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兵在其颈
因凤阳来的一封家书，而惹怒了陆太夫人。竟将汤诸方带着撕毁的信函，给逐出了陆府。
汤诸方回到京郊的府第后，意外见到久侯于此的金姓友人。两人朋比为奸，不但未对自己之过，而自省其身，竟开始算计起了陆如雪。
事后，汤诸方给父亲汤伦去了一封信。信中只提到姑祖母在看信后勃然大怒。而对自己所做之事，却是只字未提。
隔日，正好是九九重阳节。“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因为二老爷陆崇宗一家不在，这会儿吟王维的这首诗，倒有几分怀乡思人，应情应景的很。
大周皇帝向来勤政爱民，却治下以严。所以除了元月朔日，冬至和万寿节外，从不另行休假。
可今日重阳，皇帝却接受了郭宁妃的提议，而一早就和内宫妃嫔，亲赴万岁山登高览胜，以畅秋志。
此举虽未引起朝堂振动，可也有不少人看准了这件事，而纷纷送节礼至鲁王府。借以讨好鲁王穆檀的母妃，宁妃郭氏。
不过这倒也成全了大老爷陆崇祖，得以辍朝歇于府中。天明时分，陆府所有人都进了太夫人的“康宁园”。
陆老太爷和太夫人，以片儿糕，搭儿女头额。口中念念有词，已祈求子孙百事俱高。
大夫人唐氏，命人用五色纸，凿成斜面形，连缀成旗，遍插于所有的庭园之中。
云氏听了女儿的建议，倒也没准备什么贵重之物。而是用被百姓们称为“辟邪翁”的茱萸，做成了香件，送与了府中诸人。
而陆如雪则用菊花，治成了“吉祥酒”。再配以作成九层宝塔的重阳糕。
一家人围桌而坐，佩茱萸、食篷饵、饮着菊花酒，怡然自乐很是欢喜。
因是佳节宴席，所以席间倒不用禁言。陆崇武本就喜动，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
“祖父、祖母，今儿天清气爽，正是登高的好时节！”
“孙儿听说那西湖的灵隐寺，有皇帝亲封的‘十大高僧’，见心大法师的舍利！”
“甚至如今的慧明住持，也是一位得道高僧。孙儿想带着堂弟和堂妹，去西湖灵隐寺，为全家人祈福，可好？”
陆崇武眼中满是期待，恨不能即刻就出发。
京师离着杭州西湖可不近，足有近六百里。即便是一早骑快马出发，也要一天的时间方能到。且当日不能返还，这一去只怕还要住上个几日。
陆老太爷心里多少有些担心不愿，太夫人自然能体会得到老太爷心中所想。
“灵隐寺还是远了些，若是想祈福，祖母看国子监所在的鸡笼山东麓阜上的鸡鸣寺，香火也很鼎盛！”
“就连孝慈皇后在世时，也多有参拜敬香。不如就带你堂弟妹们，去那儿祈福吧！”
陆崇武原是想找机会，离府数日。见祖父和祖母不愿，只得作罢。不过能和堂弟妹一起骑马出城，陆崇武还是很高兴的。
陆崇文平日里就常来往于鸡笼山，所以今日不打算出府，想留下来多陪陪祖父和祖母。
平氏念着儿子年纪还小，也不想出府。所以最后只有陆崇武、陆崇宇和陆如雪三人骑马坐车，带着下人护院出府往鸡笼山而去。
陆府一行十数人，刚刚于府前准备车马，就有人递消息进了汤府。
汤诸方和金鑫忙叫了人，先一步往鸡笼山的方向而去。
“金兄，在下那二表弟，可是习得一身的武艺，陆府这次又加派了护院，只怕此行很难成事！”
汤诸方一脸的担忧，前日他还觉得金鑫出的主意，甚和他心意，今日他又胆小怕事起来。
金鑫心里冷哼一声，眼中鄙夷不屑一闪而过，“这等鼠胆怯懦之人，又能成得了什么大事。难怪会被他算计。”
可这些话他是绝不会宣之于口的，反而在脸上堆上一层谄媚笑意，“汤兄是何许人也！又怎会惧怕那陆府的二少爷！”
金鑫见汤诸方还有些犹豫，忙又补了一句，“要依在下看，有此人同行才好！”
“介时正好可以为汤兄佐证。到时汤兄救下那陆府的大小姐，将其抱进怀中，只怕陆府想不认汤兄为婿都不行了！”
这人怕忽悠牛怕吹，汤诸方被金鑫不着调的几句迷汤一灌，连腰杆子都硬气了几分。真应了四个字“色胆包天”。
下令手下人加紧赶路，他这回一定要赶在父亲进京前，将陆府的大小姐给拿下。
陆如雪原是不打算出府的，想着留下来多陪陪祖母。
孙女能如此孝顺，太夫人心里虽高兴，可也不愿拘着孙儿们在身边，所以坚持让孙女跟着孙子们一起出府，走走看看也当是散散心。
因为有马车随行，所以陆崇武和陆崇宇骑马相随，也不敢赶的太急太快。时不时的还会停下，向陆如雪介绍一下周边的街市风景。
今天天清气爽，倒真是出门赏玩的好时节。即便是出了北城的太平门，这一路往玄武湖而去，人马接踵亦是络绎不绝。
直到快近鸡笼山脚下，车马才少了一些。
陆如雪正想将车窗支起一些，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像是数十匹马，并驾齐驱应声而至。
陆崇武和陆崇宇也注意到了，二人双双回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此纵马狂奔。
见来路上尘土飞扬，辨不清来人的样貌。正犹豫要不要先退避于一旁，马队已然近前。
为首之人勒缰停马，一众随从更是二话不说，举刀就朝陆府诸人杀了过来。“二少爷、三少爷小心！”
陆崇武虽习得一身的武艺，可并没有实战的经验。平日里最多和师傅、师兄弟们切磋一二。
如今见这么多人，拿着砍刀劈杀而致，心下难免惊慌。
好在陆府的护院武功都不弱，骑马上前先是挡在了主子面前，并大声出言提醒。
甚至护院和小厮，直接围成了一个圆圈，将来犯者给挡在了圈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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