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八方来客
“你醒了？”姜幼仪率先出口。
许汉“嗯”了一声，从电脑前站了起来。
那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看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你就是许汉吧？你好，我是燃火文化的鲁恺。”
“你好。”许汉对他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姜幼仪。
“鲁总是燃火文化艺人管理部门的总经理，这次来是有点事要跟你谈。”姜幼仪在一旁介绍着。
许汉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兴致好像不怎么高，今天早上那副殷勤狗腿的兴奋劲完全没了。
“许先生还没吃饭吧？”
鲁恺在姜幼仪介绍完后，又再开口邀约：“要不然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聊？”
许汉再看向姜幼仪。
姜幼仪强笑了一下，“我们都吃过了，你睡了一天也饿了，要不先跟鲁总去吃饭吧。”
“……好。”许汉点头。
等许汉和鲁恺离开、下楼后，姜幼仪默不作声地回去了自己房间，方沅君和曹纲则是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能拍，可惜了，唉……”
方沅君一脸惋惜，仰天长叹。
曹纲在一旁笑道：“这也是没办法，这种公司私下接触选手要签约的事，就算让你拍了也不会放出来的。”
方沅君没吭声，也知道确实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真没想到，他实力竟然这么强，让公司都主动找上门来了。”
方沅君也是刚才和鲁恺聊了会儿，才知道原来自己负责的这个选手托竟然实力强劲，强劲到，让燃火文化都主动找上门来了。
“哎，你说，燃火能签下他吗？”
曹纲想了想，道：“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吧？燃火也是个大公司了，多少人想签都不能签？他一个选手托，能有这种机会，还不赶紧抓牢了？不过对我们影响不大。”
“就算签约了，我估摸着他这个‘个人练习生’的标签还是要先继续贴下去的，我们该怎么拍还是怎么拍。”
方沅君点点头，“我想也是。”说着，眼神却有点古怪。
燃火文化的老总姓方，很巧，这位方总就是她的父亲。
许汉要是签了燃火……那是不是就算是她的人了？
……
许汉被鲁恺带到了一家高档法式餐厅。
法餐的步骤很多，菜一道道的上，很漫长，因此也很适合谈话。
基本上都是鲁恺在说。
还没吃到一半呢，许汉听明白了鲁恺的意思——对方想要签下自己。
“……我们方总在观看了许先生的影响资料后，认为许先生你具有不错的发展潜力，所以邀请许先生你加入到燃火的大家庭中来。”
许汉却没有马上答应。
鲁恺看他这样，再想到资料，微笑着又道：“不如我先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吧？我们燃火文化是一家综合性的文化公司，在影、视、歌等方面都有所涉猎，目前旗下知名艺人有柳传祥、顾峰……”
他说的几个名字都是国内一线知名艺人，说出来让人会有“哇，他们都是你家艺人啊！”这种惊叹的，不过却是对牛弹琴了。
许汉来到南江市后不是学各种城市生活技能，就是背诵研究《一人成团》选手们的资料。这些明星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如雷贯耳，对他来说却仅仅就只是个名字而已。
与此相比，许汉对于这间餐厅更感兴趣。
这间餐厅高档优雅，桌与桌之间隔得很开，灯光温馨，服务生都是一水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穿衬衣打领结，文质彬彬，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华语，轻声细语，动作温柔精细，帮忙倒酒都是用洁白的毛巾托着酒瓶倒——那毛巾比许汉的白衬衫还要洁白干净。
一旁还有西装笔挺的乐队现场演奏，也是一水的外国人，演奏的曲目温柔舒缓，很适合就餐。
还有食物。
这里装食物的碟子倒是不小，但是大大的碟子里往往只装着一份小小的食物，精致小巧，一口就能吞掉。而且随着用餐，这些碟子也在不断地换着。
和大山里相比，八方街道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但是这里显然又比八方街道高上几个档次，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切都太奢华了。
许汉看得眼花缭乱。
看在鲁恺眼中，却是“心不在焉”。
而随着许汉的这种态度，鲁恺也不断变幻着话语内容：“我们公司手头上的音乐资源还是很丰富的，就算是《谁是歌手》这种节目，我们也有资源。加入燃火之后，许先生不需要担心资源的问题……当然了，《一人成团》这个节目也是个机会，加入燃火之后，我可以保证，将力保你挺进最后一轮……目前业界的经济合同，具体区别很多，但是从最终的大体利益分成上来说，头一年基本是艺人拿一成左右。若是许先生愿意加入燃火，这个比例不是不能谈……”
当鲁恺在滔滔不绝的时候，十几公里外，锦绣山庄别墅区的12号别墅，视听室内，正播放着一段影像。
影像上，正是许汉昨晚在《一人成团》上的初评级舞台现场。
叶真坐在沙发椅上，默默看着听着，5.1环绕音箱将音质还原得很好。
还没听完，她就拿起遥控器，按了暂停。
高章连坐在一旁，见她暂停，赶忙说道：“这还是小徐告诉我的，说他太强了，希望我能安排下，到时候给他换个对手。然后我联系了我那边的人，才拿到了这段资料。”
说到这，高章连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叶真的脸色，“叶总，你说怎么办？”
他现在心里是后悔得不得了，早知道那小子当初来君义的时候，自己就把他留下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能想到那么一个乡巴佬竟然会是一块惊人的璞玉呢？
叶真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他当时走的时候，是不是有十万块没拿？”
高章连一怔，“是五……对，有十万没拿！”
叶真点头，“是君正给他牵的这单生意是吧？我跟姜姜打个电话说一声，约个时间见见面，你把钱给他拿上。要可以的话，就把他签下来。”
“合同你先拿捏一下，都是自己人，给的好一点。”
……
翌日晚上
方沅君坐在二楼沙发上嗑着瓜子，曹纲也在一旁吃着花生，摄像机放在一旁。
他们的任务是拍摄许汉的日常，但是此刻却在偷懒。
不过他们也不想偷懒的，方沅君干劲十足，正想好好发挥一把呢。之所以如此悠闲，完全是因为拍不了啊。
“这都已经是第五个了吧？”
方沅君嗑下一个瓜子后，拍了拍手，百无聊赖地问道。
从昨天到今天，不断有娱乐公司的人上门来找许汉谈经济合同的事，这些东西都是拍不了的，所以他们只能“奉公偷懒”了。
曹纲闷头“嗯”了一声。
方沅君一声长叹：“好好的一个选手托，竟然引得这么多公司上门签人，中午那个更是好家伙，二话不说先拍了十万现金出来，直接送给他！好家伙，这种场面我还真是没有见过，算是长见识了。”
“别的新人都是想方设法想要签进大公司里面，他倒好，一家家大公司上门来找他签。这些个场面要是能拍下来、放出来，那得多有话题啊？可偏偏不能拍，唉！……”
方沅君又是一声长叹，万分遗憾。
抢人大战啊，多好的素材啊！
可惜不能拍……
遗憾一番后，方沅君又闲不住说道：“你说他这是货比三家，还是有什么别的心思？要说钱，有直接先送十万的，要说前途的话，找他的有燃火，就算觉得燃火都小了，还有寰声这种顶级的大公司，这可是多少新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的！”
曹纲还是跟个闷葫芦一样，只是专心吃花生，顺便摇了摇头，“不知道。”
方沅君嫌弃地乜了他一眼——这人可真够闷的。
当两人在楼上闲的蛋疼的时候，许汉回来了。
他没有上楼，而是来到了君正传媒的店门口，推门进去。
昏白的灯光下，姜幼仪正坐在靠内的那张桌子后，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在低头清灰。
听到门响，她抬了下头，“回来啦？这家给的条件怎么样？”
“还行。”
许汉走到她前面，随手把外面那张桌子的板凳反转，坐了下来，面对着姜幼仪：“说是第一年给两成，之后逐年递增，按业内的行价来。”
“那不错，对于一个新人来说，第一年能拿两成那是相当不错了！”姜幼仪说着，又低下头，拿着毛刷子刷板子。
“不过我说再考虑考虑。”
姜幼仪手上没停顿，只是点头，“再考虑考虑也是对的，这家虽然给的多，但是能给的资源比不上寰声和燃火。”
说到这，姜幼仪的手稍微一停，话语一顿。
她想起了叶真的话。
叶真跟她打了电话，让她帮忙说说话，把许汉签到君义去。条件什么的，绝对不会亏待了许汉的。
她很想帮二姐说说话，但是许汉也是她的朋友，而且还是个老实的好人。
“……干这行，还是要看长远点的好，特别你这种以后还是要走实力路线的，不是偶像，就更要看长远点。前几年的投资别太看重，还是找个像寰声这样的大公司好，先把自己发展好了，以后赚钱的机会多得是。”
姜幼仪推心置腹，说完之后，觉得有点对不起二姐。
只能找个机会向二姐撒娇赔罪了。
“对了，”姜幼仪想到一件事，又抬起头来，“你材料都提交了吧？”
许汉点头，“提交了。”
姜幼仪说的“材料提交”，是说的《明天你好》这首歌的版权登记。
夏国的版权采用自动生效原则，也就是说，从许汉公布《明天你好》的词曲作者都是他自己，并在《一人成团》的舞台上第一次演唱这首歌开始，这首歌的版权就属于他了，他现在就是提交证明材料补一下手续、进行登记。
那种词、曲、唱分离的则是采用另外的办法，一般会在作品公布前做好版权工作。
“那就好，能省一些麻烦，你以后也要记住这一点……”
姜幼仪灰也不清了，拿着毛刷子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许汉看着她，有些恍惚，感觉像是看到了妈妈。
他当年小升初要考试的时候，妈妈也是这么个絮叨个不停，生怕他因为犯了不该错的犯而影响前途。
“……对了，我问你啊，你们节目里那些个个人练习生里面，唱得最好的是哪一个？”
姜幼仪絮叨了半天后，终于结束了，开始了一个新话题。
她原本是想要签下许汉来代表君正传媒参加优视网的这个音乐人计划的，结果现在许汉突然成了香饽饽，眼见着要签别的公司了，自然也就指望不上了。
但是音乐人计划迫在眉睫，她思来想去还是不能真就放弃了，得找个人顶上才行，于是《一人成团》的那几个个人练习生就落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挖掘出个不错的来呢？
许汉看着她，没说话，稍片刻，才开口：“你就不想签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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