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痛苦抉择
听到夜精诚与墨家的对话，夜末心中的猜测已得到验证，本属于夜家的寂月指法为何会出现在墨家？墨争霆与墨争鸣为何总是针对他？这些疑问都得到了解释。
“本来，找回了琪儿，我不想将墨家怎么样，毕竟这五年来，我兄妹二人是在墨家度过的，可现在不一样，既然知道你们是帮凶，而且还有个背叛情义的小人，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提到“小人”，夜末已挪移到墨文峰面前，眼中的嗜血猩红，直欲将墨文峰吞噬。
墨文峰身子晃了两晃，不自禁的向后退了两步，自夜精诚出现，他就知道墨家再没有挽回的余地，而夜精诚一番话说出口，他也明白，恐怕是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但却没想到，自己终究要死在自己的孙女婿手上。
“夜末！”
身后传来墨清灵凄厉的声音，夜末心头一颤，不禁回头望去，正看到少女眼中流露的悲痛。
通过夜精诚一番话，墨清灵已知道，五年前夜家大难，墨家正是冷家帮凶，以夜末的性格，必会给墨家带来灭顶之灾，她仍是想挽回，却是再没有借口，随着婚约走到尽头，随着墨家走到尽头，她的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一双绝美的眸子，此刻已经空洞无神，墨清灵直奔夜末而去，却是毅然决然的挡在了他面前。
“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但，只求你先杀掉我，再去解决你与墨家的所有恩怨，因为我不想看到我最爱的人残忍的杀害我的家人。”
本是空灵的声音此刻却是毫无感情的沙哑，听的夜末，一颗心刀绞般的痛。
与墨清灵从藏武阁认识开始，点点滴滴，所有的画面如同过电影般呈现在夜末的脑海中，尤其是深谷之中，她毅然决然的回到自己身边，心甘情愿的给他做人质，甚至……那刻骨铭心的一吻。
闭上眼睛，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勾起了五年前夜家大难，父母以及爷爷的惨死，还有五年来兄妹两人在墨家受到的歧视，夜末睁开眼睛时，血红色的眸子中只有决绝，望向挡在身前的少女，缓缓抬起手，却是整个身子都跟着颤抖。
他讨厌这种感觉，他只想这一掌下去后，整个世界从此陷入血腥，每天每夜都活在吞噬的刺激当中。
墨家人，包括墨文峰与墨争鸣在内，全部屏住呼吸，他们不想看到墨清灵死，但事已至此，早死晚死也都一样，虽说如此，出于人的本能，他们仍不希望惨剧发生，只能期盼那只手顿在半空中永远不要落下。
“这一世，我墨家对不起你们夜家，更是害的你家破人亡，这一世，我是墨家人，理应与墨家共患难，这一世，孽缘已断，怨不得别人，但……”话音顿住，两行清泪自脸颊滑下，墨清灵朝着夜末温暖的微笑，“若有来生，我还会是你未婚妻，到那时，希望再无如此多的波折，所以，不用犹豫，动手吧。”
夜末在颤抖，他努力吸着气，紧皱着眉头，不想眼泪夺眶而出，即使如此，不管血色多么浓郁，终究是盖不住泪光的，魔性逼迫他去杀掉眼前人，可内心深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伤害眼前的少女。
时间仿佛冻结在此刻，对于墨家人来说，内心的煎熬如同经历了千年万年，对于驱魔师来说，无论是何万山、河大浪亦或是何小溪，看的都很淡，反正墨家与他们又没什么交情，他们只担心己方的安危。
至于夜精诚，并不了解少爷与墨清灵爱恨纠葛，只以为少爷对墨家还有情分。
“少爷，墨家只一群虚伪小人，当年墨文峰收留你与小姐，也是因为心中愧疚，最主要的，是因他瞎了狗眼，认为少爷无法威胁到墨家，所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少爷，为报血仇，切不可有妇人之仁呐！”
夜精诚的声音响在耳边，夜末眼中的血色又浓郁一分，但泪水仍蓄在眼眶中，仿佛要永远沉淀，他又何尝不想血屠墨家，但他不想伤害墨清灵，若是墨家人死光，墨清灵又如何能独活？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将墨清灵击杀，过去心中的坎，但他那颤抖的手臂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
这时，三个庞然大物落在院中。
“禀报大首领，任务完成。”
正是奉命血屠冷家的嗜血鹰王、三头豺王与魔甲猪王。
既然大仇家冷家灭绝，就只剩下墨家了，夜末深知，不能再犹豫，魔性主导下，他快要崩溃。
看了眼面前的少女，见她虽然泪花滚滚，但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夜末双眼中的血光仿佛要爆开一般。
眉头越皱越紧，眼看着眉心已经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夜末那悬在半空的手，终是屈服于魔性，爆发出强烈的煞气，朝向面前人缓缓落去。
突然，脚步声传来，眉心处附上一只冰凉的小手，紧皱的“川”字被其抚平，夜末的手再次顿住。
那只小手的主人正是夜梦琪，此刻，小丫头脸上没有了仇恨，而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矗立在夜末身前，夜梦琪回望了一眼墨家人，在墨清灵身上略作停留，回过头来，望向夜末那装满了痛苦的血眸，一声轻微的略带哽咽的叹息后，继而不可抑制的啜泣，“哥哥，害我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已经死绝，至于墨家，就算了吧，因为，看到你的眉头皱起，琪儿的心……会疼。”
望向琪儿，待看到她眼中的谅解，夜末挣扎的内心终于陷入平静，许久过后，一声叹息，道：“也罢！”
对于夜末来说，虽然五年前夜家的惨况会时不时的在脑海中晃过，但终究是别人的记忆，倒也不是放不下，他最担心的是琪儿，若是心结永远解不开，小丫头岂不是要永远痛苦，既然琪儿释然，又不会伤害到墨清灵，他自然乐得如此。
再看夜精诚，走到夜末面前，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开口，恨恨的看了一眼墨文峰后，满心的怨念终究化为一声长叹。
墨清灵感激的看了琪儿一眼，目光转向夜末，却不复刚刚的平淡，反而有些躲闪，她的心仍是如同刀割一般，虽然墨家人的命保住了，但，她与夜末恐怕永远也不可能了。
而墨家人，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虽然松了口气，但也是心有余悸，在夜末的魔影笼罩下，他们看不到未来，均是颓然的垂下脑袋。
知道墨家人不能杀了，一旁的三头豺王将贪婪的目光转向驱魔师，“大首领，这些人如何处置？”
何万山下意识护住河大浪与何小溪，带着仅剩的几名驱魔师往后退去。
夜末不想放虎归山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血光自周身发散，考虑到鹰豺猪三王不一定奈何的了何万山，就准备亲自动手，将其诛杀。
“夜末，你不能这样！今日一事绝对会轰动极东城，就算你杀掉我们，驱魔师还是会源源不断讨伐你的！”
何小溪趁着父亲将注意力都放在夜末身上时，从父亲身后跑了出来。
夜末眉头一挑，停止动作，说实在的，他对于何小溪以及她的兄长与父亲，倒没什么太大的恶感，只不过，若是放了这些人，太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他才想顺手杀掉了事，既然何小溪哭爹喊娘给他讲道理，他也是不妨听一听。
“哦？听你的意思，我会怕了你们驱魔师？”
话音落，夜末已出现在何小溪面前，一抬手，轻佻的勾起了她尖尖的下巴。
何万山等人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何小溪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思路清晰，才颤声道：“你自然不会惧怕驱魔师，但以你的性格，不会嫌这些琐碎很麻烦吗？”
夜末一点头，似是来了兴趣，“嗯，接着说。”
何小溪心中一喜，像是寻到一线生机，小心的道：“所以，你完全可以放了我们，我爹一定会帮你洗清罪名，让其他分会的驱魔师不找你麻烦。”
此言一出，何万山与河大浪等人，心里咯噔一声，小溪真是天真的可以了，她这么说，夜末会信才怪。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夜末却是点了点头，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可夜末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的心高悬了起来。
“哼，你这想法让老子很满意，但口头支票，老子却从来不信。”
虽然听不懂夜末说的口头支票是什么意思，但何小溪感到不妙，想要挣开夜末的魔爪。
夜末又怎可能让她得逞，大笑一声，将她揽到怀里，一双血眸望向何万山等人，“这样好了，多杀你们几只爬虫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老子做个顺水人情，放了你们。”
“我女儿怎么办？”何万山惊怒道，连带着一旁的河大浪以及仅剩的驱魔师们也是倍感紧张，他们想要活命没错，可夜末只说放了他们，却没有放何小溪的意思。
“怎么办？你在问老子？”夜末冷冷一哼，眼神也阴冷下来，“你女儿这么乖巧伶俐，又事事愿为别人着想，老子正好缺个暖床丫鬟，她算勉强合格了，至于你们，怎么做，就不用老子多说了吧。”
人质！
在场人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同一个词上。
最无奈与揪心的莫过于何万山与河大浪，转过来转过去，赔了夫人又折兵，却是又回到了起点，做了如此多，何小溪再次成了人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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