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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冤家


落蕊城。

        剪香楼四周的街巷内堆彻着如山香烛,小城俨然成了佛庙道观的法场,香纸烟气熏蔫了满城梨花。

        沧彻缓缓穿过人群,怔怔地站在剪香楼废墟前,感慨万千:生生死死、恩恩怨怨如同眼前的废墟支离破碎。

        香烛可以延绵心中的信仰,那破碎的心呢,还能愈合吗?

        破碎?沧彻对着身后斗篷人命令道:“剪香楼坠地不可能对周遭没有伤害,去打听下,怎么回事?”

        魍魉夜领命,片刻回来,躬身道:“主子英明,他们说周边民房本被损坏严重,但三五天日之前,突然莫名自行复原,瞬息之间,犹如神助;这些焚烧的香烛就是他们感谢神明的。看来非人力作为。”

        “是青迁。”沧彻心里一颤,明白了缘由,“那是创世之力。”

        沧彻突然像个丢了重要东西的孩子,跑进熙攘的人群里,四下焦急的环顾寻觅:他一定还没有走远,还徘徊在城中。

        痴狂寻觅无果,暗殇之王黯然站在大街中央,在人潮如涌的喧闹里,寂寞的让人心疼。

        他不知道那一刻的癫狂究竟是因为不能释怀的恨,还是无法割舍的爱?

        “我太傻了。落蕊城对他们而言已是是非之地,必不会留在这里。除此,还有什么落脚之处?”

        沧彻猛地抬头望向凤栖天,忽然笑了:“是了,凤栖天!”

        残秋,凤栖天。

        雁初沉郁目光追随着一片枯叶飘落,影痕划过眼角,无声息的落进荒芜哀草中,坦然走完了最后生命轨迹。

        他触景生情:“无论多难,我都要带青迁回护身符。否则,一己之力难以长久。若有差池,虽万死难逃其疚。”

        雁初挥手,被掩埋的废墟如潮水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破败石盆。

        石盆如初见时破败,覆着厚厚灰尘,就像不久前堡帅神引之迹从未在这里发生过一样。

        雁初凝视着空无一物的石盆:这是空河唯存的神界遗迹,是能和护身符气息相通之物。堡帅能借此神引他,那么至少能通过此物让堡帅感应到什么。

        事实除了这个方法,空河已没有什么途径让他重回护身符了。

        他叹息一声:看来护身符异变,堡帅重创到难以感知他们在空河的存在,这无疑印证了先前担忧。

        其实雁初心里一直疑惑担心:守护青迁这么重要事情,堡帅知晓了,却没有派出其他同伴来接应。除非,他们也都离开了护身符,且彼此失去了联系。

        他双指交叉滑过眉间,金行之印突显,熠熠生辉:“堡帅、涟漪和凰前辈,无论现在大家多么艰难,如若能感应到雁初的五行之力,请神引我。因为青迁,已经虚弱的有些危险了。”

        “你说什么?!”身后突然一声冰冷叱责,让人遍体生凉。

        雁初霍的回身,看到沧彻拖着曳地的黑色王袍,悄无声息的立在三丈开外。

        暗殇之王犹如一块不沾人间烟火的寒冰,静立在深秋蒿草丛中,奇异银纹的黑银王袍上光华流转,比在暗境中的衣袍更加高贵冷艳,绝非凡间物。

        繁缛华服下,叠穿着数层黑色软纱,自袖口和脚摆处露出少许,随着飒飒秋风霓裳轻舞。

        不愧是来自洪荒绝境的王者!

        雁初在心里忍不住赞叹:如果舍弃是非对错,他更像一个折翼天使,落在俗物凡间。若问神该是什么样子,大约应如眼前人这般绝世独立、风华无双!

        沧彻收紧袍袖中的手指,周身黑色寒气如雾蒸腾,似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在压制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青迁到底怎么了?他在哪?!”

        长箫幻化在雁初手中,比在暗境中身受剧毒和重伤,此时满血复活的他镇静许多:“不劳阁下费心,由我们守护者在,谁都休想伤他!”

        心中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沧彻手中一道灵芒飞出,击向雁初:“早知如此,我一开始就该杀了你!”

        雁初飞身躲开,灵气击在身后石盆上,将其击的粉碎。

        沧彻伸手一祭,一柄半透明的黑色冰刃闪现在掌中,那是一截极其不规则的冰凌。

        他脚步微抬,一个闪现便到雁初身旁,冰刃当胸刺下!刃尖缠绕着无处释放的怒火,带着来自地狱的尖啸。

        黑色冰刃刺破了玉箫,生生抵在了沉鱼剑背上!

        这一击满载了沧彻对雁初无比恨意:剪香楼里,他奢望了数万年的重逢,被这个男人生生阻断;暗境中,他一次次想拥抱爱人,更因这个男人而不可得;千草河畔,更是这个男人夺走了他此生唯一的执守,将他的心踩入了万劫不复的死地!

        此仇此恨,天地难共,至死方休!

        雁初双手握剑,青筋暴突,拼力承接了这必杀一击。双方灵芒碰撞之力在脚下爆出了一个深坑,他重重跪到瓦砾间,顿时膝上血透衫而出。

        “就凭你蝼蚁卑贱之徒,也配拥有他!”沧彻衣袍翻滚,烈烈飞舞在半空,目眦尽裂的俯视着不堪一击的守护者,“他的身、他的心从来就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是吗?”来自斩冰谷的守护者却轻蔑的笑了,擦去嘴角一丝极细血渍,“光和暗不能共存,暗之王难道连这么浅显道理也不懂?这个世从来就不欢迎你,你只该待在该待的地方。”

        “一派胡言,该死!”沧彻双袖一扬,灵芒化成的尖锥万箭齐发式压向坑穴,王者的暴怒如同雷暴撕裂在凤栖天上空,“我和他在混沌境内相濡以沫亿万年时,你和这个肮/脏的世都不知在哪里。就凭你区区凡命也配对亘古神祗评头论足!”

        雁初撑开了弧形金行结界,勉强挡住了暴风骤雨般的沦陷,鬓角冷汗岑然滑下:短短时日,沧彻的力量竟比先前更强盛了。难道真的是因为此消彼长?正因青迁的虚弱,才助长了暗殇之王的强势吗?

        雁初脚下的咫尺之土几乎要被斩成焦土,抬手又结出了第二层结界,然后双手急撤,在双层金行结界的短暂护下,抽身飞出坑穴,径直落在了一粗壮的梧桐枝干上。

        “不错。”沧彻停手,嘴角上扬,“能够打破我铸造的‘境’,还能全身而退果然是有几分实力。殊不知这数万年来,难逢对手,寂寞的很。拿出你全部能耐,今日我必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数股游蛇似的黑色风息,自沧彻身上飞出,梧桐树枝瞬间黑化,变成簌簌粉末飞散。似无形的剪刀,将硕大的树冠不断修剪摧残。

        不是错觉!雁初敢肯定那些杀气不是出自沧彻的手,而是从那耀眼王袍上飞离出的,如同墙上的画活了似的。

        雁初在树干上腾跃躲避着黑息袭击,玉箫横陈嘴边,清洌箫音划出金色光痕,破冰春水般自他身边波展开去。

        金色箫音和黑色风息相触,冰火相抵相消,顿时化为无形。

        “谢谢你,为自己铸就的牢笼。”沧彻忽笑,霍的展臂,狂风扑面压来。

        狂风过处,就像一团浓雾被吹散,露出被遮盖的真实面目。雁初震惊的看到,一个树枝编铸的牢笼迅速将他囚困,每个尖刺对准他,无形中已被封的滴水不漏!

        而那些树枝赫然是被黑化齑粉的,重铸的枝条闪烁着淡金色,铜浇铁铸,那恰恰是借助雁初的金行之力而成。

        “金能克木,可是木多金必缺。暗境中,没能用业火将你化成水,现在是不是更有意思?”沧彻俯空飞下,悬在牢笼外。

        “你很喜欢造牢笼。”雁初的玉箫化成沉鱼剑,想劈开铁枝笼子。

        沧彻仰首大笑:“晚了。如若开始就用利器,断不至于被囚。何况这也不是凡木。真是讽刺,自以为来旧时神域寻求庇护,却没想到昔时神树在数百年的弑神泄愤里,早被怨气侵蚀,就像山下的食灵林。”

        “其实根本不用我出手,它就已迫不及待想将你吞噬。区区五行之力也配我动用神力,不过是借力打力、以其人之道让己自克罢了。”

        雁初举剑斩去,尽管沉鱼满负金行灵芒,可是与铁枝相触,果然分毫未伤。

        沧彻说的没错,他的确在与自己博弈,这个暗之主不但拥有可怕的灭世力量,其心思缜密更让人汗颜。庆幸没带青迁出来,否则又是一场生死难料。

        沧彻眼神寒潭沉落,幻化出一柄细长黑冰利刃,并指森然擦过,恨意自牙缝里蹦出:“非凌迟之刑难消对你的心头之恨!我要将你血肉一片片削下来,投在这神墟内,让你们所谓活着或死了的神灵见证挡我路、与我为敌的代价!”

        寒冰利刃倏的自沧彻掌中飞出,直刺雁初胸口!

        “你爱他。”

        雁初肯定道,暗境中沧彻疯癫的诡异表现,其实早已触动了他多情善感的神经。

        冰刃刚刚触及枝笼,骤然停滞。

        沧彻缓缓抬起阴影厚重的眼眸,恨道:“如果你眼里这个浅显的字,能够承载我自洪荒尽头活下来的唯一慰藉,如果这个愚蠢的定义能够满付我数万年苦寻的希翼,也未尝不可。”

        他目眦尽裂:“可是,我所有奢望都被你这个卑贱蝼蚁轻易夺走。今日定将你抽筋剥骨,看看究竟是什么胆量让你敢染指亘古神祗!”

        雁初眉目紧凝,心思敏感的洞察到了什么:“既为他而来,为何又伤他?堂堂暗之主,本是超越三界的至尊,却助纣为虐?”

        沧彻双掌合离,冰刃分化成百上千,密密麻麻将牢笼封的滴水不漏。

        “为什么?因为这个该死的世从我身边夺走了他,我时刻都想撕碎它!”他双掌向前虚虚一推,冰刃阵一齐刺向枝笼,眼见就将雁初捅成筛子。

        冰刃刺进枝笼的刹那,一道七彩光芒同时骤然射进了笼内。铁枝牢笼连同四周冰刃,在七彩光芒里化成齑粉,顿消无影。暗郁天色也瞬间清透澄明了许多。

        青迁左肩血肉模糊的背贴着雁初,右手满月轮的光痕犹未消失,凝重眉目杀气未散,保持着必死的战门气势,就像一张紧绷到极点的弓。

        冰刃阵终是在错乱中伤到了他。

        “你不该来。”雁初攥住他胳膊,愧疚担忧。

        青迁侧目朝他笑了下,满月轮收成巴掌大小悬在指间;旋即,脸色一沉,目光转向前方的沧彻,如芒如锥。

        不知是不是破散齑粉迷了眸子,与青迁眼神交汇的时,沧彻心尖皱的生疼,瞬间双目湿红。

        “迁?”沧彻噙在齿间的叹息盘旋了许久,艰难的吐出唇:“你——”

        沧彻身形不自觉得向青迁飘近了点,见雁初搂着青迁的腰畔迅速向后退撤,如惊弓之鸟,便无奈驻步。

        他本想质问:你竟不惜舍命,只为了一个凡人?

        他本想诉说:无论多伤,终究心里割舍不下你。

        可是千言万语堵塞在心间,最后只问了句:“你还好吗?”那时痛吗?五色灵树下。

        那一刻,沧彻似乎听到了心底流淌的悲伤,汩汩呜咽。

        “撕碎这个‘世’,终是说出了你心里话。”青迁抿紧嘴唇,“五行之力毕竟是守护之力,以卑鄙手段反噬他,也是暗殇之王所为?沧彻,你不要忘了该对决的人是我。我们间是该好好清算下新仇旧恨了!”

        说完,青迁咳嗽了几声,那几声却如惊雷滚进沧彻心里,牵动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几下。

        “新仇旧恨?”沧彻眸子黯然下去,“迁,为什么我们每次相见都要生死对决?你又何来对我的恨和惧?你封印离弃我,我都没如这般恨过你,更从不曾想过伤害你。”

        “我只想重逢如昔,有错吗?不知道重生出了什么岔子,让你忘记了曾经一切,还敢背叛我!”沧彻悲怆道。

        青迁嗤笑:“太可笑了,光暗从来都是互斥相害。背叛?沧彻,不要将你的妄想强加别人,你重生是为什么我很清楚。我绝对不容许你伤害这个‘世’,更别想伤害我在意每一个人。”

        “那我呢!”暗殇之王长发逆扬、骤然暴怒。

        他按压着胸口,声音近乎哽咽:“那我呢?又算什么?你真的认为混沌境中的一切是妄想吗?你认为一场妄想就能支撑我活到现在?”

        “呵呵~~”沧彻弯下腰苦笑起来,捂起嘴,强行将就要滴下来的泪压回了心底,“你果然将过往当成了笑话。”

        他把他当成白月光,万般珍惜万般怜爱,可是小心的掬在手心时,镜花水月终究是镜花水月,捧起的不过是破碎了一地的影子。

        青迁微怔,心底恍惚有什么一闪而过,冰冷悲伤,有个声音似乎在提醒他:光和暗死生不共!

        心里一震,又想到婆婆惨死,仇恨复燃:“就算我们曾经有过什么,今时今日早已两厢路人,不共戴天!”

        沧彻向后踉跄了两步,王袍上流转的光华同时黯淡了许多。半边脸淹在凌乱长发下,看不清是震惊还是悲伤;许久许久,周身散发的寒气愈发浓重。

        “原来如此……。可笑我还侥幸你只是失忆。现在看来,能够决绝的开天辟地的、殊途不归的人,心里怎会没有定夺。的确是我多想了。”

        死生不共!

        睫羽洇上的潮湿被乱发不经意扫落,其实原本心里不再奢望,只是不争气的,每每看到日思夜慕的人,不甘和侥幸就不可自抑的涌上。

        雁初将青迁挡在身后,横握沉鱼,剑身灵岚潮水般涨起。

        “今日我要你最后一句话:只要你愿意,我依旧还是混沌境内的那个沧彻……”

        “你手上沾的婆婆的血还没干吧?想要一句话,简单:我只想你死!”青迁满眼杀意,如霜凌破开春色,手握灵光挽出一个漂亮弧度,冷辣祭出。

        沧彻先是垂首压抑低笑着,既而仰首长笑一声,敛声闭目,良久似叹似恨道:“舍我、弃我。青迁,记住今天你说的,有朝一日,不要哭着来求我!”

        黑银王袍陡然光华大盛,蓬勃之势如艳阳裂爆!

        沧彻一道黑电般的光痕射向青迁和雁初,光之神子同时出手;光和暗的对决碰撞在凤栖天上空,四周云息如同潮水被一波波惊散。

        风栖山下,披着黑色斗篷的夜惊然望向半空,轻轻呢喃道:“王——”

        数百回合,眨眼而过。青迁身子突然一歪,神力陡弱,沧彻的暗之力迎头压下。

        雁初手握沉鱼,拼尽了全力抵挡着,而对面的暗之王却轻松异常,近乎戏谑的、侮/辱性的逼迫向他们。

        雁初低声道:“青迁,趁我还能撑的一时,赶紧走!”

        青迁不动声色,倔强的近乎冷漠:“你知道我不会走的,我不能再看着你死一次。”

        蓦地,他下意识说漏了嘴,慌张侧目,迎面便对上了雁初僵硬震惊的目光。

        两人心思恍惚间,光力低消,暗力紧逼而至。

        生死须臾间,沧彻却突然身子一僵,低头吃惊看向自己心口,手中灵力陡然消失。

        光力失去对抗的屏障,千钧之力的击在沧彻胸口,将他重重的击落进山间的荒草丛里。

        雁初紧握住青迁的手,趁天赐的良机,瞬乎消失。

        蒿草丛里,沧彻微颤着、竭力撑起了半个身子,漆黑长发随势散落下来。

        胸口一阵剧痛,抬手想捂嘴时,肩膀一抖,冲口一滩鲜血吐在手心,自指间淋漓而下。

        深秋荒凉的寒山,寂静的只剩下那指间的血,一滴滴的落在枯草上的声音。

        沧彻望着掌心血迹,凝神许久,直到撑地的单臂颤抖起来,才将那血渍斑斑的手收回按在胸口:又是那根莫名的刺。对决关键时,竟感到穿心而过,瞬间封住了他所有灵力!

        不同于以往,这次他感到近乎实质的利器穿心而过。

        ——那根刺究竟是什么,既帮他又伤他。随着他觉醒,愈加频繁,已经无法再忽视的存在。

        他强忍着心口痛,踉跄起身,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仰望早已空空无人的暗郁天空,唯剩下了自己独立寒秋。

        无数次他想象着与爱人能在哪一世、哪一地、哪一时,相逢在花前月下、相逢在熙攘的人群里抑或古桥畔…;想象着重逢的种种,臆品着重逢心情。

        他岂止是佛,又岂止求了五百年?然而,逆天改命求来竟是生死彼岸,比无视而过还要残酷的结果。

        迁,我究竟哪里做错了?让你如此恨我。

        ——可我,不甘心!

        “夜,哪怕将地狱翻向人间,一个时辰内给我找出他们藏身之处!”沧彻吩咐脚边的鬼奴道。

        站在凤栖天荒凉的蒿草丛里,暗殇之王痴怔无觉,感觉将自己站成了一颗树、一块石。

        亿万年与青迁的分合离守、爱恨情仇,如流沙薄影滑过心头,除了彼压的沉痛感,竟已觉不出其他滋味。

        直到一个魍魉鬼奴不分时候现身,跪拜道:“主子,幻苍深林的那两名守护者已突破幻阵,马上就到泫渊都了。”

        沧彻没有回身,微抬手腕,猛的做了一个握拳的姿势。报讯的鬼奴旋即一声惨呼,斗篷破裂,魂飞魄散!

        沧彻缓缓垂首,心尖已经痛到麻木:真以为他稀罕这个‘世’?他堂堂的洪荒亘神,又不是浅薄名利爬出来的蝼蚁,会在乎寸土还是寸金?

        曾经寻觅一无所获时,所有的可能都是他不愿放弃的线索;他疯狂挖掘着,不惜魂桥、分神抑或亲历卑贱之人的神识……

        可是现在,那鲜活的人已经重逢,却化成了一把刀、一根刺锥的他痛不欲生。

        他已无暇顾及、也无心顾及,只想抓住眼前这根救命稻草,哪怕最后溺毙期间,都不会再放弃。

        无论是因爱,还是因恨。

        “还没追踪到吗?”他不耐的斥责魍魉夜道。

        魍魉夜吓得跪拜在地:“主子息怒。光之神一路结界隐藏行踪,费时了些。”

        说话间,沧彻和夜同时警觉的回头,望向不远处的西南方:一股细细的鬼奴死后的魂迹直烟升起……

        “呵呵,还是露出了破绽。”沧彻终于露出了笑容。

        荒山冷风卷起蒿草丛的碎叶,一路飞下了凤栖天,将南国卷进了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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