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们是一方的
晨时。
今日我醒的特别早，兴许是心中有事，所以睡得不大好，也就醒得早。
我洞府在无当山之巅，宫殿门口便是临崖，平时是我赏月赏景的好地点。
当年我搬来无当山之后以无上法力建立宫殿，为了使我这洞府更有仙家风范，我还特地去了上古妖之境取了这天上地下唯一的圣果种子。
而圣果便埋在宫殿门口，我悉心培养了数年，长得那叫枝繁叶茂，满树的紫色树叶于晨光下十分晶莹剔透。
妖之圣果与其他果子不同，这一个种子便只能长出一个果实来，还是长在树底下，若是不采摘也不会腐烂，反倒是存活时间越久这果子功效就越大。
这满树的紫叶也就更漂亮，现在我无当山的这颗妖之圣树想来是这世间存活最久最漂亮的一株了。
外界一直传说妖之圣果有起死回生的大功效，其实也算不得起死回生，但凡人若是吃了也是有个长生不死的作用的，对于神仙来说也救得命，不过对我这般修为境界的人着实没有多大效果。这倒也亏得我刻薄的名声，没有那些个痴男怨女到我这里来求圣果做药引。
我摆了茶几在树下，让小莲陪我浅酌了几杯。
我正尽兴时，小牛就闯了上来。我见着他就头疼，他消息到灵通，还知道我已经回了无当山。只是我万万没想到他还惦记着那个事情，今日我又该如何打发他。
未等他开口，我便抢了话道：“小牛，你瞧今儿个的太阳可真真的好，哎呀也不知我们这两界关的子民去年遭了洪水，今年是否受了影响。”
小牛被我这一打断果然有些懵，他憨憨的说道：“姨娘，你……你这还关心凡人呢。”
我笑道，“怎么不关心，这两界关的子民好歹也供奉着你我，也是时候布些恩德了，你且随我下山去看看。”
小牛傻傻的应了，我起身来招了坐骑九色鹿，小牛则跟在我身后，想来是他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或者是有些话没说出口始终觉得憋着。
故而他又唤我道：“姨娘，您昨个见着老君了吗？”
我装作没听到，岔了话题，对小莲说：“你去将我的团扇拿来，再准备好纸笔记好我今天施了什么恩惠，好放在民间供凡人传颂。”
我再装作健忘的样子，惊讶的问他：“老君？见他做什么。”
小牛又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道：“就是上次，上次我同您说的……”
而此时无当山之上的天空，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只见一道如火一般的流光正往我这个方向急速下坠。
嘿，我瞪大了眼睛，从九色鹿背上跳了下来，今日本宫倒是要看看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在我无当山的地盘上如此嚣张。
那道火光落地之后，现出挺拔的身形来。小牛忽的祭出了法器，趁那人不备之时打了过去。
被打之人长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他剑眉微蹙，俊脸之上的桀骜不驯更甚，提起银枪抵了小牛的一击。我见两人还要再打，便提剑拦了二人。
哪吒轻哼了一声，抱着手挑衅的看着小牛，而小牛则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我问道：“姨娘，你这是为何。”
这下该换我支支吾吾了。
但也不想让哪吒这个晚辈瞧了我的笑话，想了个由头对小牛解释道：“昨日我同玉帝签了盟约对战西方教，从此我无当便和天庭是一方的了，既然哪吒是天庭一方的，那也就是和我一方的。而你是我这一方的，所以你同哪吒也是一方的。”
小牛似有所悟。
哪吒却噗嗤的笑了出来，我瞪了他一眼，并不想理他，又翻身上了坐骑。
“哟，娘娘今个好心情啊，竟要出无当山。不知要去往何处？”
哪吒阴阳怪气的如是说道。
我露出礼貌不失尴尬的笑容，对他说：“像我这般胸怀天下的神仙，自然是去给我这两界关的子民布施恩德。”
而哪吒听完之后脸上笑意不减，反而更加灿烂。
我敛了笑容，使唤九色鹿到树下，伸手摘了些树叶将其放置在玉匣子内。这树叶对凡人来说也有莫大功效，能治愈百病。
收了玉匣子之后，我对小牛和小莲说道：“走吧。”
而哪吒也跟了上来，我停了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见我做出一言不发的送客样子，无奈的摊了摊手，叹道：“娘娘莫非以为自己魅力这么大吗，我只是有要事相商而已，所以娘娘不如谈完正事再走。”
我被他这话气笑了。
忍耐下了怒火，对他说道：“布施恩德也是正事，既然哪吒神君要谈正事，那便随我先办了这件正事。”
我深知哪吒公务繁忙时间宝贵，便故意摆了他这一道。不过他脸上露出片刻迟疑之后却一口答应下来。
小牛见哪吒也要随同神色有些不大自然，便以家中有事的借口向我辞别而去。
我也不强留，原本这便是打发小牛的由头。本说小牛不去了那我也可以不去了，不过哪吒也在此，那我便把戏做全了。
为了更能拖延些时间，我下了坐骑，将九色鹿拴在洞府前，笑嘻嘻的对哪吒说道，“那我们便走吧。”
说罢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无当山有一半被我下了禁制，寻常小妖和凡人都进不得，一来是我这山上有些珍贵药材，二来是不想被叨扰。
巧的是今天我同哪吒还有小莲，难得的步行出无当山的时候，在小路上遇到了两个小妖怪。
这处还是在我划的禁制范围内，两个小妖怪絮絮叨叨的走在小路上，和我们打了个照面。
我和哪吒修为早已是仙气内敛的境界了，所以两个小妖怪并不觉得我和哪吒有多厉害，而小莲的修为只比他们高了那么一点，故而两个小妖怪也以为我们是从外面偷入禁制的人。
偷入我无当山，还在我面前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我有些诧异的停了脚步。
两个小妖怪无视了我们三人，继续往上走，走了百步左右的时候，我听得其中的一只小妖怪对另一只小妖怪说：“豹子，咱得赶紧找到火灵芝回去，万不能耽误时间，无当娘娘的名声你也听过。今天我们偷入禁制采药，要是被知道了，那可定只有死路一条。”
“狼大哥，我我我不敢去了，无当娘娘最是小气毒辣，听说落在她手上的人都特别惨，有的小妖怪还被活扒了皮，还被她用仙气吊着不让死。”
“我当然听过，你说这老妖婆如此心狠手辣为何还能得成大道，这老天真是不公。”
这两个小妖怪的话可谓是句句戳心……
特别是最后一句老妖婆。
我有些气血翻涌，头有些昏。小莲见两个小妖怪如此说我正要教训，我忙抓住她手。
哪吒更是兴致勃勃的看戏。
倘若是平常，我定然会像两个小妖怪说的那样收拾掉他们。不是，其实我以前并没有这样对过哪个小妖怪，但凡是有闯入禁制的被发现了也不过是被白泽丢了出去。
但今日哪吒在身旁，若我真出手教训了两人，那我不是应了传闻中的小气狠毒？别人不过是在背后编排我两句，我便要下死手。
那么为了体现我的善良大度，我此时是不是要主动去帮这两个小妖怪找出活灵芝赠予他们？这个念头刚冒了出来便被我否决了，因为我的确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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