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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八泥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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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四人越斗越狠。那丑汉子狂吼一声,挥刀横扫过去。大悲老人侧身避开,向那道人打出一拳,刷的一声响,丑汉的鬼头刀已深深砍入树干之中,运力急拔,一时竟拔不出来。大悲老人右肘疾沉,向他腰间撞了下去。

        但听得砰的一声,肘锤已击中那丑汉子腰间,大悲老人心中一喜,抢步便即绕到树后,便在此时,那道人的链子锤从树后飞击过来。大悲老人左掌在链子上斩落,眼前白光忽闪,急忙向右让开时,不料他年纪大了,酣战良久之后,精力已不如盛年充沛,本来脚下这一滑足可让开三尺,这一次却只滑开了二尺七八寸,嗤的一声轻响,瘦子的长剑刺入了他左肩,竟将他牢牢钉上了树干。

        只听那瘦子冷冷地道:“白鲸岛主,敬酒不吃吃罚酒,现下可降了我长乐帮吧。”

        大悲老人圆睁双眼,怒喝:“你既知我是白鲸岛岛主,难道我白鲸岛上有屈膝投降的懦夫吗?”左肩力挣,宁可废了一只肩膀,也要挣脱长剑,与那瘦子拼命。

        那道人右手挥动,链子锤飞出,钢链在大悲老人身上绕了数匝,砰的一响,锤头重重撞上他胸口,大悲老人长声大叫,侧过头来,口中狂喷鲜血。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哈哈笑道:“既然人家不愿意,三位有何必强人所难呢?”接着一道黄影从树后窜出,挡在了大悲老人身前。

        那瘦子先前已察觉树后有人,此时也不惊讶,定睛看去,只见来人是一名身穿黄衫的年轻公子。观其刚才的轻功身法,那瘦子知道来人的武功不差。心中虽然暗自戒备,口中却不能示弱,伸手拔下了嵌在树干上的鬼头刀,喝道:“子,你是什么人?活的不耐烦了,敢来管老子的闲事。”

        那公子道:“在下慕容燕,不过江湖上的一介无名卒。”

        那瘦子在心中默默念道:“慕容燕、慕容燕。”左思右想,也想不起江湖上有这号人物,想来当是一无名之辈。当下放下心来,道:“子。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竟敢插手我长乐帮的事。你和着老家伙是什么关系?”

        慕容燕摇头道:“在下与这位老丈素不相识。”

        那瘦子道:“子,江湖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你和这老家伙没有关系,我劝你还是尽早脱身为妙啊。”

        慕容燕道:“天下事,天下人管得。江湖上加入帮会,都是任凭自愿,这位老丈既然不愿加入贵帮,贵帮又何必强求呢?”

        那瘦子“嘿”了一声。道:“子,爷爷大发善心,放你一条生路,你竟然不知好歹。既然如此。你也一块儿留下来吧!”呼的一刀,向慕容燕颈中劈了下去。

        慕容燕看准鬼头刀来势,屈指一弹。只听“叮”的一声响,鬼头刀脱手而出。那瘦子蹭蹭的连退了七八步,才站稳身子。

        那瘦子惊疑不定的看着慕容燕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容燕道:“在下慕容燕,不过江湖上的一介无名卒。刚才不是已经通过姓名了吗?”

        那瘦子寻思:“这子来的古怪。武功又高的出奇,也不知是什么来路?我们犯不着多结冤家。”当下便道:“好,今日冲着阁下的面子,便让这老家伙一步!两位兄弟,这便走吧!”伸右掌往树上推去,嚓的一响,深入树干尺许的长剑为他掌力震激,带着大悲老人肩头的鲜血跃将出来。那瘦子左手接住,长笑而去。那道人和丑脸汉子也取了兵刃,迈步而行。丑脸汉子脚步蹒跚,受伤着实不轻。

        慕容燕回身看向大悲老人道:“老丈,你可还好。”

        大悲老人双目紧闭,道:“我……我不成了!我袋里……有些泥人儿……给了你……你吧……”一句话没完,脑袋突然垂落,便已死去。

        慕容燕伸手到大悲老人衣袋中掏摸,取出一只木盒,还有几锭银子,七八枚生满了刺的暗器,几封书信,似乎还有一张绘着图形的地图。

        慕容燕打开了木盒,盒中垫着棉花,并列着三排泥制玩偶,每排六个,共是一十八个。玩偶制作精巧,每个都是**的男人,皮肤上涂了白,画满了一条条红线,更有无数黑,都是脉络和穴道的方位。慕容燕一看,便知这些玩偶身上画的是一套内功图谱。

        慕容燕随手拿起一个泥人,见泥人身上绘着涌泉、然谷、照海、太溪、水泉、太钟、复溜、交信等穴道,沿足而上,至肚腹上横骨、太赫、气穴、四满、中注、盲俞、商曲而结于舌下的廉泉穴,正是“足少阴肾经”,一条红线自足底而通至咽喉。

        慕容燕又将其它泥人一一都拿起来看,只见一十二个泥人身上分别绘的是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肠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阴肾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足少阳胆经、足厥阴肝经,那是正经十二脉;另外六个泥人身上绘的是任脉、督脉、阴维、阳维、阴跷、阳跷六脉;奇经八脉中最为繁复难明的冲脉、带脉两路经脉却付阙如。

        这些泥人上面绘的虽是练内功的正途法门,却也只是一套粗浅的入门功夫,对慕容燕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但慕容燕知道这十八个泥偶中另有奥秘,只是现在不是仔细查看的时候,当下便将十八个泥人在木盒中放好,揣入怀中。

        这时谢烟客和那乞丐也走了过来,谢烟客道:“大悲老儿也是武林中一代怪杰,不想今日丧命于此。他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不能让他暴骨荒野,咱们将他埋了吧。”

        当下三人一起动手,挖了坑,将大悲老人埋了进去。

        待三人完工后。稍微休息了会儿,慕容燕拉住那乞丐,道:“咱们走吧!”

        乞丐道:“到哪里去?不跟你走啦!”

        慕容燕道:“为什么不跟我走?”

        乞丐道:“我要去找妈妈,找阿黄。”

        慕容燕道:“你知道你妈妈和阿黄在哪吗?”

        乞丐道:“不知道。”

        慕容燕道:“你不知道他们在哪,那怎么去找?这天下很大,像之前那样四处流浪,全靠碰运气的找法,只怕找一辈子,也找不到他们。”

        乞丐面露难色,道:“那怎么办?”

        慕容燕道:“你跟我去。我教你一些本领。等你学好了本事,要找他们就容易多了。”

        乞丐喜道:“好,我跟你去。”

        三人继续东行,这日午间,来到了一处笔立的山峰之下。谢烟客领着慕容燕,手挽从山峰上垂下的一根铁链,爬了上去,这山峰光秃秃的,更无置手足处。若不是有这根铁链,任人武功再高,也不能攀援而上。到得峰,谢烟客道:“这里便是摩天崖了。”

        慕容燕四下张望。见峰地势倒也广阔,但身周云雾缭绕,当真是置身云端之中,不由赞道:“好地方。”

        谢烟客听慕容燕赞他摩天崖。不禁面露得色。

        慕容燕又道:“那接下来五年,在下就叨扰了。”

        之后,慕容燕在摩天崖上找了一个空旷的山洞。便住了进去。

        慕容燕进入山洞后,将那盒泥人拿了出来。慕容燕拿起一个泥人,微微用力一捏,刷刷刷几声,裹在泥人外面的粉饰、油彩和泥底纷纷掉落。却见泥粉褪落处里面又有一层油漆的木面。当下将泥人身上泥粉尽数剥去,露出一个**的木偶来。

        木偶身上油着一层桐油,绘满了黑线,却无穴道位置。木偶刻工精巧,面目栩栩如生,张嘴作大笑之状,双手捧腹,神态滑稽之极,相貌和本来的泥人截然不同。

        慕容燕当下将每个泥人身外的泥粉油彩逐一剥落。果然每个泥入内都藏有一个木偶,神情或喜悦不禁,或痛哭流泪,或裂眦大怒,或慈和可亲,无一相同。木偶身上的运功线路,与泥人身上所绘全然有异。

        慕容燕知道这些木偶刻的是佛门的十八罗汉,其身上所绘的,是少林派前辈神僧所创的一套“罗汉伏魔神功”。这门神功集佛家内功之大成,甚为精微深奧。单是第一步摄心归元,须得摒绝一切俗虑杂念,十万人中便未必有一人能做到。聪明伶俐之人必定思虑繁多,何若资质鲁钝,又弄不清其中千头万绪的诸般变化。

        当年创拟这套神功的高僧深知世间罕有聪明、淳朴两兼其美的才士。空门中虽然颇有根器既利、又已修到不染于物欲的僧侣,但如去修炼这门神功,势不免全心全意地“深着武功”,成为实证佛道的大障。因此在木罗汉外敷以泥粉,涂以油彩,绘上了少林正宗的内功入门之道,以免后世之人见到木罗汉后不自量力地妄加修习,枉自送了性命,或离开了佛法正道。

        自那位少林神僧以降,这套泥人已在包括大悲老人的十一个高人手中流转过,但他们均知这一十八个泥人是武林异宝,个个战战兢兢,对十八个泥人周全保护,唯恐稍损,虽经穷年累月的钻研,也找不到有甚宝贵之处。

        这套武功虽然入门艰难,但以慕容燕现在的修为,想要控制自己的思绪自是不难办到。当下他运转玄功,收慑心神,摒除杂念,按照木罗汉身上的线路运气。

        慕容燕和那人影再次交手后,这次降临《侠客行》世界已经没了功力上的封印,全部功力都可以动用。以他现在三百年的功力,学这“罗汉伏魔神功”可谓毫无窒滞处。不一会儿,就将一个木偶练完,慕容燕只觉浑身舒畅之极,便又换了一个木偶练功。

        他全心全意地沉浸其中,练完一个木偶,又换一个,于外界事物,全然不闻不见,从中午一直练到黄昏,直到把“罗汉伏魔神功”尽数练成,才停了下来。

        慕容燕只觉一阵神清气爽,当即舒展筋骨,步出山洞。

        忽然,慕容燕闻到一股肉香,遵味寻去,只见那个乞丐正在熬一锅肉羹。慕容燕走过去,用木勺子舀起尝了一口,只觉这肉羹味道十分鲜美,心中一阵欢喜,心想他居然还有这手功夫,日后口福不浅。

        这时谢烟客也寻了过来,三人一起分享了那锅肉羹。那肉羹味道十分鲜美,谢烟客也是非常满意,于是便向那乞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乞丐道:“我叫狗杂种。”

        谢烟客大奇,问道:“什么?你叫狗杂种?”

        乞丐道:“是啊,我妈妈叫我狗杂种。”

        谢烟客忍不住捧腹大笑,那乞丐见他大笑,便也跟着他嘻嘻而笑。

        慕容燕在一旁道:“狗杂种太难听,咱们生活在一起,我总不能‘狗杂种,狗杂种’的叫你,我再给你取个姓名吧。”

        那乞丐道:“你爱给我取名,那也好。不过就怕妈妈不喜欢。她叫惯我狗杂种,我换了名字,她就不高兴了。狗杂种为什么难听?”

        慕容燕道:“狗杂种,三字为什么难听,一时倒也不易解得明白。以后时间长了,你接触的人多了,自然就明白了。我先给你取个名字,就叫石中坚,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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