的横幅一把推到贺源怀里。
“不知道，这个，支起来，唔该嗮！”夏琬笑着回头指挥其他人。
贺源带来的小弟都看着夏琬，眼里充满敬佩，毕竟指挥贺源干活的女人，这是头一个。
贺源垂眼笑了笑，随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傻，瞪了一眼远处看热闹的几人：“两个人守着货就行，其他人还不赶紧把这个挂好！”
几个小弟赶紧接过横幅去干活。
半个小时后，小摊位总算像模像样了。程远景心细，还事先准备了一箱汽水，分发给众人后，又将手里的汽水开了盖递给沈瑜。
沈瑜看着他满头大汗，拿出一方手帕递过去：“擦擦吧，干净的。”
程远景犹豫了一会，还是小心接过：“谢谢！”
贺源则是看了看表，提醒道：“八点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夏琬看了眼前方，此刻的西湖路夜市灯火通明，不宽的街道两旁，摆满了他们这样的小摊贩，每个摊位前都挂着各样的小彩灯用来吸引顾客和行人。
摊位鳞次栉比，一路延伸，放眼望去，各家叫卖声不绝于耳。就夏琬观察所见，就有进口皮鞋、香江那边来的□□镜、喇叭裤、高级西装等。路人也不只是下了班的羊城本地人，还夹杂着很多北方口音，应该不少是来淘货回北方卖的。
凉风吹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越来越多，夏琬知道最大的人流量来了：“放喇叭！”
贺源见程远景拿出一个绑着红色彩带的大喇叭放到了摊位前，按下开关：“各位靓女靓仔，本店优惠大酬宾，优惠大酬宾啦！买六十六元高档衬衫送价值一千二百元的寻呼机，买一送一，不容错过！来自法兰西的高档衬衫，精选布料、皇室特供、手工定制、绅士标配，只要六十六，完美带回家！”
不仅是普通话，在夏琬的吩咐下，还用粤语也录制了一遍，双语播放，循环洗脑。
“这广告词也是你想的？”贺源听着什么“皇室特供、绅士标配”，小词一套套的。
“如果佩服的话，可以叫声姐，不亏。”夏琬依旧张望着，许多行人好奇，却没人敢上前。
贺源双手抱臂，好笑道：“十分钟了，一个客人都没有。”
“小琬，这么优惠，怎么没有客人啊？”沈瑜在一旁有些着急。
程远景也皱眉道：“大家都不敢上前，估计是优惠太大，怕被骗。”
夏琬倒不气馁，对着贺源道：“借你两个兄弟用用。”
随后走到摊位后面，跟两个小弟耳语了几句：“辛苦你们了。”
“夏姐客气了！”
“就是，交给我们就行！”
说完从后方离去，过来五分钟左右，两人装模作样跟在人群里走过来。
上前拔高嗓门试探道：“老板，你们这个真的假的啊？”
夏琬将程远景推上去，使了个眼色。程远景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人当“拖”呢。
“当然是真的，这位靓仔，您现场买，我现场送。大家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还能作假，您穿什么码数，我给您拿衣服！”程远景有模有样地配合演戏。
人群中观摩了半晌的大妈终于开口：“小伙子，你这个什么法兰西衬衫到底质量好不好？”
沈瑜见状，立即上前跟着一唱一和：“阿姨，一看您就有眼光，这布料你摸摸，是出口用的料子，要不是船运耽误了时间，也不能让我们捡了漏。这衣服不论老少，您儿子和您老伴都能穿，而且买一件，白得一个寻呼机，正好可以给儿子用啊，您说这还不划算嘛？这衣服可就一批，您可得抓紧啊！”
小弟也十分机灵，见大妈摸了摸衣服，神色有几分心动之际，赶紧高声道：“那给我们哥俩来两件！”
“好嘞！”程远景应和道。
原本还犹豫的大妈生怕自己落了后，抢先道：“哎，小伙子，我要两件，是不是能送两个bb机？”
“当然，买一送一！”程远景将衬衫递过来。
“那行，我买两件！”大妈一咬牙，拍板道。
沈瑜立刻带着她到旁边结账，夏琬拿出两个bb机包装盒递给顾客。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状，纷纷上前问价，门可罗雀的场景瞬间不复存在。
一整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贺源深邃地看了眼忙碌中的夏琬，心道真有趣。
夏琬似乎感受到了这道直接的目光注视，回头道：“愣着干嘛，算你工钱呢，快过来帮忙！”
贺源叹了口气，得，今天不仅是搬运工还是销售小哥。
两个小时过去，人流量逐渐减缓，众人也得以歇一口气。
程远景兴奋不已，嗓子都已经有些沙哑，嘴里还在快速念叨：“今晚卖出去了八百件！有不少顾客还说今天出门没带钱，问我们明天还过不过来，我看一个星期之内，这些都能卖完！”
沈瑜也被传染，高兴道：“小琬，我今天收钱收了至少几万块，从来没有数过这么多钱，咱们出来打工真是对的！”
夏琬也笑着，心道，这只是赶上了好时期，后世这里的夜市虽然也灯火通明，但远远没有现在这么能赚钱了。
贺源则是问出了心中疑问：“你把全部衬衫都卖出去也回不了本吧？”
“谁说要靠衬衫回本？”夏琬吹着晚风，心情舒畅。
贺源的两个小弟跑回来，喜滋滋对着夏琬汇报道：“夏姐，今天一共有七百五十多个人都在通达办理入网了。”
贺源脑子活，一句话就反应过来，这丫头原来是靠入网费赚钱，难怪！
夏琬听到这个消息才是真正的高兴：“辛苦，明天还要麻烦你们接着把买了衣服的顾客往那边引，等这批货卖完，给大家包个丰厚的红包。”通达离他们的摊位没有挨在一起，就这几步路，夏琬也安排了人去引导，以防万一。
“谢夏姐！”两人喜上眉梢，齐声道。
不出意料，经过第一天顾客的良好宣传，第三天晚上，所有的衬衫都一售而空。
“现在才九点，咱们就已经把所有的货都卖完了！”程远景这几天是忙前忙后，累得腰酸背痛，但此刻浑然不觉：“刚刚拿过来的入网数据，有两千八百多台都办理了通达。”
这几天接触下来，夏琬算是看明白了，贺源是真聪明人，程远景跑销售他是真不行，倒是记账又快又准。
贺源则是对夏琬越来越感兴趣，颇有兴致地问道：“夏小姐，准备给我们多少工钱呢？”这女人使唤他的人比他还顺手。
看着众人都期盼的眼神，各个双眼带星星地望着她，不由好笑：“这批货是小程的，当然是他来分。”
众人又看向程远景，程远景连忙摆手：“不不，这都是你帮我出的主意，要不是你帮忙，我说不定连工作都保不住了。除去相应的成本，剩下的利润都由你来分，我没有意见。”
贺源虽然不知道夏琬具体是怎么和通讯商谈的合作，但不用想，以这女人不会吃亏的性格，肯定没少赚。
夏琬看着诚恳的程远景，嘴角微扬：“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三天，诸位忙前忙后，我代表程远景给大家每人包一万块的红包。”
“一万块！”贺源带来的四个小弟都震惊不已，自己在制造厂里也就每个月三四百块的工资，一万块自己得打两年工呢，现在才帮了三天忙，就赚了一万块！看向夏琬的眼神都像是看财神爷。
连沈瑜都有些惊讶，一万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程远景则是喜气洋洋：“应该的，大家都辛苦忙活这么久！贺源，等我明天拿到款子，我给你把寻呼机的账清了，然后再把兄弟们的钱都打给你。”
贺源挥手，表示不着急，当初要定金只是想看看夏琬到底会怎么做，现在货卖完了，也不担心人会跑。比较令他意外的是，夏琬竟然如此大方，原本以为夏琬口中的工钱只是意思一下，没想到这么大手笔，这女人真是笼络人心。
“怎么，这么盯着我看，是甘拜下风，想叫我一声姐了？”夏琬促狭一笑。
贺源哑然失笑：“夏老板，不请客吃一顿好的吗？”
“走走，我请大家吃正宗的海鲜粥！”程远景立即招呼众人。
送夏琬和沈瑜回去的路上，程远景找了个机会单独对夏琬说：“夏琬，我粗略地算了下，除去成本和红包五十万左右，收益是八十多万，剩下的利润还剩三十多万。这三十多万我不能独吞！至少咱们两得平分，我家从小叫我做人不能占便宜，不然这钱拿着我不安心。”
夏琬等了一晚上，终于等来了这句话。她果然没看错，程远景这小子心地好，不贪功不贪心，为人仗义，最关键是算账又快又准，这么好的一个会计人选，上哪去找。有了今晚这句话，程远景在夏琬这儿算是合格了。
夏琬寻思着，等明天这个时候，自己的档口差不多开张了，到时候就把人挖过来给自己当会计。
“多谢了，合作愉快！”十五万的创业资金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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