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责罚
邓海田犹豫道：“陈兄弟言之有理，可惜毕竟只是猜测，想通过猜测来定罪，恐怕不能让江湖同道心服。王掌门可听说灵山派有什么具体的邪恶行径？或者有什么证人证据？”&1t;/p>
“这，这个……”王天福眼珠一转，笑道：“我们当然要证据，不过这个证据恐怕就隐藏在灵山派，不知几位少侠有没有胆量暗中侦查一番，如果能抓到一点蛛丝马迹，自然可将灵山派和那陈云定罪，到时广邀江湖正派人士，一起剿灭这个邪恶门派。”&1t;/p>
这才是王天福邀请五个侠少的真正目的，这五个草包的武功他已经见识过，要让他们对付陈云，恐怕是痴人说梦，不过这五人的背景和靠山可是非同小可，现在的江湖，只凭“名门大派”四个字就可以在江湖中横着走，有时候这张大旗是非常有用的。&1t;/p>
而只要这五个家伙听了自己的怂恿，敢去灵山派暗中调查，不免会和陈云起了冲突，到时候打了小的惹来老的，不怕他陈云不乖乖就范。&1t;/p>
王天福语气中淡淡的小看意味，让红尘五侠很不舒服，但是又不好直接辩驳，毕竟他们在黑风寨当众丢了那么大脸，此时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陈英寿徐刚和邓氏兄弟只是将目光看向张诗书，希望他能拿出主意。&1t;/p>
张诗书沉吟片刻，沉声道：“我等行走江湖，本来就是为了伸张正义，只要能为民除害，狼窝虎穴也是敢闯一闯的。区区灵山派，我等还不放在眼里。”&1t;/p>
王天福大喜，但还是压抑着喜色，故作平静道：“那么，张少侠的意思是?”&1t;/p>
张诗书冷冷笑了笑：“在下昨日接到操大侠的信件，再过几日他会重返宝鸡，只要被我等查到灵山派的不轨行为，他陈云死定了！”&1t;/p>
今日是李大柱当值，他领着自己的组员在青庐峰附近找了一个多时辰，除了遇到几个乡民猎人外，一无所获。&1t;/p>
李大柱回来禀报陈云，虽在预料之中，陈云心中还是有些失望，挥了挥手，让李大柱自去练功。&1t;/p>
在陈少锋第一次来访灵山派的时候，陈云结合他说的情况，判断姬凤可能是出事了，虽然两人之间基本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有过一夜肌肤之亲，他如何能置身事外？&1t;/p>
此后，他曾派遣几名仆人在附近山区数次寻找，皆无所获，后来又将弟子分成三组，每组轮流一天，每日去查寻一番，数月时间风雨不停，已成灵山门人必备功课。&1t;/p>
可惜，始终找不到姬凤下落，甚至连一点有关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收获。&1t;/p>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云心中越失望，因为他知道每过一日，则找到姬凤的希望便会渺茫一分，姬凤遭遇不幸的可能越来越变成现实。&1t;/p>
陈云呆坐着想了很久，然后出门走到柳艳姑房间，敲了敲门，半天没反应，正以为她不在，里面传来了柳艳姑的声音：“掌门，有什么事？”&1t;/p>
陈云毫不诧异她能听出自己的脚步声，正像每夜她如同一个幽灵般来到自己房间外打坐，陈云总能从梦中惊醒并判断出门外之人是她，自植入元元功种子后，两人之间有一种奇妙的感应。&1t;/p>
“柳师姐，本座可以进来吗？”&1t;/p>
柳艳姑沉默片刻，说道：“……可以，你进来吧。”&1t;/p>
陈云推开门，恍如进入漆黑夜晚的房间，里面昏暗无光，陈云现她的门窗不仅闭得死死，而且还用厚重的黑布帘遮挡得严严实实。&1t;/p>
柳艳姑盘膝坐在床榻上，脸上没有罩着黑纱，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冷冷盯着他。&1t;/p>
陈云心中泛起不舒服的感觉，不过没有表露出来，微笑道：“今日外面太阳很好，师姐为什么不出去走走？”&1t;/p>
柳艳姑挤出个不知是笑还是冷笑的表情，配合着脸上的黄褐色脓包，有些恐怖，声音低沉地道：“日头大于不大，好与不好，和我总无关，一个戴着面纱的人，任何时候对于她都是黯淡无光的。”&1t;/p>
陈云哑口，想了想说道：“师姐，小弟有一事相问。”&1t;/p>
“你问吧。”柳艳姑说道。&1t;/p>
陈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本座曾询问过你关于宏远镖局姬凤的事……”&1t;/p>
柳艳姑突然打断他的话，冷冷道：“你已经问过，何必再问？”&1t;/p>
陈云心中升起不悦，随着他在灵山派权威日重，连粗莽的蓝田现在都不敢顶撞违抗他，唯独这个柳艳姑，总是冷冷冰冰不说，有时说话也不给他这个掌门面子。&1t;/p>
陈云的掌控欲已经逐渐膨胀，他越来越无法容忍任何一个不忠诚或者胆敢违抗他命令的人，如果不是柳艳姑曾经出生入死为他立下大功，现在又是灵山展壮大的关键时期，他真想找个理由将她逐出门派。&1t;/p>
陈云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道：“那么本座就再问你一次，你后来可曾见过姬凤，或者有关于她的一些消息？这事关我灵山派清誉，柳师姐想清楚了再回答。”&1t;/p>
柳艳姑盯着陈云愣愣地看着，那种眼光不是愤怒，反而伤心多一些，良久，她低声道：“我柳艳姑誓，没有见过姬凤，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如果掌门不信，可以用门规任意处置我。”&1t;/p>
“那到不至于！”陈云忽然换了一副表情，很真诚地道：“师姐不要误会，本座再三询问，也是想确认姬凤失踪之事和我灵山无关，须知宏远镖局陈总镖头豪侠仁义，声名远播，他的江湖人脉很广，如果因一些误会导致我灵山和宏远镖局结怨，实在是得不偿失。还有本座听陈少镖头说姬凤姑娘出身长安白鹤门，她的情况已经传回门派，一个不好，白鹤门也会对灵山派有所误解，这样实在不利于我派的生存和展。希望师姐能谅解小弟的一番苦心，也希望师姐能以大局为重，以后万一得到姬姑娘消息，应立即知会本座。”&1t;/p>
陈云真诚的语气让柳艳姑有些动容，也有些动心，不过想了想，还是气道：“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柳艳姑可以对天誓，如果姬凤的失踪与我有关，愿受天打五雷轰天谴。”&1t;/p>
陈云苦笑：“师姐言重了，如果此事确实与你无关，你怎样责怪小弟都行。好吧，就此打住，还有一事小弟很好奇，师姐经常外出，不知所为何事？”&1t;/p>
柳艳姑知道他还有疑虑，但是说出姬凤之事是不可能的，如果在迷昏姬凤之前，事情还有挽回，她会选择将真话讲出来，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现在说出来不仅于事无补，还会连累陈云，连累灵山派，柳艳姑早已有自己的打算。&1t;/p>
柳艳姑表情很犹豫，半天，才叹了口气，说道：“陈师弟，师姐再叫你一声师弟，本来这件事我答应了师父是不能说的，但是既然走到今日这一步，你又对我怀疑深重，我不得不违背师父遗愿，将事情原委讲给你听。”&1t;/p>
陈云本来只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希望柳艳姑的回答会牵扯出一些蛛丝马迹，没想到看柳艳姑的表情和语气，似乎里面真有很大内情，而且事关死去的老掌门。&1t;/p>
柳艳姑脸上露出缅怀的表情，幽幽道：“3o年前，那时候师父还年轻，灵山派有很多师叔师伯，再上一代也有几位武功高强的老前辈，包括刘师祖他老人家，都还健在，我们灵山一派兴旺，位居太白三派之，是宝鸡附近屈一指的名门大派。”&1t;/p>
没想到这事会牵扯到3o年前的旧事，陈云听得入神，把心中纷乱的思绪抛开，认真听着柳艳姑讲述。&1t;/p>
“3o年前，我还是一个小姑娘，师弟你还没有出生，大师兄刚刚拜入师父门墙。师父很年轻，他也才出师不久，收入蓝师兄第一个弟子。不久，就生了那件至今还流传江湖的大事，中原正派联盟一起联手攻上紫魔峰，剿灭魔教。这一战咱们都无缘参加，据说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不仅魔教妖人死伤亦尽，中原白道联盟同样死伤惨重，我灵山派的诸位长辈更是死得几乎断绝，只留下师父一个传人。”&1t;/p>
陈云听得心中既是神往，又是感伤，想不到现在破败落魄的灵山派当年也有辉煌的时候，而且还为除魔事业做出这般巨大贡献。&1t;/p>
柳艳姑平缓的声音讲述着：“师父重伤不死，最终活了下来，并且还从一个死去的妖人身上得到一本武功秘籍。”&1t;/p>
听到武功秘籍，陈云心中一动，似乎把握到什么，但仔细想又无头绪。&1t;/p>
只听得柳艳姑继续道：“师父回到灵山后，面对同门死伤亦尽，附近势力窥视不轨的局面，忍辱负重，一方面尽力结交友好门派，另一方面辛苦培养我等弟子，数十年殚尽竭力，希望能重振灵山昔日辉煌。可惜终究无法如愿，有一日师父忽然想到了他从妖人身上得到的武功秘籍，于是偷偷打开观看。”&1t;/p>
陈云想起一事问道：“师姐，师父为何要偷偷观看？”&1t;/p>
柳艳姑道：“师父对我说起时，我也不解，师父便给我讲述了当时江湖上的一些禁忌，原来剿灭魔教后，有正派领袖言称魔教之人所以邪恶，是因为修炼了邪术魔功，这些魔功会导致人性情大变，变成魔头，所以当时的江湖人对修炼邪魔歪道的武功是种禁忌。当然，现在的我们自然想象不到当时的江湖上对这些禁忌的恐惧和严厉，只是师父说他当时只是偷偷看了一眼，连着三个晚上害怕得睡不着觉。”&1t;/p>
陈云想起本因的威胁，心中一紧，难道自己修炼的五毒掌是一种邪功？&1t;/p>
但是他自信性情并没有什么改变，也没有变成什么残忍嗜杀的魔头，这又说明五毒掌好像并不应该算入魔功？&1t;/p>
柳艳姑没有留意到陈云的神色变化，她渐渐沉入一种自述的怀念中，继续说道：“师父第一次只是偷偷看了一眼，便睡不着觉，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始终不敢再打开秘籍。但是灵山派的萎靡不振，让他心中更是焦虑惭愧，最后，他还是打开了秘籍，然后试着按照书中记载的武学偷偷修炼。”&1t;/p>
“师父一经上手，便现了不对，这秘籍中记载的武功先不说是否会影响性情，只是修炼之法无不是歹毒异常，让人无法直视。师父毕竟是名门正派人士，虽然心慕书中武学的强大，但也只有强忍欲望，不再修炼，不过他最终还是从书中总结出半套修炼法门，加在了灵蛇掌中，希望通过这种办法强化灵蛇掌的威力，可惜最终炼成的灵蛇掌几乎没什么变化，无法如愿。师弟，你可还记得咱们练灵蛇掌之前，先要采集毒蛇毒液淬炼双掌？那就是师父他老人家从那本秘籍中摘录出的法门。”&1t;/p>
陈云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他听到秘籍一事会心中触动，结合柳艳姑这时的话，那么一些困扰他很久的疑惑终于真相大白。&1t;/p>
当初，他通过系统补完灵蛇掌，系统又提示可以从灵蛇掌中分化出另一套武学，结果最终出来的是和灵蛇掌似乎毫无瓜葛的五毒掌，他当时还很疑虑，此刻恍然清醒，这个五毒掌其实正是灵蛇老人从魔教秘籍中摘录出来，强加入灵蛇掌的那套修炼法门。&1t;/p>
怪不得系统提示五毒掌是残篇，因为灵蛇老人只东摘西录了半套，自然是不全，如果补全的话，这套五毒掌应该不只是初级上品武学。&1t;/p>
提到灵蛇老人当日的苦心，柳艳姑幽幽道：“师父他老人家费尽心机，可惜终究无法振兴门派，他死的时候心中肯定痛苦无比。”&1t;/p>
陈云问道：“师父是在出征黑风寨前，把秘籍交给师姐保管？”&1t;/p>
柳艳姑摇摇头：“我在两年前一次给师父打扫屋子时，无意中现了这本秘籍，也是我贪心，竟然暗中偷练，结果什么武功都没练成，反而将自己搞的面目全非，真是自作自受。后来师父现此事，本来要将我逐出师门，后见我痛哭忏悔，他老人家实在不忍心，于是严厉责骂后，禁止我再修炼秘籍武功。后来见我诚心悔过，师父在去黑风寨剿匪前，就将秘籍交给我保管，现在想想，可能他老人家已经预见到可能此行有很大危险，这本秘籍无论交给你还是其他师兄弟，都难保你们心生贪念，唯独我受过其中教训苦楚，反而不会轻易修炼，他老人家真是用心良苦。”&1t;/p>
“这就对了！”陈云忽然大声喊出来，见柳艳姑诧异，便小声道：“师姐，本座想清楚了一件事，那个内贼肯定是在惦记寻找这本魔功秘籍！”&1t;/p>
陈云将现内贼之事，一一讲给柳艳姑听，之前他曾怀疑柳艳姑可能是内贼，不过她讲出魔教秘籍之事后，反而洗清了她的疑点。&1t;/p>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今的灵山派除了这本秘籍外，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处心积虑惦记的东西，当然外界不知道的系统除外。&1t;/p>
柳艳姑听了陈云的话，点头道：“掌门，我前些时候也现一些疑点，有人曾进入过师父的房间，还弄乱一些东西，我当时以为是掌门你，所以没有当回事，如今看来，确实有很大可能存在内贼。”&1t;/p>
陈云问道：“师姐经常外出，难道就是和这本秘籍有关？”&1t;/p>
柳艳姑沉默片刻，说道：“不错，自师父遇难，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为他老人家报仇，只是咱们灵山派武学本就残存不全，即便练到师父的地步，还是不敌那黑风寨贼人。我报仇心切，终于还是违背了他老人家的禁令，重新修习魔功……不知是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次修炼异常顺利，不久前我终于练成了秘籍中记载的一门毒爪功夫，在今次黑风寨剿匪中，我用毒爪偷袭抓伤二寨主铁锤，最终导致他毒身亡，可笑那司空飞还以为是他的追魂十八脚踢死的。”&1t;/p>
看陈云沉思不语，柳艳姑以为他还有疑心，解释道：“因为练得是魔功，而且修炼之法多是诡异阴邪，不能为外人知晓，因此我一般总是出去修炼，这就是我经常不在门派的原因。如果……如果掌门觉得我有大错，可以任意责罚。”&1t;/p>
陈云已经相信了她的理由，或者说是被柳艳姑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她这种半真半假的话最容易让人相信，不过陈云的沉思不是因为还有怀疑，而是心中正在思考着怎么处置柳艳姑。&1t;/p>
如果本因的威胁只是让他有些心惊的话，柳艳姑的讲述则让他敏感地认识到现在的江湖对于邪门歪道尤其是修炼魔功邪法是有严厉排斥的，如果让外界知晓柳艳姑修炼了魔功秘籍，那么整个灵山派都会受到牵累。&1t;/p>
陈云从不承认自己是个凉薄之人，但事实上他就是一个无情之人，柳艳姑曾经冒着很大风险去为他送信，辛苦牵上了四海帮向金宽这条线，最终为陈云夺回铁矿立下大功。&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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