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臣的无奈
次日，大臣们在正玄殿跪倒一片。
按照前朝遗制，上朝的大臣分文官、武官，文官在右，武官在左，各有各的位置，若无升迁降职不得随意变动，另外，除各司各部的首臣、和朝廷一品重臣之外，其他人如果无事上奏，可不必每日上朝。
但是今日，文官、武官，该上朝的，不用上朝的都来了，连中间的过道也跪满了，还有些的都跪到殿外头去了。
公孙忌和温重淮跪在最前面，一旁的晁王魏程和骈王魏林倒是看上去忧心忡忡得很，不过身后的干要满脸都写着“我就是来凑个数的”。
文官里边，有不少人在低声议论。
“哎呀，这陛下今天会不会上朝啊？”
“是啊，都这些时辰了，还没听到内官来报。”
“是啊，怎么还没动静。”
……
跪在过道前面的范进“哼”了一道：“陛下来不来，我们都得跪！直到跪到陛下来为止。”
另一边的武官里，鸦雀无声，都拿着笏板，神情凝重，跪得笔直。
干要嘲讽道：“范将军，别太动怒，省着些力气，等着跪到太阳从西边出来吧。”
范进又“哼”了声，道：“靳国公不想跪，不也要跪？你还是求着你家祖宗，让这太阳早些从西边出来。我一介武夫，身子骨硬朗，还可撑些时辰，你？哈哈……不一会，就得从这正玄殿抬着出去了。”
“你……”干要气得脸都青了。
一边的沁礼见况，轻咳了声对干要道：“靳国公莫要跟鲁莽之人多说。”
后面吵个不停，前面的公孙忌实在忍不了了：“大殿之上，不得喧闹，不得议论！若是让陛下看到，成何体统！”
听罢，干要和范进都整了整朝服，没再说话。
而此时的魏昭，还在乾泽殿里呼呼大睡，因为昨晚的事，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把他叫醒。
“公公，正玄殿里的大臣们都跪了好几个时辰了，摄政王也差人来了好几次，陛下他，他还是……”
“是呀，陛下还没醒，我也没办法啊，陛下昨晚就吩咐了，没他允许，任何人不得进乾泽殿。我，我也……”
“唉~这可如何是好，如何了得呦！”
几个站在乾泽殿前的宫人，此刻要喊“娘”的心都有了。
正玄殿里……
温重淮：“公孙大人，这样下去不行啊，今早，御医来报，说乐贵妃已有了落胎之象，陛下如果还是不肯上朝，武臣们心中的愤懑怕是再也难平了。”
“走！”公孙忌起身道：“去陛下寝殿，老夫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见到陛下！”
“摄政王三思啊，天子寝殿无诏不可闯啊！”一大臣说道。
随后，文官那边炸开了锅。
“不可啊，不可啊，公孙大人三思啊！”
“去不得，去不得呀！”
……
魏程和魏林依旧不做声，干要还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有失规矩，有失体统，万万不行！”吴褚起身说道。
公孙忌：“吴尚书，你我都是先帝托孤之臣，现在，怎可眼睁睁地看着陛下，将前朝功臣之女幽闭禁足，君之失，是臣之过啊。”
吴褚：“可先帝也没给我等可以僭越祖制遗规的权利。”
公孙忌怒道：“今天就算是赔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去见陛下！”
说罢，他便急跑出去，范进带着全部武官跟着跑出去，温重淮和一半的文官也跟着跑了出去。魏林示意沁礼，沁礼也跟着去了，他则跟魏程，吴褚和干要跪在原地，后面剩下的一半文官见他们没起身，也只得继续跪着。
大臣们一路急跑，说是急跑，其实也就比走稍微快一点，毕竟大臣们年纪都不轻了。
偌大的皇宫，要从前廷一口气跑到内宫，对文官来说并不容易，跑到半路，就有几个被甩下的文官实在跑不动了，公孙忌和温重淮也大喘吁吁地迈不开腿。
见况，那些武官就干脆架起他们来跑，范进和一武官架着公孙忌跑在前头，有些被架着的大臣口里不停喊着“体统！体统！”
终于到了乾泽殿，里面的魏昭被跑来的脚步声给吵醒了，正要开口骂道。结果……
“陛下！陛下啊，老臣今日失礼，带着大臣们前来，请求陛下解了乐贵妃的禁足。”
魏昭又惊又怒，一脚踢开了殿门，穿着身黄袍单衣就出了去。
魏昭：“好你个公孙忌，没经传诏，敢闯到朕的寝殿来！还带着大臣们，为着个口无遮拦的泼妇，是当真以为这先帝托孤大臣什么事都能管了吗？”
好些大臣被吓得不轻，头都不敢抬。
公孙忌：“陛下，勇英侯一生征战，为大盛的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身后唯一骨血就是乐贵妃，陛下应待之优渥，怎可将其禁足啊？何况贵妃现在还怀有皇嗣。”
魏昭：“那个泼妇，对朕口出狂言，犹为不敬，我不罚她，朕的天威何在？啊？”
公孙忌：“陛下，若是贵妃真冲撞了陛下，臣也恳请陛下念在勇英侯以身殉国的份上，饶恕了贵妃吧。”
众臣：“请陛下饶恕乐贵妃”
“请陛下饶恕乐贵妃”
……
魏昭指着大臣们狂喊：“好好好啊，你们这是在逼朕！”他气得在原地直打转：“你们这是在逼朕……逼朕……，朕的大臣为了一个泼妇居然在逼朕。”
公孙忌扯着自己的衣领，痛哭流涕：“陛下，陛下啊，将士们在边疆为陛下镇守国门，陛下莫要让将士们寒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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