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辗转反侧，夜半送果
和江潮道别后，李嘉昊心不在焉地回了府，午间的饭也用的少了。
李大人是太子少师，今日晌午没叫人传信说回府用饭，大抵就是被留在东宫了，所以席间只有李夫人和三位小主子。
见李嘉昊早早儿就下了桌，李夫人担忧地叫住他：“不再用点了吗？今日怎么用的这样少。”
“不用了，没什么胃口，”李嘉昊准备回院：“母亲不用担心我，许是这几天热住了，我回去歇一歇。”
见他走了，李夫人朝李嘉苒说：“现在才四月呢，乍暖还寒的，怎会是热着，许是心里有事，倒也不说。你和你弟弟素日里要好，下去了替娘问问开解开解，小孩子家家的哪有什么天大的事，还耽误吃饭。”又吩咐身边的念桃：“你去让厨房做些昊哥儿爱吃的点心，往他院子里送点。”
念桃应下，去厨房了。
李嘉华是个什么都不往心里去的愣头青，他才不在意哥哥的情绪，这会儿听见姐姐要去他们院子里，想起他在院子里造的孽，忙往嘴里扒几口饭，就要撂下碗往外跑：“我也不吃了！”
李夫人和李嘉苒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又做什么名堂。
饭用罢，李嘉苒就去了弟弟的院子。
李嘉昊和李嘉华是住一个院子的，两人年岁还不算大，住一起好照顾。
刚进院子，就见石榴树的缺枝少叶，花圃里栽的兰花苗东倒西伏，李嘉昊追着李嘉华上蹿下跳。
李嘉苒挑了挑眉：“怎的了这是？家里何时遭贼了吗。”
李嘉昊愤愤不平：“大姐姐倒是看看，我不过上午出去了一趟，李嘉华给院子造的不成样子！我石榴树开的花都被他嚯嚯了！”
李嘉华饭也不吃完就跑回来，就是想拦着姐姐不进院子，好叫伶牙跟巧手把院子补救一下，免得大姐姐告状。没想到之前都帮着自己遮掩的二哥今日不知道吃了什么炮仗，一进院子就发火，害地他只顾逃跑没来得及补救，这下好了，全叫大姐姐看见了。
李嘉华这会儿也委屈上了：“二哥你最近也太不一样了，又是逼我写大字又是不帮我的，你还是我的好二哥吗！你投身了敌人背叛了我！”
“哦？你二哥叫你练字还错了？另外李嘉华，你口中的敌人说的是谁？”
李嘉苒比李嘉华年长两岁，今年已经九岁了，因为是长女，很得李大人喜欢，从小就是带在书房里，生起气来一横眉一瞪眼，很有李大人的气势，别看李大人平日里和善，可检查起哥俩的功课来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凶极了，李嘉苒这一模仿学了个七成像，李嘉华一对上她的眼神就有点儿胆怂，主要是怕她和父亲告状，挨打不说，查他的课业就完了。
“我什么也没说，我和二哥道歉呢，”李嘉华很是能屈能伸：“二哥！我错了！我不该摘你的石榴花，不该拔院子里的草。二姐！我以后一定好好写大字！不让二哥催我！”
李嘉昊其实也没想和他计较，他平日里也是摘花拔草的主儿，只是今日心情有些郁闷，李嘉华又动了他的石榴树。
这树是当年一同在江满院子里栽下的，两棵都长得很好，本都在江满院子里种着，听说当年一岁多点的时候的他被李夫人抱着去江宅玩，江夫人刚生江满半年，上头两个都是个皮小子，得了个香香软软的姑娘让江夫人不知道怎么养才好，刚好李夫人头一个是女儿，很有照顾闺女的经验，这又有了李嘉昊，两人便常聚一起互相交流育儿经验。
那天也是这样的，李夫人抱着他在石榴树下跟江夫人聊天，这头俩人聊着天，那头李嘉昊可抱着一个枝头的青石榴啃起来了，九月份的石榴半生不熟，李嘉昊的牙十个指头数的过来，哪里真咬得动，这头下了狠劲儿咬，那头连外伤都不算，但光咬破个皮儿，就涩的李嘉昊瘪着嘴哭，吓得两个大人赶紧扭头看，发现李嘉昊嗷嗷哭，手头还攥着石榴叶子不放。
俩人再一瞅江满，嚯，这小姑娘咧着嘴正笑呢，这头李嘉昊也不哭了，抽抽噎噎地张嘴还要去够石榴，江满看到了也“啊啊”地张嘴想吃，俩小孩儿加一起凑不满一口牙的，乐的俩大人因为这事儿笑了好几年。
那天走的时候，江夫人也把这棵石榴树送过去了。
直到李嘉昊长大了李夫人还在拿这事儿笑他，说他靠嘴馋得了棵树。
而李嘉昊一边红着脸，一边开始亲自给石榴树浇水了。
不知为何，一切关于江满的事情他总莫名其妙的要上心，李嘉昊总结了一下，觉得是因为冤家不对头，想打败“敌人”就是要先了解“敌人”的方方面面。
李嘉华见两人都不计较，跑走找伶牙和巧手玩了。
李嘉苒带着李嘉昊到廊下坐：“怎的了，上午出去一趟把胃口也丢在外边了？午间用的那么少。”
“没什么胃口，饿了自然就吃了，”李嘉昊不愿多提，想到可能被自己惹到的小姑娘，犹豫了一下，问李嘉苒：“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物什？”
李嘉苒来了兴致：“我喜欢好看的，不拘什么，只要好看我都喜欢。”
想到最近得的耳坠正喜欢的紧，加了一句：“首饰吧，首饰我最喜欢！镯子呀耳坠呀项链啊都行。”
李嘉昊想着今天看到的江满腕间的亮闪闪，觉得大姐姐说的有道理，暗暗记下了。
姐弟俩又闲聊了两句，看着李嘉昊把念桃送过来的点心吃了几块李嘉苒就走了。
入了夜，李嘉昊辗转反侧，脑袋里一会儿是江满的银镯子，一会儿是她转身避开的红眼眶，一会儿又是树头的枇杷。
待顺才顺武都去休息以后，他悄悄起身，在床边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床头今天江满扔给他的枇杷下定了决心。
大姐姐养的狗喜欢满府跑，最爱刨坑挖洞，李嘉昊院子后头角落就有一个，那里有口积雨的大缸，刚好挡住了，去年补洞的时候愣是没人发现。
今日刚好方便了李嘉昊。
他悄么悄儿地钻了出去，做贼般贴着外墙根走，摸到江宅后头，一抬头便瞧见了那棵枇杷树。
江满在后厢房住着，她的院子挨着外墙，沿着外墙根儿又种了好些榆树，李嘉昊平日里就猴似的和李嘉华一起把府里高的树爬了个遍，身手灵活，今晚借着挨墙的树，两米的院墙还真被他翻了进来。
这会儿是半夜，江宅的人都睡熟，因为邻着太子少师家住，打更的会特意把这一片儿都转个遍，还算安全，于是就没想着专门叫人守夜，因此直到李嘉昊溜到枇杷树底下也没惊动谁。
今夜月色有些好，照的树上亮堂堂的，借着月光，李嘉昊找到了今日临走前看到的最黄澄的那片枇杷。
三下五除二地上了树，他把衣摆掀起来咬着角形成个兜，摘的几颗枇杷都放在兜里了。
慢吞吞地下了树，李嘉昊又踮着脚尖去到江满屋子底下。
依稀记得她今天摔门而入的是这间吧？李嘉昊犹豫了。
想了想，感觉就是这里，他矮着身子摸过去，把枇杷放到了窗前。
做好这些后，他明显地放松了，全程跳地极快的心脏终于舍得慢了下来，李嘉昊原路回到屋子里，安心躺下了。
【作者题外话】：李嘉昊：这怎么能叫偷呢，读书人的事情不能叫偷！
https://www.bqwxg.com/wenzhang/22337/22337863/921584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wxg.com。文学馆手机版阅读网址：wap.bqwx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