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绝境
一众不知道活了多少岁月，为淦氏宗族做了多少贡献的老祖掩面而泣，唯独跟凼老祖相对的测魂仪另外一边，一个胡须差点能触地的老者弯着三十度腰，头稍微上仰，双眼瞪天，一动不动的站在对面。
当众人擦掉绝望的泪水后才发现异常，淦啸雄的手刚刚接触老人，老人僵如雕塑的身躯便向右侧倒去。
喊了一声“圩老祖，圩老祖啊，您醒醒啊······”
淦啸雄将右手食指慢慢放在圩老祖鼻孔前，悲伤道“圩老祖也去了呜······呜······”
外面观众台上围观的人们闻声纷纷出现在广场上，顿时，哭声一片。
淦暮尘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就算他早就猜到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当真正的结果出来后，他的心犹如那两个测魂仪一样碎了一地，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淦暮尘不知，这六年来，淦氏宗族为保其先天胎气不散，耗尽了上万年来所存积蓄，其中还有神秘人送来的仙料，为其洗经伐髓。
他不是那些老祖，所以，他不知道当一个宗族的所有努力都用到了猪身上后会是怎样的绝望！
“凡人？怎么可能，我孙儿天生聪明伶俐，灵气十足，我不信，孙儿，你再试试”淦啸奇来不及环顾左右，情绪有些低落的抓起淦暮尘粉嫩小手，再次往测魂仪上按去。
依然是青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然后一切恢复如初。
淦啸奇踉跄后退了几步，一喜一悲间心碎若磨粉，绝望在族长一脉的人心中无边的蔓延着。
广场内外，各式各样的指责议论，埋怨咒骂声四起，甚至有人愤怒提议，其血液里流淌着无数神材仙料，将之熬炼成神丹，以供养族中其他天才修炼。
淦暮尘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又惹祸了，他挪动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向广场外面移动，他不想听到各种刺耳而难听的议论声，也不想看到身边无数人怪异而不清是何种表情的神色。
淦暮尘再懵懂，并非傻子，天大的危机，貌似这场测魂仪式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惊变。
广场上的骚乱未曾得到平息。
良久后
当淦暮尘拖着沉重的身躯快要离开广场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突然，一道身影一闪而至，青衫飞舞，卷起面前地上尘沙，尘埃飞起。
此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浓眉大耳，眸子如灯，胡须满腮，只见鼻梁高挺，厚唇外翻“二爷爷”
淦暮尘看到来人，身体开始发抖，这正是淦氏宗族现任刑法长老的淦啸雄。
在其身后跟着六个气息强大，手里拿着短棍的青衫衣年轻人，这些人的青色衣服上都有一个相同刑字。
“四弟，我领族长之命前来带这孩子去遗忘村”淦啸雄上前，拍了拍还在呆若木鸡的淦啸奇肩膀，安慰道。
“不用了，明日一早，我自己送他过去吧，二哥，看在我这么多年为家族所做的贡献上，能否法外开恩啊！这……这已是我这一脉唯一的男丁了”淦啸奇语气有些艰难的祈求道，年迈的脸上，更显苍白，原本刚刚恢复些许的身体一阵乏力。
“族规如此，何以服众，我也无能为力啊，来人，脱掉淦暮尘身上的绫罗绸缎，换成平民麻布，没收一切与之有关的名贵财物”淦啸雄一声令下，身后走出两人向正在发呆的淦暮尘走去。
“不用各位长辈动手，我自己来”淦暮尘出乎意料的一脸淡定从容，毫不顾忌广场上的无数男女老少，三下五除二就脱掉了身上刚刚换了不久的绫罗绸缎棕色袍子。
接过淦啸雄递过来的麻布衣，迅速套在身上，转身对着广场上的无数老祖和无数长辈微微鞠了一躬，声音不大但却很是明朗清楚道“多些这么多年来，您们为我所做出的一切，虽然我并没有要求你们那有做，但我还是很感激，今日因果皆因族规所致，我并不怪你们，因为弃我的不是你们，而是整个淦氏宗族，淦暮尘拜别”
所有人闻声源望来，正好看到转身离去的淦暮尘，一个老祖闪身出现在淦暮尘身前，阻断淦暮尘离去的路道“各位，淦暮尘虽同为我淦氏宗族嫡系，但为了他却耗尽了宗族无数资源，其血液里流淌着无数天材地宝的药力，一个凡人不过匆匆百年，到时药力定回归尘土，与其如此，不如将其血液炼成丹药，上可以助老祖破境，下可以供至尊补魂，就当其为宗族做出了贡献，物尽其用，也不枉人世一趟”
“对”
“就是，就是”
“应当如此”
“我族至尊已现，现在最缺的就是助至尊成长的神丹妙药，此建议甚是妙”
·······
经过这个老祖的话一点，除了淦啸虎一脉，各个支脉的很多老祖闻言立刻站出来点头附和，希望将淦暮尘炼成丹药。
然而一道精锐的声音打破了这种舆论“你叫什么名字，哪一个支脉的老祖”
这道声音赫然来自已经换上平民麻布衣的淦暮尘，他盯着眼前阻挡自己去路的绿袍中年老祖，毫无半点惧怕的表情，仿若审问一个后辈一样问道。
绿袍老祖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眼前的小不点，不料四目相对，无形中仿若有花迸射“老祖淦啸翎一脉淦吉沐，所言所为皆为我淦氏宗族大局着想，愿你能理解”
那双原本清澈的双眼变得犹如能让人深陷其中的蓝色魔窟，蔚蓝中漆黑而深邃，身上淡淡的青蓝色之光忽隐忽现，像是欲要透体而出，眼前的淦吉沐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让开了道。
淦暮尘没有立刻离去，他没有回头，原本紧张甚至惧怕到极点的心异常的平静，好似恐惧极限之后的波澜不惊道“呵······不管你哪一脉，这么快就想邀功讨好至尊一脉，很好，我只需要记住淦吉沐这三个字便可，谁欲食我肉饮我血的随时可来取”
淦吉沐不由一惊，从刚才淦暮尘那深邃的眼眸中回过神来，他不知怎么，居然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水，不过，身为超凡境的他很好地将这一切隐藏了过去，既然已做了出头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咬牙再次阻断了淦暮尘的去路道“你不能走”
下一刻，又有七八个老祖出现在淦吉沐身边，排成一队截断了淦暮尘的去路。
淦暮尘眉宇微皱，光秃秃的头顶上，白皙细嫩的皮肤渗出水珠，绝境了吗？本能的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周身四面。
身后，族长一脉的老祖没有任何表态，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好像事不关己，而自己的爷爷淦啸奇此刻好像还没完全从呆若木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想必是知道，就算他清醒过来也无济于事，就那样呆呆地看着平时溺爱的孙子被人围住而无动于衷。
淦暮尘中原本微凉的心瞬间如坠无助的冰窟，寒意十足，他知道，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凡人的缘故，以前那一幕幕舔犊之情在脑中浮现，一瞬之间漫长得犹如过了无数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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