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御川中学的食堂和宿舍相隔不远，路上正好有个角度可以完美的看见马山山顶。
给人一种，即使你在休息，还是躲不过教导主任的凝视的感觉。
季尹澄和另外三个人站在高二的食堂门口——现在正是用餐高峰期，食堂里人满为患。程雪疯了一样积极地往队列跑去：“我要吃鸡排！谁也别拦我！”
第二个疯了的是季尹澄。
“救命！今天怎么吃的这么好！”季尹澄听着饭卡刷过机器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唾液腺已经要爆炸了。白色的餐盘有些粗劣，但是把碗里的咖喱映得很好看，她觉得自己今天可以吃三碗。
乔思思在不远处的座位上招手，季尹澄听到她的大嗓门在咆哮：“快过来快过来！有大瓜！”然后是安沉楚一胳膊把她按住，脸上全是嫌弃。
季尹澄笑了，乔思思作为大名鼎鼎的学生会主席，再加上性格上的能屈能伸，各种奇怪的小道消息每天几十条。一日三餐加上夜宵，四个人总是混在一起，大部分是乔思思和安沉楚在讲话吐槽，自己是一个非常好的接收机器。
继化学老师上厕所没带纸找隔壁借之后，乔思思选手又会给大家带来什么奇葩消息呢？
敬请期待。
“这个瓜啊，离我们的生活非常近。”乔思思煞有介事的起范儿，“就是发生在我们班的事……没错，你没听错，就是刚刚来的路上，我当着那座像极了某人头顶的山的面，悄悄看了眼手机。”
程雪大口朝着鸡排咬下去，又因为关于马山的描述而头朝天笑起来。安沉楚像是千锤百炼过了，平静地喝了口汤。
“我就点进了年级大群啊，里面都吵炸了！”乔思思的表情逐渐夸张，这是高潮来临的表现，“诶！你猜怎么着？简易和李子菲分手了！”
……
！
靠。
季尹澄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勺子，本来就明亮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看见安沉楚笑着骂了一句我靠，程雪笑出了乔思思的架势，她马上冷静下来，回想起今天简易对于李子菲的态度……
好像确实冷淡了许多，他看向李子菲时，眼中没有了自己喜欢的那种笑。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劲爆！”乔思思特地压低声音说。
“握草，他们分了真是太好了！”程雪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不知道，他们上个学期每天上课都在那卿卿我我的，真是打扰我学习。”
“你他妈别扯淡了。”季尹澄笑着看程雪，“你上课什么时候学习过？”她当然知道那两人在上课时干的勾当，因为她不是在听课，就是在看他。
“哎哟，笑死我了，到底是谁甩了谁啊？”安沉楚扒了口饭，“不是，他们真的以为学校不管老师不知道就能牵手一辈子吗？非诚勿扰呢？”
她说的是真的，学校一直秉承着一个理念——不打扰学习，一切好说。
“我不知道啊，他们现在有一个版本是这样的。”乔思思偷偷把手机放在腿上，“你们知不知道简易小学的那个相好？知道就行，她不是初中出国了吗？这才让李子菲有机可乘，然后现在那个相好回来了，于是一场混战……你们懂我意思吧？”
季尹澄歪头想了想，好像确实听说过简易有个已出国的小学相好。据她所知，简易的人际关系很混乱，她所有得到的消息都是负面的，什么轻浮啦，喜欢跟人搞暧昧啦，每天和一些差生厮混啦。
可是，她不太相信。或者说，她知道这些信息真假参半，所以她只认自己眼睛看到的。
“这个版本太假了，我不相信。”安沉楚笑着摆摆手，“其实我猜都能猜到简易只是玩玩而已……诶，说实话，简易在学校里确实算帅的，性格也还好，成绩更不用说……不过不会真的有人喜欢他吧？”
“季尹澄啊。”乔思思平静回答，语气像是在说自己先睡了。季尹澄心中一动——她从没体现出自己喜欢简易，所以乔思思的回答完完全全让她手指发凉。
“你这块肉不吃给我哈。”说完她坏笑着从季尹澄盘子里夹出一大块鸡肉，“……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看澄澄被吓成什么样子！”
另外三个人马上反应过来，“靠，你能不能别玩断句啊？”季尹澄被气笑了，礼尚往来地从乔思思的碗里夹出一块更大的肉，话题转移得飞快，四个人又闹作一团。
可是她还是一直闷闷的，某种东西压在心口，挥之不去。
简易从饭桌前站起身时，他马上察觉到周围的视线多了起来。大部分目光都是他认识的，各个班级的好兄弟。
“喂，简易，你真分了？”十七班几个男生走过来和他击了个掌，“那我就趁虚而入咯。”
他们笑得坏坏的，简易有些不习惯：“当然。”他从宿舍到食堂，已经被无数人问过这个问题了，前几次他还会耐心地回答说自己跟李子菲从没发生过什么，但到后面几次，他已经不想再说了。
反正，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
同时，自己上学期和李子菲的暧昧关系也很难洗清了，他叹了口气，这件事迟早会被传得沸沸扬扬。关于自己的，一大坨犹如缠绕在一起的发霉海带一般的坏名声，他没想过去管，也没想过去澄清。
越是辩解，越会显得欲盖弥彰。这是个大工程，而他觉得自己没必要把时间浪费这种杂事上面。
“妈的，怎么都对我的绯闻那么感兴趣。”简易指着桌上六七个男孩，那全是他各个班的好友，“我走了啊，一周没摸笔了，期中考试有点悬。”
他转身离开，用笑容掩饰内心的烦躁。
简易一个人走在连廊上，转头看着不远处的马山。学校的各个角落仿佛都能看见山的一角，“马山”这个叫法，一届传给一届，据说是因为教导主任马怀明的头和这座山一模一样。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山顶，和脑海里马怀民稀疏的头顶重合在一起。
好吧，马山这件事，不管是玩了几次都会笑出声。
“简易。”突然，清脆的，带有一点怪罪意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转过头，看见季尹澄抱着一叠作业站在身后。她套着校服外套，拉链没拉上，露出里面的白色高领毛衣。
穿的真多啊。简易看着她都觉得热，但想起女孩冰冷的指尖，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季尹澄的表情有点咄咄逼人的感觉，怀里的作业本正在向下滑落，她赶紧扶稳。
“我问你个问题。”
草，怎么又是这个开头。
简易撇了撇嘴，他今天晚上已经听了很多遍这句话了。
大哥，要我说多少遍，我和李子菲是真的，真的分了。
现在他很想骂人，但出于礼貌，他冷着眼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个傻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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