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江州除妖
“救命！救命！”&1t;/p>
陈颐挣扎着叫喊道，却听见周围传来一阵笑声。睁眼一看，原来周边是繁盛的街市，一大群行人都在看着自己蹲在街上喊救命，禁不住笑了起来。他不禁羞红脸，赶忙走开了。&1t;/p>
蓬莱岛的一切遭遇就像梦一样，陈颐现在才感到回到了人间。不过陈颐没忘记司禄神君交给他的任务——先要去江州除妖。&1t;/p>
陈颐想：“既然大仙把我扔到这里，想来这里便是江州了。”于是直接拉住一个行人问道：“请问这里是有妖怪吗？”行人白了一眼：“果然是个傻子，这里是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哪有什么妖怪？”“哦，原来这里不是江州啊？”“江州离这还有五百里路呢，你想去找死啊？”“不是，我就随口问问，麻烦你了。”&1t;/p>
陈颐很奇怪司禄神君为何把自己放到这里来，“也许是他酒喝多了糊涂。”正这样想着，只听见一声鸣锣，周边的行人都慌慌张张地跪到路边。陈颐往锣声方向望去，一大群兵马仪仗正走过来，开路的士卒一把推开陈颐，喊道：“快跪下。”&1t;/p>
陈颐便和行人们都跪到路边等候。车辚辚,马萧萧，士兵和车马一波波地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才全部通过。陈颐站起来时，两脚都麻痹了，听见行人们议论，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1t;/p>
“还能怎地，这是去接皇帝的车驾呢。”一个人说。&1t;/p>
“哦，皇帝去哪里了呢？”&1t;/p>
“这你都不知道？皇帝前一阵子又舍身到同泰寺去出家了，还当了主持和尚，亲自讲经呢。”&1t;/p>
另一个人叹息着说：“唉，这天下不干活光吃饭的僧人遍地都是，再多个和尚有什么用？可天下没了皇帝，就像天上没了太阳，国家都乱套了！”&1t;/p>
又一个人赶紧捂住他的嘴，低声说：“大街上你也敢乱说。”&1t;/p>
那人很是不服气，说：“我乱说了吗？现在朝中大臣都急死了，这不是派了车驾去把皇帝接回来。听说啊，为了赎回皇帝，大臣们凑了整整一亿钱捐给同泰寺，把国库都给掏空了！这亏空最后还不是落到我们平民老百姓头上！”&1t;/p>
众人听了，都一齐叹起气来，又议论起其他的秘闻。&1t;/p>
陈颐听了一会，不外乎争权夺利尔虞我诈的事，觉得甚是无趣，便走开不听了。只是皇帝跑去做和尚，这事实在新奇，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虽然他小子什么也不懂，但也隐隐觉得这皇帝做得太不像样了，恐怕皇位也是坐不稳的。&1t;/p>
不过做不做得好皇帝那是别人的事，现在陈颐要考虑的是怎样做好他的土地公。先还是要去江州，除了妖怪才好上任。&1t;/p>
于是陈颐便往江州走去了。&1t;/p>
五百里，还迷了几次路，陈颐整整走了十日，依然是饿了吃野果，渴了饮山泉。走到第十日，整个人又累又饿又乏，衣衫褴褛，风尘仆仆，几乎成了个乞丐模样。&1t;/p>
这时正是深夜，陈颐却看到许多诡异的场景：路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却都不打灯笼，走几步就要撞人；田地里许多农夫趁着月色锄地，把田垄弄得弯弯曲曲；商贩和客人在路边摸黑称东西，一个说是五斤另一个争说是三斤。半夜三更还像白天一样热闹，陈颐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闯进了鬼界。&1t;/p>
但是他也没心思去理会这些诡异的场景了，这时他已饥疲交加，实在遭不住，一头栽到在山路上。&1t;/p>
等他醒来时，感觉身上已经饱暖，身边有个老人正在生火煮饭。陈颐问道：“老人家，是您救了我吗？”&1t;/p>
老人便回过头，说：“什么救不救的，我砍柴回来，刚好看到你饿倒在路边，所以带你回来喂了点吃的。现在正要生火煮饭，你等会可以吃饱一点。”&1t;/p>
陈颐很是感激，说：“谢谢您，老人家。”他想想也觉得好笑，现在都快当土地公，大小也是个神仙，居然能快饿死。自古至今，也没听说那位神仙有这么落魄的。不过眼下要紧的还是先到江州去，不然除不了妖，上不了任，他连这第一位被饿死的神仙也算不上。&1t;/p>
于是陈颐又问道：“老人家，江州离这还有多远？”&1t;/p>
老人说：“这就是江州了。这里的人都急着逃走，你为什么还要来呢？”&1t;/p>
陈颐疑心这是因为妖怪作祟，但还是要确认一下，于是问道“我看这里绿水青山，是个富饶的好地方。怎么都要走？”&1t;/p>
“你不知道？这里除了个大妖怪，天天吃人，谁不怕。”&1t;/p>
果然是了。陈颐想知道更多妖怪的信息，才好想办法对付，于是问道：“我也听说这里是出了个妖怪，您了解这妖怪吗？”&1t;/p>
老人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计，说：“我天天到山里砍柴，哪能不知道。那山里原有一只老鹰，活了不知几百年了，从我小的时候便常常看到它，天天叼着人家的鸡鸭、小猪小羊飞来飞去。后来这畜生变本加厉，连小孩子都敢叼走。结果吃人上瘾，再也不吃别的东西了。最近一年，它越猖狂，长成一丈多高，光天化日之下就把成人都给掳走。法师们都说，这老鹰成精了，可谁也降它不住。一直到现在，都不知吃了多少人了。现在大家白天连门都不敢出，只能在晚上出来活动。”&1t;/p>
陈颐问道：“为什么晚上敢出来呢？”&1t;/p>
“因为老鹰的鹰眼非常厉害，它飞在天空中，方圆百里内一草一木、一动一静，连一根毫毛飘落都逃不过它眼睛，所以谁一出门它就看见了，就要来吃人了。但是到了晚上，它的眼睛就没那么厉害了，看不清看不远，只能回老巢休息，所以人们才敢出来走动。”&1t;/p>
陈颐这才明白原来先前遇到的都是晚上出来活动的人。&1t;/p>
“这鹰妖这么坏，为什么不请人来收降它呢？”&1t;/p>
“请啦。我们月月凑钱请法师，什么得道高僧，什么茅山术士，都不知请了多少波。可那鹰眼毒啊，一看到比它厉害的法师就躲起来，几个月都找不着踪影，等法师一走又出来作祟；要是请来的法师不济，它就堂而皇之地吃掉。几年来不知费了多少钱，只把那鹰养得越肥大。听说近来还法力大增，已经隐隐有了人形。”&1t;/p>
陈颐觉得奇怪，问道：“原来这鹰妖连个人形都没修成，只靠一双眼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1t;/p>
“那是你没见识！这鹰一对利爪跟镰刀似得，抓一下就把人开膛破肚。常常两爪抓起人，一拉开撕得零碎再下口吃。又有一张铁嘴，啄一下就把人脑袋开了瓢。你呀，没什么要紧事就赶紧离开这里吧，不要被盯上了。”&1t;/p>
陈颐心想：“看来这鹰妖还真有些本领，只是不知我的蛇鳞甲挡不挡得住？难说难说——只是总得冒险试一试。”却说：“老人家，我正是为了这妖怪而来，不除掉他就不走了。”&1t;/p>
老人又好气又好笑，只说：“小伙子说什么胡话呢？你连饭都吃不上，还谈什么除妖。”&1t;/p>
陈颐不服气了，答道：“谁说吃不上饭就没本事了？我本领可大着呢，只是我顾念着为苍生谋福，没空为自己谋衣食罢了。”&1t;/p>
老人闻言，愣了一会，说：“吃不上饭也能说得这么高尚啊！可老汉活了六十八，从来没见过有真本领的人像你这般落魄的。”&1t;/p>
陈颐说不过去，生气地说：“算了，不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计较。我只做好自己的事吧。”&1t;/p>
“这么说来，你还不是凡人了？”&1t;/p>
“当然不是，我是候任土地公，再小也算半个神仙了。”陈颐有点小得意地说道。虽说先前如何不乐意赴任，此刻却很是享受这身份带来的虚荣。&1t;/p>
老人摇摇头，叹息着说：“这孩子八成是傻子，真可怜。”&1t;/p>
陈颐想空口白话的确也说服不了人，于是也不和他计较，直接走了出去。老人急忙把他拦下，关上了门，说：“好孩子，别赌气。现在快天亮了，出去有危险的。我信了你吧，你先吃点东西，等晚上再走。”&1t;/p>
“您还是不信我！”陈颐很生气，挥起一掌就把那老人房子的门墙打个对穿！老人看得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说：“你···你真是神仙下凡？”说着不禁老泪纵横，俯身就拜，连说：“可算是上天垂怜，派了神仙来为民除害了。”&1t;/p>
这下陈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把老人扶起，说：“可不敢这样。候任，我只是候任的。而且这鹰妖我也未必能除掉，只能说是拿命去试一试吧。”&1t;/p>
“那真是有劳上仙了。上仙还未用膳吧？我到四邻处找些鸡鸭果品供奉您吧。”老人说着就要出去。&1t;/p>
陈颐连忙拦住他：“客气了客气了。我从小粗生惯养，随便喝点小米粥就可以。你不要出去，危险呢。”&1t;/p>
这时几个人急忙忙走了进来，原来是老人的儿女在外劳作，看到家里墙塌了，还以为出事了。等老人给他们说明白才放心下来，不住地对陈颐感恩戴德。&1t;/p>
于是陈颐喝完了小米粥，感觉肚子里填得差不多了，便径直出门去，正遇到大太阳升起来了，空旷的田野里再不见半个人影。&1t;/p>
陈颐想，既然鹰眼这么厉害，自然能看到他，不用费事去找。于是大摇大摆，东看看，西走走。一直走到日上三竿，别说鹰妖了，连根鸡毛都没碰到。只能惭愧地回到老人家中。&1t;/p>
结果还没走近，便听见一阵喧闹。陈颐心想不妙，快步跑过去，果然看到那一丈多高的鹰妖落在老人家里，从陈颐打穿的地方进去，把老人的儿媳妇给抓住了。老人一家正拿着镰刀锄头和鹰妖争抢，周围的邻居都躲在家里看得胆战心惊，谁也不敢来帮忙。&1t;/p>
那鹰妖又凶狠又有力，谁靠近就啄谁，眼看着就要赢了，陈颐刚好赶到，立即从它身后全力拍出一掌。鹰妖受此一击，痛苦不已，凄厉地叫了一声，便放下老人的儿媳，扑棱着翅膀飞走了。邻居们看见鹰妖失败了，这才呼呼喝喝地赶过来帮忙。&1t;/p>
陈颐道：“我差点害了你们！对不起。”老人说：“都是这鹰妖太猖狂了！大仙还是快点除了它吧。”&1t;/p>
这边老人的儿子扶起妻子，问道：“哪里伤着啦？”那妇人说：“没事没事。多谢大仙了。”陈颐见她确实没事，愧疚的心才安定下来，说：“没事就好。大家先帮忙把这塌掉的墙补起来吧。”&1t;/p>
说着，便于众人一起动手去补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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