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石之妖攻城
试炼并不是一个很快速的过程，两人在南城的第三天，才举行了最后一场决赛。
当紫色的破魔之箭在刹那间击碎了那层坚固的结界，林天就知道，她赢了。
天边的残阳照着台上那一道消瘦的孤影，几只不知名的黑鸟飞过苍穹尽头，太阳的光芒化成了最后的余烬，收缩在了远山深处。
那强大的箭矢击败了所有的精英，成功的夺得了最高的名次，因为天生的强大灵力，几乎使她碾压了所有对手。她一个人孤独的站在那台上，这是只属于胜利者的荣光。
所有人都在台下替她欢呼雀跃，巨大的声浪一波波袭入她的脑海。但她心中此刻说不出的安静，她只想着那台下的一个人。
桔梗对台下的那个男人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夕阳照的她面上微红，晚风轻吹，漫天的樱花开始了最后一轮的飘零，她的发梢微动。
“我做到了。”
是的，做到了呢，无数日夜以来所渴求的胜利，为了拥有更强的力量，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可以做到！不，已经做到了！
桔梗的心里升起了无限的希望，她的轻笑是如此的疲惫，又是林天可以明显感受到的开怀，那是因为愿望实现了的缘故。可以击败石之妖怪的力量，可以守护枫城的力量，保护妹妹阿枫的力量。其中最令桔梗期待的并不是即将得到的那件最强兵器，而是那个男人的面带微笑的夸耀呀！
“桔梗。”一个老人肃穆的走到桔梗身前，掀开了高台上的红色贡布，露出了一张古老的石弓，“这就是最强者的圣龙之兵。”
那弓朴实无华，看起来甚至不如普通的石制品，粗糙无比，甚至没有弓弦，只是一条弯曲的弓形石头！没有弓弦的石弓，这怎么当做武器使用？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就是最强者的圣龙之兵！？
原本沮丧的落败者们纷纷嗤笑起来，他们高举起手中光华四溢的元素兵器，
“什么？那就是最强者的兵器？”
“那我们还争什么第一。”
“哈哈哈，最强又有什么用。”
……
奚落声，嘲讽声，叽叽喳喳，零零碎碎。
往日里彬彬有礼的巫女，一脸亲和的僧侣，甚至是德高望重的长者们，都露出了一副怪异的表情，围观的人群喧然一片，似乎不是叫屈和同情。
这件号称镇国之宝的最强兵器，似乎每隔十年都要引发一次可笑又可悲的喧哗，最强者永远被悲哀的笼罩着，那是圣龙赐予最强者的惩罚还是和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没有人知道。
晴天霹雳！
桔梗面色一白，怔在那里，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表情黯淡下来，轻咬住薄唇。
怎么会……怎么会！
耳边的嘈杂并不是毫无影响，无数个日夜的期盼，心底深处的愿望，所有的希望都在这一刻化为了梦幻泡影，仿佛是那个伟大存在在久远的年代里就跟她开下了这样一个小玩笑。然而她不清楚的是，事实正是如此。
夕阳照在那柄古朴的石弓上，在高台上留下了修长好看的影，如同游动的龙。
她没有拿起石弓，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嘲笑自己的众人，无声的发泄着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小小倔强，一时间感到整个世界都远了。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她想，真是滑稽。
“你在干什么？”一个温暖又熟悉的声音惊醒了她。“为什么不拿起属于你的东西。”
“林天……”桔梗低下头轻轻的叫了他的名字。
“我在。”林天站到她跟前道。
“林天……”桔梗又重复了一声。
“我在。”在林天眼中这不是毫无意义的重复。
“林天。”桔梗再次问。
“我在。”没有一丝的不耐烦，只是这样轻轻的回答着。
接着他看到了那个巫女抬起了头，露出了已经打湿了的整张脸，黑色眸子里噙满了泪水。
是的，她哭了，像个孩子。
无视了台下的所有人，林天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她，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融进了怀里。
桔梗埋头轻轻地抽泣着，无论如何，她还只是个将将十六岁的少女呀！
一阵清风吹过。
棉花似的云在蔚蓝的天空中徘徊，是轻的，是温柔的，是流动的，是在微笑还是在泣诉？
喝醉了似的步调，一点一点，又把天空分割开来，又孤零零的沉浮在哪里，一会儿，云又开了。
太阳的余晖一点点燃尽在他的金色眸子里。
林天后悔了。
他拥抱着桔梗站在那高台上，感受着胸前的湿润，轻轻抚摸她的后背，似乎是一种安慰，其实又何尝没有一种卑劣的愧疚。
因为全知全能的自我控诉，难道自认为真的懂得了桔梗的一切吗？她的过去，她的现在，她的未来，她所期望的，她所憎恶的。自己真的明白吗？
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一个人可以凭借自己的全知去居高临下的玩弄他人吗。
还是说我只是个滑稽又可悲的旁观者，自以为是的取笑别人，故作聪明的嘲讽自己。用穿越者的身份居高临下的看待桔梗，把她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对她的温柔基于自己那股子来自地球的熟悉感，是这样吗？
他想。
人群在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人在意。
人群在交头接耳，但是没有人在意。
人群在闲言碎语，但是没有人在意。
……
人群也就要散了。
看吧，这就是人。
自己也不例外，但是有一点不同的地方。
他看着哭泣的桔梗，温柔的面孔开始一点点凝固下来，然后一片片破碎，金色的眸子望向天边，似乎是在看一个不存在的神明，那是他自己。
“对不起。”他对桔梗说。
桔梗抬起头，推开了林天，掩面擦了擦眼泪。
“道歉的应该是我，弄脏了你的衣服。”
“拿起它。”林天摇了摇头，指了指被放置在高台上的石弓。
“你要侮辱我吗？”桔梗看看他，咬了咬薄唇。
“相信我。”林天认真的说，“我只是想要你拿起属于你的东西。”
轰！
大地震颤！
奇怪的碰撞声，像是山石在撞击城墙！
“小心！”一声声惊叫响起。
“那是什么！”
“天哪！”
从人群中发出了凄厉又绝望的惨叫。
天空在这一刻黑下去，几十颗巨大的岩石从南面的低空撞击过来，一路冲毁了无数的房屋建筑，一时间石木翻飞，更近的土地被垦出了数条笔直的河道，一块巨石飞越了林天和桔梗的身侧，最后砸到了他们身后的护城河里。
“嘭！”巨大的水花被炸了上来，翻卷着行人和房屋，那浪花直流到林天和桔梗的脚下，溅起的晶莹水花打湿了两人的衣衫。
“吼——！”
“石之妖攻城！”
“圣龙之兵的使用者在哪里！”
混乱！疯狂！死亡！破坏！
平静的世界像崩毁了一个重要零件，以让人无法反应的速度，哗啦啦的碎成了一堆渣子。
血液倾洒了一地，到处是破碎的废墟，似乎在一瞬间这个繁华的人类都城就被毁灭的一干二净。远处的城墙已经千疮百孔，一声巨响溅起大片尘烟，覆满了苍黑色枝叶和藤蔓的岩石巨手扒上了那破墙。
“吼！”
所有人惊恐的看到那夕阳落下的残墙尽头，露出一个狰狞可怖的岩石巨脸！
那一双金色的兽瞳缓缓旋转，流动的是疯狂的杀戮和暴虐。
“石之妖！”一个人崩溃的大喊，“破城了！”
轰隆隆！
乱了。
林天护在桔梗身前，一双金色的眸子凝起来，流质的光芒化为浓重重在瞳孔深处缓缓转动，仿佛一片初开的混沌。
“天赋能力——龙睲！”
龙睲，即龙之眼。睲（xing），看，视也。是林天八级时获得的天赋能力，可以看穿几乎所有的元素能量的流动和变化。
他微微皱起来眉头，只见那当头的石巨人在他眼中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岩石体表浮现出了一条条神秘的黑色铭文和符号，那是一种规则的具现化，代表了——不可损毁！
再具体一点就是，弱化的不可损毁属性。或许传言是真的，冥界生物的后裔，因为规则的限制，无法遭到来自人间的破坏，他们身上有属于高神秘的力量。这种力量就是空间元素的体现，空间元素是元素力量中的上位元素，林天只摸到了一点边角。
就像再强的火焰也无法灼烧到精神，普通元素能量虽然相比粗暴的物质破坏更神秘，但相比这种高等元素空间规则的力量还是太过直白了。
索性这种规则似乎在这些巨人身上体现的相当弱小，即使是普通的元素兵器也能伤害到他们的身体。
在我睡觉的时候，出现了这么可怕的怪物吗？林天叹了口气。
“喝！”人类的反应并不算太慢，当第六头石巨人翻过城墙，得到火之刀的僧侣一声厉喝，将大股灵力注入那火红的长刀中，灼热的刀光闪过，红色的刀芒从那光热里斩击出去，撕裂了空气的爆响引起了一个石巨人的注意。
那巨人凶厉的咆哮着抬起拳头，猛地一砸，将那红色刀芒敲得粉碎，但布满了苍青藤蔓的巨拳也掉落了大片以吨位计算的岩体。
战争，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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