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朝中老臣
“陛下，太后回来了，暂住熙春宫。”
早朝上，尚修轻声告知。
太后？
皇帝模糊的记忆突然唤醒，似乎是时候谈一谈了。
不过，还是眼前这一群朝臣，让他头疼的很。
“陛下，这些侯府都是大燕的功臣，不可废啊！”
白发苍苍的礼部尚书刘文博跪下，涕泗横流地劝着他们尊敬的皇帝陛下。
一副忠臣的样子。
皇帝心里冷笑，还不是因为他家两个孙女，两个孙子，三个侄孙，都和这些人有着密不可分千丝万缕的联系，才会极力阻止新政。
新政…
想到这两个字，皇帝的视线落在了眼观鼻鼻观心看着笏板子静心养神的王晟邦。
前天他进宫的时候是带着他媳妇一起，肚子鼓的挺大，都快临盆的样子，颤颤巍巍地走进长德殿，就这样了还想跪下行礼，皇帝赶紧让她免礼平身。
“你都快临盆了还进宫做什么？”
反正华雒要是肚子这么大他肯定不让她动弹。
王晟邦一脸骄傲，“内人想跟陛下说一些话。”
丁朵微微福身，“是，陛下和夫君最近在为新政苦恼，作为内院人家也没什么好帮忙的，只是最近想明白一个道理，才会冒昧进言。”
“什么道理？”
“陛下看我肚子里的这孩子是谁的？”
皇帝一脸震惊。
王晟邦一脸笑呵呵。
大理寺卿家门不幸啊…
天子难断家务事，还是躲远点儿好…
不过下一句又把他劈的外焦里嫩。
“和陛下没有关系是吧…”
皇帝连连摇头。
他们夫妻二人突然相视笑了。
皇帝似乎明白了。
“你是说功勋是朕父皇，皇爷爷，皇祖父赐给他们的，和朕没有关系？”
丁朵颔首赞同。
“可，这样是不是有一些强词夺理？”
王晟邦说道：“既然他们都不要脸了，那陛下何必讲仁义？”
他们不要脸，你也不要脸呗！
皇帝听着就这意思，默默腹诽，不过仔细一想话粗理不粗。
这群人在当朝没有作为还想靠着祖上的功德混吃混喝，哪里还要脸面，以前他们先祖叱咤风云，手握重兵，可现在子孙们都是闲散虚位，不配这份荣耀。
要是能用这种理由削减爵位，既能开源节流，又能解决官职冗杂的问题。
实在是一箭双雕…
他实在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陛下睿智，想必心中已有对策，我们夫妻二人就告退了。”
皇帝沉思片刻，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思绪回到此刻的大殿，礼部尚书的下跪让一众官员如排山倒海般的跪下，“望陛下思及先辈功勋。”
看着眼前的景象，皇帝不禁弯唇，抬手鼓掌。
“啪啪！”
几下掌声让刘文博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的心思难猜，这一次要不是为了子孙前途，他才不会冒这个险出这个头。
按理说这时候陛下应该面沉如水，一言不发才对，这一脸微笑算怎么回事？
“爱卿是想逼朕改变主意喽？”
没人回答，大殿一片死寂，刘文博眼前发晕，忍住惧意，一拱手，大义凛然的样子。
“这些人的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战将或功臣，跟着始祖打江山，或者捍卫边疆，柔然大军这才被挡在歌谣山外…”
“哦，”
拖了好长的音，打断了他的话，
“是跟着始祖啊！”
“啊…”刘文博有点懵，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声。
“始祖是始祖，朕是朕，跟着始祖打天下跟朕又有何关？”
皇帝说的云淡风轻。
“陛下，那可是功臣啊！”刘文博急急劝阻。
皇帝皱眉。
要不是看他是三朝老臣，德高望重，这一把老骨头受不住刑罚，还真想赐他一顿板子。
“那也是始祖的功臣，不是朕的功臣，但凡名单上的这些侯府里有一个在当朝立了功勋或官居五品之上的子孙，朕便收回成意。”
王晟邦终于不再看那个特别好看的笏板，望向皇帝，眼神里都是赞赏。
皇帝看着殿上面面相觑的臣子，有些得意。
“咳咳，爱卿们想出一家有道理留下的侯府没有？”
殿上又无人说话。
“那好，那就…”
一指跪着的老人。
“刘文博，就你了，宣旨去，哎呦，大人身子还硬朗不？程光赶紧扶着呀！”
程光是刘文博的学生，官居礼部侍郎，刘文博也算是他的上峰，听到皇帝叫他名字踉跄一步才过去扶着，刘文博无奈扶额。
陛下那话就是说我老了，走路还要人扶！
傻小子，你过来不就证实我不行了吗？
“嗯，这就对了，你俩一起去吧。”
刘文博也踉跄一步。
现在好了，惹得一身骚，那些被剥夺侯位的侯府都该记恨上他了。
晚节不保了！
皇帝看他脸上表情变换丰富，也是一阵唏嘘。
其实他忠心，认真，为民请命，这些都没问题，就是挑亲家的眼光不太好。
说白了就是笨。
那能怎么办？哪能由着他这么胡闹？
新政实行后，官员不再冗杂，朝中风气必然更加清明，老百姓的生活也会有很大提高。
决不能因为部分人的利益损害大局！
早朝后，皇帝又来了奉祥宫，此时正是午饭时候，还没到屋子里就闻见一阵香味，走进去才看见两个女人肩并肩坐在一起。
“陛下来了。”谷萱笑盈盈道。
华雒噘嘴：“什么事这么晚？吃饭都顾不上。”
“什么时辰了？”皇帝问。
谷萱透过窗户看阳光，“大概午时。”
皇帝坐下来：“你们都还没吃？”
华雒动了动身子，“垫了垫肚子。”
执起了筷子：“两位，开动了。”
皇帝算是看明白了，华雒就是希望他和谷萱多接触，倒不是说是不喜欢，反而是因为喜欢，才会怕皇帝因为子嗣被别人诟病，因为专宠被别人奏上一本。
这年头，御史疯起来连陛下都敢骂。
看华雒吃的少，皇帝夹一筷子菜给华雒，华雒夹一筷子菜给谷萱。
皇帝再夹一筷子菜给华雒，华雒再夹一筷子菜给谷萱。
如此循环往复。
不多时，谷萱看着碗里多出一倍的饭菜，一摔筷子，“好好吃饭。”
两个人瞬间老实了，各自吃各自的。
谷萱无奈，心里暗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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