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动
1
宿傩容器在校内失控，十三秒的出现时间内，两面宿傩没有实施任何攻击行为，触碰新生北川叶后，留下“也是，你当然不记得”这句意味尚且不明的话语，后自动归还虎杖悠仁的身体。
具体情况正在调查，北川叶和虎杖悠仁现被关押在高专□□室内，五条悟被紧急召回，负责在审讯期间看守两人。
……
贴满符纸的□□室内，少年少女靠墙而坐。
经历长时间幽闭，少女似乎极其缺乏安全感，抱膝缩在墙角。
“虎杖君”
细弱的声音带着颤抖，虽然只是呼唤同伴的名字，不过看到她的表情就会明白，她想说的是“我在害怕”。
外面是炎炎夏日，可这个布下各种隔绝咒术的小房间内反而阴冷得渗人。
虎杖悠仁看向眼前引起这一切发生的少女，眼中半点埋怨的情绪也没有，哪怕因为她的出现造成此刻危在旦夕的局面，他首先的想法却是担忧她的处境，而非自身。
“会没事的北川，我们已经把所有知道的事告诉他们，有五条老师帮忙协调，不会有事的。”
浅显的安慰起到了极大作用，在几天内经历兄长失联，加入陌生环境，莫名其妙和诅咒之王扯上关系的，乃至因此受到生命威胁的少女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端庄，低低啜泣起来。
美人即便哭都是好看的，含泪的眼尾，轻咬在贝齿之间的唇瓣，还有泛红的秀气鼻尖。
她好漂亮。
虎杖悠仁第一次拥有这个认知，却是在她狼狈地用手背擦拭脸颊湿痕的时候。
少年对于美丽这个概念并没有一定的清晰观念，就大约知道理想型是詹妮弗·劳伦斯那一类，但具体更细节的便说不出。
北川叶哭得狼狈，却奇异地误打误撞，让他真正在现实生活中意识到一名女性的美貌。
和他幻想中的模板相差甚远，可仿如飓风一般摧枯拉朽闯入，形成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次加速的心跳声，不再来自宿傩。
“怎么了？”
听到夹杂着抽噎的询问，虎杖悠仁猛地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盯着她看了好久。
从呆愣中惊醒后，少年的脸唰一下变得通红，慌张别过视线，不自觉加大音量道：
“没什么！抱，抱歉！”
眼角带着泪花的少女眨眼，像是不是很理解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又像是被他的慌乱吓到。
虎杖悠仁略带焦躁地抓了抓粉色短发，心头涌动的未知情绪令他不知如何解释，只得暗自懊恼方才失态。
见这一幕，再迟钝的人都能品出丝缕端倪，况且他本就不善隐藏情绪，敏锐的少女尝到空气中那微妙，悄然红了耳尖，偏过脸去。
他们相遇不到一天，但青涩的暧昧氛围已然初现雏形。
心动这种事，是天下最不讲道理的强行买卖。就算仅是朦胧好感，两人之间的磁场也产生了奇妙变化。
“那个，虎杖君。”
漫长的几秒钟过后，北川叶率先开口。
她没有回头去看虎杖悠仁，保持着端详墙壁上符咒的动作，将搭在膝上的手挪下来，小心翼翼地朝少年靠近，最终与他指尖相触。
温热皮肤接触的瞬间，她瑟缩一刹，但没有退缩，坚定地给予有限慰藉，道：
“我会一直在这里。”
粉发少年怔愣，指节下意识蜷缩，将少女的手指包裹在掌心。
这连安慰都算不上的话如同黑夜中坠落的彗星，带着无与伦比的光轨划过天际。纵使只有一瞬的灿烂，可视网膜将它牢牢刻印，塞进血液中随着心跳流往每个细胞。
爷爷的去世，危机中吞食宿傩手指，‘暂缓死刑’的催命符，下定决心成为咒术师的勇气再此之前都是他一个人的踽踽独行。
新同伴和老师的加入使他的世界不再茫然自失，同为咒术师的他们能够和他一起战斗，一起面对死亡，一起欢笑怒吼，但不会用最柔软的声音告诉他——
你不是一个人啊。
直白率真，不容逃避。
荆棘遍布的漫长道路上，本来只有他一人的喘息。可有人用那样温柔的眼神注视他，明明孱弱到无法自己生存，却说出这样的话。
他能听懂的，告诉他‘你并不孤独’的同时，她所在试图传达的信息。
大概是‘我来保护你’这样天真的意愿。
她的思维方式很简单，既然虎杖悠仁是因为她的出现而一同陷入险境，那么她就有义务保护他。
单纯到愚蠢的想法，带着点试探的怯弱，却强势地撬开少年心底的锈锁，那些酸涩的、甜且雀跃的情感不容抵抗地侵入。
是一时失语，也是从过往荒芜中开出的第一朵花。
“啊，对不起！认识不久的人说些大话，一定让虎杖君困扰了”
“叫我虎杖就好。”
他打断北川叶一长串的碎碎念，清朗的声音不知为何低哑下来，蕴含某种重量：
“或者，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吗”
女孩子敏锐地注意这转变，莫名从他认真的目光中察觉到危险。
第六感告诉她如果答应用名字称呼，就好像在默许他放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话虽如此，心底已经认下这个新朋友的少女短暂停顿后，试探着开口道：
“那悠仁？”
短短两个音节，经过独特的软糯咬字在她舌尖转一圈儿后好似裹了层糖，尾音上翘着勾人靠近。
虎杖悠仁喉结滚动，借此咽下连自己都说不清懵懂冲动。
“作为交换，悠仁也请也叫我的名字。”
北川叶并未发现他的失神，眉宇软和，狡黠灵动。
“嗯，叶。”
听到自己想要的称呼，她转而说起其它话题，似忘了两人还交握双手的事实。虎杖悠仁则在犹豫后选择不提醒她，耳尖逐渐晕出和头发一样的颜色。
过了一会儿，长久的精神紧绷放松后，睡意袭来，少女的意识开始昏沉。
困倦到话说一半就昏睡过去的女性往没人的那边倒下，虎杖悠仁手疾眼快揽住她，红着脸把她的重量安置在自己的肩头和手臂。
然后，他就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安静地用目光描绘北川叶沉睡的脸庞。
“好漂亮”
从未有过感情经验的少年呢喃道。他不知道自己嘴角扬起，眼神专注到执着。
如果他知道，这声感叹应该会变成：
好喜欢。
2
同一时间，两面宿傩的生得领域内。
“勾引一个小鬼？你过低的下限娱乐到我了。”
“下限？什么玩意儿？”
你踢开一颗形状和牛相似的头骨，面不改色地问道，顺便找了块儿相对骨头少的区域盘腿坐下。
“你可真是”
坐在骨堆上的男人懒洋洋挑眉，神情混合着嫌弃和咋舌，好像你的不要脸成功再次刷新他的印象。
你认为有必要扭转自己在同僚心中的形象，辩解道：
“我在练手，恋爱攻略懂得吧？毕竟上个案例还是太宰治，那种人间圣杯没有参考价值。”
想到那个绷带精和他最后的遭遇，你礼貌性替他谴责丧心病狂的库洛洛一秒钟。
宿傩依旧一脸狐疑，于是你眼珠子一转，含混地概括道：
“我需要让某个人爱上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给自己布置几个练手任务，保证到时候不会失手。”
诡异静默后，诅咒之王发出嗤笑，道：
“恭喜你的第一个实验成功，这小子刚才的心率高达一百三。”
你不大在意地耸肩，对于这个明显的结果感到理所当然。
又不是更深层次的‘爱’，得到一名情窦初开少年的喜爱还是简单的。假如连这都做不到，你就白跟情感骗子夜神月系统学习一百零八式骗心技巧，以及如何将自己伪装成最符合猎物口味的性格。
这么想着，你不动声色看了眼懒散坐在骨堆上的宿傩，暗戳戳发誓。
呵，男人，横滨那一拽倒挂之仇，你迟早要报。
“话说回来，脑花是历史遗留物这一点确实是个问题。唉，没有完结的世界就这点不好，容易出变数，随便一个更新都能弃置我们的说法。”
你叹息道，苦恼地抱怨：
“且不论它的真实身份，光是存活时间都够戳穿我们的剧本难道要再次兑换别天神，拜托宇智波君编一串假记忆吗？可这样我们就不能从脑花这个重要剧情人物身上薅幕后黑手值，太亏。”
你又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没得出有效结论后愉快地决定道：
“算了，扔给无惨烦恼吧，反正他会和那家伙会面，希望能忽悠住。倒是你，里梅那边可以吗？”
宿傩半抬眼皮，看起来不怎么感兴趣，但还是颇给面子地回答道：
“他是在我成名后才成为我的部下，不影响你的剧本。”
“那就好。”
你们相顾无言坐了一会儿，见他没有搭理你的意思，你开始探索他遍地尸骨的生得领域，尔后捡一些奇形怪状的骨头搭起积木来，玩儿得不亦乐乎。
男人扫一眼你的小动作，倒也没阻止，放任你祸害那些生前强大，死后有殊荣以白骨形式存于宿傩意识中的个体的尸骸。
有种老父亲不耐烦应付糟心熊孩子，随便丢给她玩具的即视感。
“白毛过来了。”
你们各相安无事时，他忽然开口道，睁开的猩红眼睛透过领域中雾霾看望现实世界。
于是你就被猝不及防踹出他的领地，眼睁睁远离了你搭一半的芭比娃娃·骨头版·梦幻之家。
淦。
3
寂静的□□室内，北川叶和虎杖悠仁都沉沉睡去，倚靠对方的肩头，少年更是在睡梦中下意识环保住女性的肩膀，让她不会不小心滑落。
身高一米九的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在看到这一幕后的第一反应是摸出手机一阵连续‘咔嚓咔嚓’。
“五条老师！”
樱发少年首先惊醒，见老师的做法后第一反应是转过身去遮住少女，大喊道：
“请不要这样！”
“咦？”
见状，五条悟发出意味深长的疑问声响，手机倒是放回兜里，拉长调子道：
“几天不见就交到女朋友吗？动作很快啊，悠仁君。”
“老师！”
他的调侃使少年面色发赤，刚清醒的北川叶更是羞红耳朵，忍着羞怯道：
“五条老师，我想您是误会了。”
这句话终于让五条悟第一次讲视线好好放在她身上，打量起这个刚入学就引起这么多麻烦的新学生。
他刚一回高专就得到虎杖和北川被□□的消息，在此之前他都是听他人叙述，忙着和烂橘子们周旋，并没来得及亲自探望两个便宜学生。
“哟，北川小姐，东京还待得习惯吗？”
男人唇角笑意轻浮，藏在眼罩下的冰蓝双眼毫无温度。
虎杖悠仁忽然接收到的记忆，几天前与两名神秘人的交手，他们能够轻易从最强手中逃脱的强大，近期咒灵骤增的现象
还有在敏感时期突然出现的，和宿傩疑似有关联的北川叶。
“总而言之，高层决定使用特级咒物‘宗玉’来确认宿傩和北川小姐的关系。”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块儿质地剔透的菱形咒物，随手撕下封条，道：
“怎么说都是撕扯出记忆，刚开始可能会有点疼，加油忍耐一会儿就好。”
这么说着，他松开手，任由它漂浮在半空中。
“不过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话音刚落，宗玉爆发出强烈的嘶嚎，瞬间将两人卷入它所营造的黑暗中。
五条悟活动一下脖颈，紧跟着他们跃入那片无尽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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