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还债
这一日，烈阳如火，似要燃尽整座畏都，距离五灵剑出世的日子，仅剩两天左右，而城中大街小巷，来往之人，已不只是化形畏兽，许许多多的人类强者也已进入畏都，一时间人声鼎沸，出了门去，甚至难找到落脚的地方。
灵魂感知扩散，察觉到畏都的人口明显增多，夜末目光凝重，亦是流露着兴奋的光芒，他望向浣翁，“是时候了吧？”
浣翁点了点头，桀桀一笑，道：“现在，就算有些高级的化形畏兽注意到了你，恐怕也无暇顾及了，五灵剑，可是天大的诱惑。”
“五灵剑是原始五魔的精魂与体魄所化，但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武器，能令得整座畏都甚至是闻讯而来的人类修武者疯狂如斯？”夜末从阴凉处站起身来，问道。
“这世界的武器分为铁器、铜器、金器，甚至你御使的雷魔剑，更是圣器之流，若说五灵剑是什么级别的武器，老夫只能告诉你，在一般人手里，它也就相当于一把凌驾于圣器之上的神器，但放在你手里，这天下间所有武器都不值一提。”
说着，浣翁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向前走去，“不要多想，我们该去还债了。”
浣翁的话模棱两可，令得夜末搞不清五灵剑到底属于何种武器，但听到神器两个字，倒也来了精神。
“料想，雷魔剑已属于圣器之流就如此厉害，那神器，岂不是更变态？”
夜末跟随浣翁的脚步进了库房。
四天的时间，凤舞鸾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连带看到鹤掌柜的脸，也忍不住要发一通怒火，若不是这长颈怪，夜末与浣翁又怎可能被安排到账房，现在可好，几天时间过去，以手下这几个人的算数能力，甚至连兽核的十分之一都没理清，有好几次，若不是她提醒，那得出的数字不知要跑偏成什么样。
当看到夜末与浣翁出现在眼前，凤舞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急忙防贼一般将两个货挡在门口，生怕这两个家伙起什么坏心思扰乱了好不容易步入正轨的精确清点。
“老板，多谢你这几日的收留，我们此次是来告辞的。”
看着凤舞鸾汗流浃背的样子，夜末挠了挠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说什么？”就仿佛听了个笑话，凤舞鸾玩味的望向夜末，“你会有钱还债？”
“当然。”
话音落，夜末大手一挥，一万枚三级兽核，不多不少的堆积在库房门前。
凤舞鸾一怔，瞬间反应过来，望向夜末的目光简直要吃人，“臭小子，老娘早就想到你会这么不厚道，却是没想到你做出这种事情，脸皮都不红一下。”
“开玩笑，老子本来就有钱，只不过前几天被你逼的太急，一时半会没想起来，你难道认为老子会卑鄙无耻的去偷盗你的兽核？告儿你，虽然我们的关系不错，但你如此诬赖老子，小心老子跟你翻脸。”
阴阳怪气的说道，事到如今，夜末愣是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悬令凤舞鸾真的信了他。
当然，我们凤老板怎可能那么弱智，见她指着地上的一堆兽核咬牙切齿的道：“你……你还债竟是拿我的……，小子，算你狠，老娘记住你了！”
……
眼看夜末抱着阿狸出了客栈大门，凤舞鸾冷冷的道：“臭小子，离开这门，你就别后悔，若是以后被人追杀，可不要怪老娘不保你，而是你实在太过分！”
“放心，你凤老板的好，本人一定铭记不忘，就算死，也会带进骨灰盒里的，哈哈哈……”
直到夜末大笑着离开，背影消失在烈阳之下，凤舞鸾却是心慌意乱，阿狸那可爱的小脸，还有那万分不舍的小眼神，令她好悬哭出声来。
“夜末，你个混蛋，你险些杀死老娘的债，老娘还没跟你算，竟还夺走我的宝贝女儿，你个人渣，烂仔，你死定了！”
凤舞鸾不是没想过强制的将阿狸留在身边，但看到夜末狠戾的眼神，她知道，夜末为了阿狸，绝对会跟她拼个你死我活，为了大局着想，她不得不暂时放开刚认的宝贝女儿。
“可是……那夜末若是死了，小阿狸岂不是也跟着遭殃，我又如何能放得下？”
正在凤舞鸾心中纠结之时，旁边传来不识趣的声音。
“老板，库房……还要不要清点？”
“人都跑了，还清点你个头……”
凤舞鸾突然想到什么，斥责的声音戛然而止，继而改口道：“要点，而且要仔仔细细的清点，谁知道那小子到底顺走了我多少兽核。”
如此一说，只因她不相信夜末的人品，自然不信库房那么大，兽核那么多，他仅仅拿了一万枚就罢休。
她却是冤枉了夜末，最开始，夜末本着还债的原则，只打算取一万枚三级兽核，倒是浣翁，哪辈子没见过兽核一般，硬是在深谷戒塞了足足价值一百万的兽核。
而待到几天过后，清点完毕，凤舞鸾对于夜末的仇恨度已上升到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当然，这是后话。
再看夜末与浣翁，也没用得上乔装打扮，大摇大摆出了客栈门。
对此，浣翁是有自信的，五灵剑将出，畏都必乱，有心人会注意到夜末这个恶魔，但五灵剑在前，谁还会顾及什么恶魔？
另一方面，夜末未魔化之前是人类，就算有人注意，也只会抱有怀疑态度，没搞清之前，不会真的出手。
一路上，夜末也是颇为头疼，早已被定义为小定时炸弹的阿狸，眼眶红红的，像是随时都会哭出声来。
虽然提心吊胆，但也有一定好处，天上已经飘来大片的乌云，将那该死的烈日遮蔽住，倒是成全了不少纳凉无处的苦行者。
夜末估摸着，只要怀里的小家伙眼泪一落，瓢泼弱水，那是绝不会惯着谁的。
不敢冒险，夜末竭尽全力哄了一道，小丫头还是哽哽叽叽的，眼泪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来。
逼的夜末没招了，不禁冷起脸朝小萝莉唬道：“小白眼狼，你爹我对你这么好，难道还抵不过你新认的一后妈，再敢哭，看老子不打肿你的小屁股！”
此言一落，浣翁已绝望的闭上了眼。
再看小丫头，大眼睛眨了两下，继而倔强的瞪着夜末，哼唧两声，小嘴一瘪，哇的声哭的好不凄惨，“呜呜……，爹爹欺负阿狸……”
哭声几乎与雷声同时奏响，继而在路人的欢呼声中，小雨点刷拉拉落下，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路人自是不知阿狸的本事，只道是久旱甘霖说不出的爽。
夜末脸色一白，急忙又是亲又是哄，忙的不可开交。
在外人看来，这是当爹的宠爱女儿，却不知自己的命就压在这当爹的手里了。
趁着雨势变成弱水之前，夜末慌张瞄着四周，总算找到一家适合孩童的小吃店，携着奔雷之势冲过去，大吼一声，“快，你们店有什么好吃的，都端上来！”
阿狸的泪水，赶在弱水降临之前，终于是止住了，此刻，小丫头一手一串鱿鱼丸，吃的不亦乐乎。
大手抚上阿狸的小脸，给她擦了擦泪痕与鼻涕，夜末就像虚脱了一般，但也松了口气。
再看街道上的行人，甚至是小吃店的老板，望向再次燃起的太阳，皆是感叹雨势太小，却是没注意到夜末与浣翁在一旁直翻白眼。
“爹爹，还要一串！”
“好！”
“爹爹，那个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
“……”
“爹爹，阿狸的肚肚还没有饱哦。”
“……”
“爹爹……”
阿狸要多少，夜末也都依了，花钱如流水一般，夜末也不心疼，反正深谷戒中有上百万的兽核够挥霍。
而直到某一刻，浣翁似是看不下去了，小心的提醒道：“点到为止吧，将小丫头撑坏了怎么办？”
夜末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道：“开什么玩笑，那到大餐‘这也行’小丫头也分分钟搞定了，也没见她如何，可见，小丫头饭量还是有的，你瞎操什么心。”
浣翁瞅了瞅四周，却似乎有难言之隐，待到夜末又是好几十块兽核挥霍出去，他终于按捺不住了，小声的在夜末耳边嘀咕了几句。
“你说什么？”
夜末一惊，急忙查看深谷戒，四五六级的兽核早已消失，就连三级的兽核，也仅剩下不到一百枚。
考虑到这家小吃店也算是高档小吃，贵的惊人，夜末不得不刹车，否则非要重蹈覆辙不可。
“宝贝，既然吃饱了，咱就走吧。”
夜末起身，抱起阿狸就要夺门而出。
小丫头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摸了摸小肚子，眼眶再次变得通红。
夜末顿住脚步，呆呆的望着阿狸那副泫然欲泣的小模样，终是道了句“你赢了”，坐了回去。
浣翁抬起一双小爪子，无奈的搓了一把刚长出几根绒毛的熊脸，望向夜末，道：“打听一下，在这家店打工，待遇如何。”
最终，虽没沦落到打工的地步，但夜末穷尽了深谷戒中的所有，还要多亏于阿狸的大发慈悲，才避免了再次欠下一屁股债。
由于还差几枚兽核没补上，夜末又被店里的老板娘劈头盖脸的训了一小天，当一人一萝莉外加一浣熊终于出了店门，夕阳西下，将他们影子拉的长长的。
走在路上，察觉了夜末的闷闷不乐，小丫头阿狸感觉出了自己似乎吃的过火了，仰起头望向夜末，奶声奶气的道：“爹爹，你难道讨厌阿狸了吗？阿狸可是你最最可爱的女儿啊。”
“不，你是我祖宗。”夜末拖着苍凉的背影向前走去。
阿狸想了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一双小手捧起一个比她小脸儿还要大上一圈的肉包，啊呜的咬下一大口。
夕阳斜照，夜末那似是英雄末路的苍凉背影，直到多少年以后，仍令无数见到这一幕的花痴少女，提起此时，尖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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