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浮生一梦（五）
在擂台上转了好几个方位，才堪堪的没有被击落。
只是肋骨却不知道被打断了几根，嘴角已经满是鲜血。
学艺不精，看样子要死在这了，我苦笑。
云霄狰狞的表情，蓝夜莺的泪光与痛苦、擂台下看客的惊呼与热闹的表情、校场管理的默然，还有，那蓝了很久的天空。
微风吹拂，有云飘动。
还有，我喷出的血珠。
后仰，重重的摔倒在擂台之上。
艰难的站起来，云霄扭曲的表情凶狠的道：“去死吧！”
一拳，猛然砸向我的脑袋。
这是要，把我脑袋开花么。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全是水。
生死关头，我却还在自嘲。
自嘲之后，却现眼神越迷蒙。
下一刻，现云霄的拳头，忽然的慢了。然后，一身，尽是破绽。
来不及思考缘由，我运起仅剩的内力，一掌，拍向了他胸口。
云霄倒退几步，台下再次惊呼，蓝夜莺的眼神愣了下，擂台管理张了张嘴。
不理会外界的表情和想法，太极再起，刚带柔、柔并刚，行如流水，转攻为守。
云霄的表情依旧扭曲，只是他的拳头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慢。
慢到，他一拳未出，已经被我击中了好几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他一脸惊恐的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感觉双臂已经虚脱。
整个人，也已经站立不稳。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云霄喃喃道，而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放弃蓝夜莺，我放过你。”我说道。
虽然是生死签，可是我却也不见得真想云霄死。
云霄用尽力气，大笑道：“狗东西，杀了我啊，杀了我你也改变不了她喊我夫君的事实。”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道：“你还不明白么？”
凑到云霄耳边，我低声了几句，他露出愤怒的表情，睁大眼睛瞪着我。嘴唇动了许久，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然后，在绝望与不甘中，他睁着眼，脖子一歪，已经没了气息。
我不想杀人，云霄最终还是因为我而死去。表情微伤，站立在他尸体旁，心中没有太多获胜的喜悦。
在庭院的柳树下静坐养伤，蓝夜莺没有太多表情的坐在我旁边，两人相伴却又无言。
蓝夜莺没有问我为什么能扭转局面，也没有问我最后在云霄耳边说了什么。她似乎已经变得有些淡漠，淡漠生死，淡漠感情。
淡漠到，我怀疑下一刻就算有人一刀砍向她，她都不见得会躲闪。
没有人砍她，倒是我，虽然是生死签后杀了云霄，可是，不见得就没人找我麻烦了。
理性的做法应该是带着蓝夜莺，逃离洛阳城，去别处避避风头。偏生，我骨子里感性居多，而且又懒。再加上贪恋洛阳城的气息依旧柳树桃花下的光景，真有人来寻仇，我也宁愿是在洛阳。
只是，要是有人来找蓝夜莺麻烦，我能护得住她吗？
“等你伤好点，我就走。”我还在贪恋洛阳城，这边蓝夜莺却要主动说离开。
“你要去哪？”她淡然的说着，我淡然的问着。语气平淡的都让我有些怀疑，之前真的为她拼命过么。
她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不走，真嫁给你吗？”
我迟疑了下，有些坚定的看着她道：“你要不嫌弃的话，我。。。”
“我嫌弃！”
话没说完，已经被她斩钉折铁的打断。
我心中一痛，脸上却笑了笑道：“好吧，不过，能不能等我伤好了，送你走？”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微微点头，表情依旧淡漠。
依旧黯然，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没能等到我伤愈别离，变故突生。
一如既往的和蓝夜莺沉默相伴，我内心挣扎了许久，开口，准备说些什么。
才一张嘴，忽然，风动了。
柳枝摇曳，轻轻抽打在我身上，轻怕在我脸上。同时，扫过了我的眼眸。
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再睁开，却现庭院中多了个黑衣人。
“这位朋友，还请凉亭一坐，我却给你沏杯茶。”不清楚来人谁是，是敌是友，可是，我却已经习惯了清茶待客。
只不过，这庭院向来少来客人，而来的，又是很少会真喝茶的。多半，就和这黑衣人一样，静静的立在那，一言不。
好像，我欠了他很多钱似的。
还在思考来人目的如何，蓝夜莺已经惊道：“恩公。”
两个字将我思绪打乱，同时开始恍然。
几年前的那次婚礼，倾城帮派变故丛生，帮派覆灭，帮众死伤无数。而牺牲品的蓝夜莺，最后却被一神秘人所救。如今看来，眼前的这黑衣人，可能就是当年救她的那位。
“当年我救你，你答应为我做三件事。加入登高是第一件，比武招亲是第二件，如今还差这最后一件。”黑衣人声音嘶哑，让人听了也有些分不清是男是女。
“恩公请吩咐。”蓝夜莺恭敬道。
我在那，心中却满是震惊：蓝夜莺加入登高是为了报恩？她比武招亲也是因为承诺。那么黑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定要让蓝夜莺加入登高？
还没有缓过神来，黑衣人的第三件事，让我的心开始慌乱。
“第三件事就是，杀了文叛。”他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一出口，我和蓝夜莺都惊呆了。
他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是要为云霄报仇？
蓝夜莺淡漠的脸上终于开始变化，开始有了些许慌乱。
猜不到她的想法，可是看到她的表情，我心中却有些高兴。
不管在乎或不在乎，因为我的生死，她还是乱了心。
“怎么？不敢，还是舍不得？”
看到蓝夜莺迟迟未应答，黑衣人讥讽道。
蓝夜莺的表情，却平静了下来。她看着黑衣人，摇了摇头道：“恩公救我一命，我很感激，只是，恩公的第三件事，我恐怕做不到了。”
“哦。”黑衣人轻应一声，然后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蓝夜莺笑了笑，恍然中，我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风雪中却满是明媚与傲然的女孩。
只是，心中却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谢了，文叛。也许，我也是爱你的吧。只是，没有机会再证明了。”蓝夜莺看着我，笑道。
不好！念头闪过，我使出平生最快的度，向蓝夜莺的手臂抓去。
她离我近在咫尺，我抓住她的用时不过一瞬，可是，那渐去的生命，却怎么也抓不住。
毒，她的漠然，让她将毒药早早的就藏在了牙中。然后倔强的死去，连一丝妥协都不留下。
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我泪水肆意。我不知道她身上到底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如此的骄傲与固执让她轻易的就走向了极端。我只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去证明自己是否真的可以逗她浅笑，许她幸福。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爱上了她。我以为那是路过的风景，却不想，那是我一世的桃花。
片刻温柔，一世桃花。
再见，却再也不见。
心如死灰的看着黑衣人，我却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看着他，似自语似责问的道：“要我的性命，我给你就是了，为什么要让她动手？”
黑衣人看着我，黑纱之下看不清他表情如何，只知道，他的表情平静的有些高高在上。
仿佛眼前的一切，对他而言不过一场游戏，游戏结束，他的心情也就起不来波澜。
“那现在，我还是希望你死呢？”黑衣人看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随便，我性命，你想要就拿去好了。这么多年，呆也够了。不过那之前我要和一个朋友道别下。那之后，我自然会离开。”
黑衣人沉默了下，缓缓的解开了面纱。
一张有些柔弱的容颜，让我脑海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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