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明白了所有一切的根源
“既然你们已经有力证据，还来问我做什么。”
面色苍白的男人，寒凉的唇齿间发出苍冷的音节。
没有直白的说出事实，也已经是默认了的意思。
在这一行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当即秒懂了望向天的意思，微低着身子，低眉顺眼道，
“望先生，既然是这样，您还有其他的吩咐么？”
望向天何许人啊，这个男人在海城里犹如一个土皇帝般的存在，就连警察做事都要敬他三分。
所以，警察去而复返，一是要确认上级所给证据的可信性，其次也是最主要的，还是要试探一下望向天的态度。
毕竟这次犯事的是望向天的妹妹林姿雅，海城里谁不知道望向天对林姿雅宠爱有加，如果警察们不顾他望先生的感受而一意孤行抓了林姿雅的话，倘若惹了这个阎罗雷霆大怒，怕是任谁也吃不消的。
恭敬的、一瞬不瞬的瞧着病床上的男人，警察迫切的想得到答案。
“自古冤有头债有主，犯什么样的罪服什么样的刑，你们做警察的还需要我教不成？”
清寒似水的声音，透着入骨的幽冷，仿佛能把人当场冻结了一般，
“你们尽管做你们分内的事，从今以后不要再来问我。”
“我懂了，望先生，您好好养伤，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警察终于放下心来，暗暗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望向天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把一切都交给了警察，要警察一切按法律程序去走，他绝不会站出来帮林姿雅说一句话，也不会通过其他的方式为林姿雅开脱。
“……”
唐满月怔怔坐在床沿，干枯的唇瓣微微启开着，却没有再帮林姿雅说一句话。
事到如今，着实是无话可说了。
上一次她可以把林姿雅的过错全部归咎在顾夕妍身上，想尽千方百计、甚至蛮不讲理的帮林姿雅开脱，可是这一次她已经没有了一点办法。
上一次林姿雅伤害的是顾夕妍，她可以高高挂起，完全不去责怪林姿雅什么。
然而，这一次她伤的是望向天，近乎致命的两刀全部结结实实的刺在她最为疼爱的亲儿子身上，如果不是望向天命硬，如今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林姿雅毕竟是她的养女，就算唐满月对她再亲，哪里比得上对自己亲儿子亲呢？
所以，对于这个自己一直视如己出的女儿，唐满月此刻更多的是痛心和失望。
或许顾夕妍说的是，林姿雅正是因为她的一再纵容和包庇才会变得这么无法无天。
或许，如果她继续一味包庇下去的话，林姿雅只会变本加厉，说不定下一次还会做出更加令人发指的事来。
“妍妍……”
男人轻唤着这个名字，自始至终一直抓着女人纤细的小手，从未放开过。
顾夕妍垂眸望着他，“你说。”
“妍妍。”
刚刚对警察说话时一副冷漠模样，视着顾夕妍时，望向天声音不由温柔下来，
“死过了一次，我更加明白这个世界上什么对我来说最重要，三年前我们仓促的结了婚，我欠了你一场婚礼，现在还给你。”
好看的嘴角轻勾而起，笑容里微带着几分憔悴，依旧这么美、这么魅惑人心，
“待我伤好出院就举行，我们的婚礼要整个海城都知道，你说呢？”
“……”
是他的目光太过温暖的缘故吗，这一刻，顾夕妍心里忽然就被一种久违了的热流填的满满的。
眼前有几分恍惚。
周围的一切似乎变得不真实起来，有这么一瞬间，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脑海里竟隐隐浮现起一幅幅她与他相挽走在婚姻礼堂里的画面，画面里，红毯铺地、百花扎门，漫天的七色彩带，一切都那么奢华、那么绚烂……
梦里才有的场景，当年的她何曾没有奢望过呢？
深汲一口气，她努力保持着清醒，双唇缓缓张开了，答复的言语正要说出口，却被一声巨大的刺耳动静骤然打断。
“咔！”
瓷器摔碎在地的声音。
顾夕妍的目光不由得向声音源头追过去，入了眼的是一张极其美丽的脸，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顾夕妍只感觉自己浑身顿时全部凉了下来。
安雪漫——
顾夕妍想不到她会在这时候出现。
应该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银装素裹的美人儿犹如钉子似的伫在门口，白嫩的脸上煞白一片，她瞪大了双眼，怔怔望着站在病床边的顾夕妍，久久的无法在过度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她的脚边散落着一堆青花瓷片。
望向天喜欢古董瓶，这只价值不菲的青花瓷瓶是她原本打算送给望向天的礼物，刚刚的声音正是这只瓷瓶摔碎在地所发出的。
“顾、夕、妍……”
过了好一会儿，极其美丽的女人才颤颤的说出这个名字，一字一顿，犹如奄奄一息的病人一般，
“你是当年的顾夕妍？”
纵然刚刚在门口时已经将望向天的那些话听得清清楚楚，纵然心里已经无比清晰明了，还是问出这句话来。
仿佛刚刚检查出绝症的病人，明明已经看懂了诊断结果，依旧满怀期待的死死抓住医生，非要医生亲口给她一个答复才肯死心。
不是不相信。
只是，不愿相信、不敢相信。
“……”
顾夕妍没有回答。
清澈的柳叶眉微微蹙起，毫不掩饰眸里的冷漠和排斥。
在林姿雅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之后顾夕妍就知道藏不住了，如今安雪漫以这样的方式得知，她倒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
倒是望向天淡淡瞧了安雪漫一眼，不冷不热道，
“小漫，她就是你夕妍姐，现在相认也不算晚不是？”
“轰！”
耳边仿佛响起一道晴天霹雳，安雪漫整个美好的娇躯都为之明显颤了颤。
脸色变得愈加苍白了，呼吸仿佛停止了，整个人犹如一只暴风里剧烈摇曳的狗尾草，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回想起顾夕妍重新出现在望向天生活里的一幕幕，细数她在顾夕妍那里经受的每一次委屈，所有的不解和谜团在这一刻全部解开，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所有一切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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