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老九
“你……你居然到达了这个境界?”来人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你不也踏入了与我一样的境界?”看着那张极为熟悉且猥琐的老脸,我的心慢慢放了下来,随即问他:“我昨天等了你一晚上,你去哪了?”
没错,来人正是老九,那个与我一同从鬼门关走出的老痞子。老九打扮与当年差不多,通常都是道士装扮,只是他向来邋里邋遢,若非如此,凭借他长须白发,也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老九苦笑一声,说:“我虽然也步入了仙人……咳咳,总之我与你相比,还是差了一个境界。”
随后老九的目光落在了棺材跟大火之上,沉默几秒,忽然大声喊道:“天杀的,这都是你干的?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为了布置这里花了多少工夫和心血?如今……如今全他妈被你给毁了。”
我撇了撇嘴,丝毫没义气的讲:“笑话,这里又不止我一个人。”
老九怒气冲冲的看向张萍,问:“是你做的?”
张萍被老九胡乱乱飚的气势震住,故而很小心翼翼的说:“棺材……棺材是极阴之气的源头,我帮你把它烧掉是做好事,你……你凶什么凶。”
老九闻言顿时怒极反笑,说:“做好事?你做的是好事么?妈的,你猪脑子啊!你自己看看,现在的极阴之气是不是比之前还多?告诉你,你烧掉的那个棺材是老子布下的封印,极阴之气的源头,是棺材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张萍很傻很天真的问。
“能要你命的东西。”老九没好气说。
张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随后很自觉的躲到了我身后,与我一样都把目光放在了大火和棺材之上。
老九则不然,余光中我发现他偷偷的看了我一眼,并且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安。
火焰逐渐将棺材一点一点吞噬,直至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极其美丽且古典的女人,女人身着民国时代的旗袍,而我在看到女人的哪一张脸时,整个人为之一颤,猛地向老九看去。
老九似乎早料到我会由此反应,忙说:“小七,你听我解释……”
我的思绪一下只回归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几乎人人吃不饱饭,穿不暖衣……
而在那个年代里,我曾遇见过一个人,初识时,她应该只有八岁或九岁的样子,我从她面前走过,她正在一家富贵人家的门外与同她一般大小的孩子争抢食物。我清楚的记得,他们大大出手为的只不过是半个脏兮兮的馒头。
将半死不活的她从孩子们手中救下后,我问她为何要为了区区半个馒头连命都不要。她回答我说:“我娘告诉我,一个人可以被打死、被骂死,但永远不能饿死,因为那不是一个人应该受的罪。”
也就是那天,我终于知道馒头有时候远远不单单只是个馒头,它还有可能是条生生命。
第二次见面时,她容颜大改,二十有几,正值大好年华,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年纪,她在老九摊前算卦的时候将我认出。
起初是惊讶,惊讶为何这些年来我的相貌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失而丝毫改变,而后则是拉起了家常;她说了这些年的经历,又说现在是某家富贵人家的姨太,说到最后,她居然拉住我的手讲:“啊!其实当年我是想长大以后嫁给你的,即使是比我年纪大很多也没有关系。讲真的,当年要是没有你那一顿饭,我恐怕早就饿死了。”
我的记忆算不得很好,再加上已经是诸多年以前的事情,按理说早该不记得了才是,可偏偏这个连名字也没告诉过我的女人给了我很大感触,于是再见故人时,或多多少,居然一下只把她想起。
于是我笑了,笑声中掩盖不住的是寒意,我说:“三魂被灭,七魄强留,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硬生生被困在永无天日的棺材几近百年,好!张老九,你说,我听你解释。”
然而便在如此尴尬中,张萍忽然惊恐大叫,紧接着用颤抖的手指指向方才棺材、如今女人躺着的位置,颤声讲:“她……她的眼睛睁开了。”
我与老九的目光一同向那女人看去,却见那女人居然起身向我飞来,至于脸上,则是满满凶残;我心里不由叹了口气,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丝毫的人性,懂得的也不过是鲜血与杀戮的本能。
说到底,女人生前毕竟与我相识,于是我不打算动手而是选择躲避,只是在闪出去的下一秒,我忽然想起了躲在我背后的张萍,张萍呆住了,傻傻的站在原地,就像落进猎人陷阱里的傻狍子一样。
我回到了她的前面,重新将她挡在身后,而下一刻,女人的手已经插入了我的胸膛。一瞬间,疼痛感侵入到我的脑子,让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近在咫尺,四目相对,我从那泛白的珠子里,看到了与死人不一样的凶残。
老九见我受伤,大急,一张紫符顿时就打在了女人背上,女人吃痛抽回左手,麻木的脸上居然意外的浮现出一丝不甘。而当她的目光落在老九身上时,我在她的脸上分明看见了惊恐。
我捂住胸口,问老九:“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即使她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还记得住害怕。”
老九沉默不言,而是再度向女人扔出紫符,这一次紫符在老九的施法下变成了一团紫色火焰,火焰将女人瞬间包裹,期间传出阵阵惨叫。
我说:“她怨气太重,这火烧不死她。”
“你要是肯出手,她肯定死。”老九说。
我说:“她好早以前就死了……”
老九则又开始不讲话,而是在女人的周围布置什么阵法。
“我记得你当年帮她算了一卦。”我仿佛自言自语。
“没错。”老九点了点头,继续布置阵法。
“她当年来找你算的什么卦?”我问老九。
“问子!”老九回我。
“当时你怎么跟她说的?”我又问。
沉默片刻,老九才说:“命里无子……”
闻言,我顿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此时的我,看模样就像个疯子,我强忍着心里的怒气问老九:“那你跟老子解释解释她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继续讲:“女人是母体,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散发出这些极阴之气的源头。”
沉默一秒、两秒……直至仿佛过了千百年以后,老九这才忽然开口,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被人种进去的。她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为了活命而去抢别人手上馒头的小姑娘,是人……她总会变。我告诉她命里无子时,就表示她与往后的富贵生涯无缘,过惯了富贵人家生活的她不愿回到以前,所以她去找了一位邪派中人求子,那邪派中人见她体质适合种养极阴童子,便帮了她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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