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试炼与规矩
同样费了老大力气的爬出藤门，凌羽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盯着眼前折磨他“死去活来”的粗大藤条，目光闪烁不定。
许久，他才收回目光，大致看了看四周稀疏的树林，来到小溪旁边，开始沿着溪流而行。
山谷里有不少动物，小溪里还有一些巴掌大小的游鱼游来游去，甚至凌羽还看到一条浑身灰褐色，婴儿手臂粗细的大蛇在山涧石缝里蜿蜒。
只不过这些动物不说凌羽现在抓不抓得到，就是抓到了，没有工具，他连烧烤中最简单，最原始的做法也做不出来。
也许吃生的能填饱肚子，凌羽脑海里刚浮现这个想法，就立刻被他抛到了一旁，现在还不是最后关头，犯不着糟蹋自己的肠胃，免得到时候拉肚子拉到死。
一边胡思乱想，凌羽目光一边在树林里的灌木丛中扫来扫去。以前在家乡里，他倒是和几个小伙伴经常在村子后面的大山里摘野果吃，啧啧，那味道，酸中带甜，果肉肥美，现在想想就想流口水啊。
凌羽倒没有流口水，只是不停的吞着口水，这才勉强觉得肚子的饥饿有些缓解。
初夏的骄阳虽然不如三伏之时般猛烈无比，但也是炽烈难耐，尤其现在正值正午时分，一扫清晨时的凉快之感，冷热交替之下，炽热之感异常的明显。
凌羽还没走出多久，便觉背部的衣衫已然被背心处沁出的细密汗珠所打湿，湿黏黏的紧贴背部，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停了下来后，他脱下外衣，将两根长袖系在腰间，这才觉得稍稍有些凉快的感觉在背部蔓延，这让他的步伐有了些轻快。
一路前行，凌羽的眉间渐渐有了些焦虑，面色更是有了一丝疲惫之感，他目光在那些低矮的灌木丛中和稀疏的树木上一一扫过，期盼能有所现。
就算没有蘑菇，没有桑葚，没有茅莓，就算只有茅草，他也能在其上找到可以食用的根茎。
事实上，茅莓他现了不少，均都分布在小溪两边的灌木丛里，还有一些长在干燥的山壁上，可这些只是才刚刚有了些花骨朵的雏形，又怎能有那些红色果实出现。
凌羽失望之下，只得继续前行，大概走了快有一刻之时，凌羽扫视的目光骤然一凝，停在了右手边不远处的草丛里，那边有几块数丈大小的石头，石头上布满了青苔，整个看去，一片绿意。
凌羽从旁边捡了个长树枝，当做了一根棍子，在旁边草丛里拨弄几下，见无异状，便放心前行。
此法叫打草惊蛇，此刻已然初夏，草丛里或多或少都会有蛇出没，此地无医无药，若是被蛇咬伤，生命断然有险。
在凌羽一路小心谨慎之下，他逐渐靠近了其中一块大青石前。
这块青石上面长着茂密的杂草，其上厚厚的泥层诉说着这块大青石在这里的漫长岁月。
凌羽目光只在上面一扫而过，便落在了大青石下方的草地上，那里长着一片叶片如弯月般的野草，当然，若是形容的更准确的话，那叶子好似某种家畜的蹄子。
“没想到此地竟然有羊蹄草，而且还不少。看其茎叶嫩绿翠白，显然不是很老，当为野菜中的佳品。”凌羽眼中有一抹惊喜一闪而过，只是也仅仅是一闪而过，之后，便被遗憾代替。
“可惜这里没有器皿，否则倒可烹出一锅鲜汤出来。不过，若是今天不吃点东西，可能明天都无法行走太远，而且看那白袍人的言辞，显然明天就会对我进行某种训练，也许今晚……，不管何时，总要时刻保持体力才行。”凌羽思忖一会，心中有了决定。
卷起袖子，凌羽折断几根长长的草茎，双手开始快将草茎编织成绳子，用作捆绑野菜之用。
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凌羽就已然编织出一条成人手臂长短的草绳，把草绳放在青石上面，凌羽目光开始在羊蹄野菜丛里挑选嫩茎嫩叶，看到就伸手折断收取，这事他在以前老家自家菜园里经常做，所以极为熟稔，只不过他在菜园里收的是蔓青，而在这里是羊蹄野菜。
又是半刻钟的时间过去，凌羽已然将这里的羊蹄野菜嫩茎嫩叶摘了大半，看看天空中高悬的太阳，凌羽决定收手回去，这么多的野菜足够他吃几天了。
垒堆整齐之后，凌羽拿着草绳两端轻轻系好后，就提着一捆野菜离开了这片大青石区域，他的目光看向了前方不远处，那里，有许多碎石和芭蕉。
大约半个时辰后，凌羽一手提着野菜，一手用力拽着一根粗大的草绳，正费力的拖着什么，另一端隐藏在凌羽身后的杂草里，看不真切，在凌羽的腰间腰带上，还系着一捆卷起来的芭蕉叶。
随着凌羽的拉拽，另一端隐藏在杂草里的东西逐渐被拖了出来，那赫然就是一块头颅大小的石头，那根粗大草绳的一端就那么系在石头上，被凌羽费力拉着。
只是他毕竟只有五岁，要拉动这般大小的石头实在太过艰难，且此地凹凸不平，几乎是一寸一寸的移动着，而凌羽已经把自身全部力气尽数施展，这才勉强拉的动。
此刻天空中的阳光好似没有了半点白云的遮挡，将自身全部的热力如水般泼洒向大地，将一切东西炙烤的无精打采。
凌羽觉得很累，他觉得自己双手十指仿佛要被那粗糙的草绳给勒断一般，钻心的痛从十根手指上一阵阵的传来，每拉动一下，都会让他的手指不由得松开些许，然后又被他用力握住。
汗水从他额头上，鼻尖上一滴滴沁出，沾湿眉毛，划过下巴，流落脖颈，浑身的汗水已经把他身上的衣衫浸湿了大片。
不是凌羽不放弃，而是此山谷内碎石太少，而他需要石头，此刻碰到，无论怎样都要拿一块石头，最显然的事，自然是能够解决自己点燃灯火的问题。
时间缓缓流逝，天空中的日头已然渐渐西移，一个半时辰悄然而逝，凌羽的脸色已是布满红晕，那种红晕不是健康的，那是一种病态的红晕。
恍惚间，凌羽好似看到了那间藤屋，他的眼前似有两间藤屋在重叠摇晃，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已经偏离了原来的位置，走向了旁边沼泽。
许是沼泽里的枯枝烂叶年深日久积累太多，凌羽这么小的一个小孩一脚踏入进去，还没走第二步，便深陷了进去，另一脚还没过去，整个人便身子一晃，直接一头栽在了沼泽里。
山谷里的沼泽分布并不广泛，且均都分布在林荫之下，加之地气阴寒使得此地之寒在烈日之下也颇有几分冬季寒意沁人的味道。
凌羽一头栽倒在泥水里，冰冷刺骨的泥水接触皮肤的瞬间，一种刺骨的冰寒从脸部穿进了大脑，刺激的凌羽立刻清醒，混沌的大脑也清明了几分。
他慢慢从沼泽里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舞动着四肢，在沼泽上面像条鱼一样扑棱着，好在距离边缘不远，一个转身就可到达。
当凌羽爬上岸的时候，他才有了心有余悸之感，他明白自己先前应该是有了中暑的迹象了，好在自己因祸得福，一头栽倒在一旁的沼泽里被冷水刺激的清醒过来，否则要是晕倒在路旁，绝难逃得过昏迷的下场。
抬头望了望已然红霞飞舞的半边天空，感受着空气中渐渐失去的暖意，凌羽知道，夜晚就要来临了。
目光从远处天边收回，凌羽沉吟少许，继续拉着那石头向着已然不远的藤屋而去。
这一次，他在太阳只剩半个挂在西天的时候，终于走到了藤屋。
藤屋门槛不高，但是有了藤条的阻拦后，就很难将一颗头颅大小的石头搬回屋内。
不过凌羽自有他的办法，伸手解开束着石头的草绳的瞬间，那块头颅大小的石头竟从一边脱离出了一块稍小些的石头，这块头颅大小的石头却是由两块石头合拢所致才有这么大。
双手抱着那块稍小些的石头，凌羽来到了藤屋门前，一手拉开缝隙最大的一根藤条，然后将怀里的石头一把卡在缝隙中间，直接硬生生把缝隙给扩大了近三四寸之宽，如此宽度，足够塞的进地上那块石头了。
凌羽双手搬起地上那块大石，然后往那扩大的缝隙中慢慢送入进去，待进了一半的时候，凌羽一脚飞踢，那石头连同卡在其上的小石头一同被凌羽踹了进去。
又费了老大的力气，折腾的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凌羽终于又回到了藤屋内。
此时此刻，藤屋内一片黑暗，凌羽的眼睛还没适应这里的黑暗，他拿出了那根看起来非比寻常的火折子。
摘掉盖帽，那顶端的火红开始变得浓郁，火折子上面的火符一个个亮，在黑夜里宛若一个个萤火虫，只是凌羽的手指抖个不停，让这些萤火虫变得有了活力。
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手指，凌羽苦涩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把石头抱在怀里，向着那烛台而去。
放好石头，凌羽踩在上面试了试稳定性，确定无碍后，这才长呼了口气，踏在石头上面，伸手举着火折子向着那根短短的灯芯而去，这一次，火折子碰到了灯芯，那耀眼的光芒在此刻看来，就像一颗明亮的星辰。
就在凌羽手臂举的酸的时候，一点摇曳的火光在那烛台边缘跳跃着，那火光不同于火折子的光亮，它是扭曲的，跳跃的，有了活力的火种。
望着那明显区别于火折子的火焰，凌羽心里终于长长的呼了口气，一把瘫坐在地上，半抬着眼皮，无神的看着被光明覆盖的藤屋，静静的着呆，一时之间，整个藤屋内就只有凌羽微弱的呼吸声在时时出。
然而就在这静谧的时候，一连串不合时宜的咕噜声打破了此间的宁静。
凌羽无奈的摸了摸肚子，将那饥饿的声音抚平下去，凌羽叹了口气，将腰间系着的，此刻已经变得有些脏皱的芭蕉叶取了出来，然后出了藤屋。
当再次回来的时候，他把手里明显已经洗过的芭蕉叶卷成了一个漏斗，漏斗里只盛了一点点水，显然途中泼洒了不少，但能在穿过“藤门”的时候还能保存这么点水，凌羽已经是做到了极限。
但就在他取水准备保存的时候，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声音悠悠传来:“小子，还不快出来！”
凌羽听到这声音，眉头一皱，看了看手里握着的些许清水，沉默了片刻，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有些麻木的出了这个藤门，凌羽在门口站定，一眼就看到了飘在溪边上空，浑身散着淡淡白光的白袍人。
不过凌羽转眼就现了那所谓的白光其实是天空中月光撒下来的光芒，在白袍上反射而出的。
初夏的夜里，微风轻拂，掠过凌羽瘦弱的身体，一阵寒意自凌羽的脚底板直冲头顶，扩散至全身，令凌羽莫名奇妙的打了个寒战，看着那白袍人，眼神中有了些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惧意。
“不知先生有何事需要在下，但说无妨。”躬身行了一礼，凌羽平淡说道。
白袍人闻言一怔，他本以为这个有些小聪明的小屁孩会明白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现在看来，太会装傻充愣了。
“小子，你知道这山谷是什么地方吗？”白袍人忽然冷冷说道。
“不知。”凌羽很干脆的说道。
白袍人突然感觉自己的气息好像在这一刻生生的停滞了一下，他很想说，既然你不知道这山谷是什么地方，那你来这干什么？难道来的路上就没有其他人跟你说一声吗？
白袍人当然没有这么多的废话，他的智商也没那么低，他明白眼前这小子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弄明白这山谷存在的意义为何，如此才能逐渐熟悉利用这山谷里的一切存在，这里面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了他自己。
当然，面对凌羽的“不知”，他白袍人可以避重就轻的说，九假一真的说，反正不透底就行，虽然以凌羽表现出来的智商来看，这山谷被熟悉也用不了多久，但能给他多走点弯路，白袍人就不会少增加点难度。
“小子，你很快就会体会到这山谷是什么地方。而你来到这山谷的目的，想必送你来的人已经告诉你了，我白天也告诉过你，在这里，只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吗。”
“另外，我要说下你试炼的种类，第一个主要练你的耐力，这里面包括长跑以及背负我规定重量的东西攀爬这山谷内的任何山壁，在规定的时间内你要完成这些，否则受罚。”
“第二个便是教你基本的武技，这个试炼全天进行，没有时间限制，没有处罚。”
“第三个，练你的心，每一个时辰进行一次，不要恶心，不要胆怯，否则受罚。基本上就是这些。”
凌羽此时的脸色有些难看了起来，按照白袍人这么说的话，以自己如今的身体很难完成这些任务，甚至可能会死在这些训练上。
不过凌羽转而想到，荆涟芳应该不会用这种必死的训练来弄死自己，也就是说，起码有一线生机，最多就是累到半死不活的样子。
可这当中，以半死不活的身体来进行下一天的训练显然行不通，那么最好的解释就是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他第二天又生龙活虎起来，只有这样才说的通。
那么，自己就可以尽最大可能的完成这些训练，只有这样，自己才能逐步熟悉这山谷，熟悉这个神秘的白袍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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