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三友交心
左云来到病房之后，只有柳絮陪在野草身边，液体已经输完，父女两个正在交谈。
柳絮看到左云书记走进病房很感动，急忙站起来打招呼说，左叔叔，你来了？
左云笑着说，闺女是爸爸的小棉袄，还是闺女亲呀，自己还没有休息就跑来陪父亲了？
柳絮说，都是我惹的祸，让父亲遭受这般煎熬。
野草对左云说，惊动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左云说，老同学，你我之间别说这话。今天一上班就听说你突发心脏病住院。我来迟了，你可不要怪罪。
野草说，其实也不要紧，就是有点胸闷，马婷不放心，坚决让我上医院。
左云说，还不要紧？我都去医生那儿问过了，即使是轻微心梗也不能大意，要好好治疗，你是一级作家，应该到专家病房去，我刚才和院长说了，他正在替你更换。
野草解释说，用不着，就输几天液，专家病房病人太多，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床位，所以就到这儿来了，这间病房虽然没有专家病房那么高级，但也很安静很舒服，就不要惊动人家院长了。
左云说，那不行！必须按照待遇安排病房。
柳絮为左云书记递上一杯茶水说，爸，就听左叔叔的。
左云对柳絮说，院长说你也去找他了？
柳絮说，对！左叔叔来前我就去找院长了，他也来看过我父亲，他说父亲至少得住一个星期医院。这间病房小了点，来看望父亲的人太多，几乎挤不下。
左云说，一会儿院长会安排的。
话音刚苦，院长带着两个护士就进来了，院长笑道，还是你们同学亲，刚住院就跑来看望了。野主席，给你准备好专家病房了，一会儿就搬。现在我得给你再次听听心脏。
野草就躺下了。
院长用听诊器仔细听后，直起腰来说，比住院时好多了，输两天之后再上机器看看。小问题，你来得也很及时，刚发病就入院了，请不要担心，一个星期之后保证让你康复出院。
谢谢！
院长说，你们两个老同学继续聊，我告辞了。院长说完带着护士离开了。
柳絮想和院长再说两句，见他已经出门只好作罢，毕竟老院长退休，这个新院长与她并不熟悉。她见左云有话要对父亲说，所以拿起暖水瓶离开，去水房打水去了。
左云上前拉住野草的手说，不要担心，事情没那么严重，不就从作家考察团中逃走一个人吗？当年中央有人不是也逃走了吗？毛主席说，天要下娘要嫁，由管他去吧！
野草笑了。
左云继续说，我举这个例子是说，崔莹莹逃走是因为她蓄谋已久，作家考察团虽然有失职行为，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你就不要担心了，要放宽心养病，等你完全好利索之后咱们再商量处理这件事情。
野草说，老同学你是在安慰我，这不是普通事件，有人要借此机会大做文章，整我下台。
左云说，我知道有个别副主席想当主席，企图撵你下台，但是他好象还不够资格。算了，这些话是组织不允许说的，我们是同学加朋友，但也是上下级关系，有些话你不说我也明白。违反组织原则的事情咱们不干，但是通过不正当手段推你下台我也不能不管。文联和作协马上要换届选举了，作协代表们不选咱们那是人家的权利和自由，但是不能让别人耍阴谋把你推下去，你说对不对？
野草说，对！等出院后我就马上在文联党组会议上做检讨，并且在作家协会常务理事会上也做检查，主动承担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左云说，现在说这些有些过早，等你看好病，咱们出院以后再说。
野草说，崔莹莹的资料我已经重新调出来详细看过了，从资料上看没有一点可疑之处，在学校上学期间就给《北疆文学》投稿，后来出版过一本小说集。大学毕业后她就给一家私营企业当秘书。那个企业老板叫肖明玉，现在已经六十岁左右了，妻子因病过世，后来娶了一个比他年轻二十多岁的年轻妻子。但是妻子管不了他，他就喜欢上了崔莹莹，两人成了不公开的情人关系。肖明玉的同学奇瑞大学毕业后到了法国办企业，后来成了企业老板。奇瑞从法国回来探亲时经常到肖明玉家作客，肖明玉请奇瑞吃饭时经常让崔莹莹作陪，时间一久奇瑞就喜欢上了崔莹莹。这就给崔莹莹出逃造成了良好机会，她不愿意长期给肖明玉当情妇，于是就提出要到儿童服装厂去。肖明玉不好拒绝，只得派她去担任了厂长。崔莹莹就利用当了厂长的机会开始贪污侵占厂里的资金，几年下来就是好几百万。肖明玉的老婆虽然管不了丈夫，但是她也是总厂的副厂长，总是要过问儿童服装厂的资金流向。就在这个时候咱们作家协会开始组织作家们到西欧考察。崔莹莹就唆使丈夫水华出面和村野商量。村野亲自跟我汇报过，那个时候水华刚刚打了辞职报告，我认为既然他想出去考察就让他去吧，我还想让他撤回辞职报告继续担任秘书长呢！当然了他已经把报告递到了你那里，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为此事我记得和你商量过，你也同意让他先跟着作家考察团出去走走，回来再考虑他的职务问题。如今倒好，水华是回来了，而她老婆崔莹莹却滞留在法国。
左云说，这个崔莹莹心太狠，不但把她丈夫耍了，而且也把作家协会耍进去了，让她把这次活动搞得乌烟瘴气。
野草说，是啊！当初柳絮对她的出国有些怀疑，曾经对我说过，我也没在意。柳絮到她的厂子暗访过，也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肖明玉作为总厂厂长，当时还给崔莹莹出俱了证明。柳絮和村野这才放心了，没想到却出了问题。当时崔莹莹把厂子也悄悄抵押出去了，一切手续和印章都是假的。四百多万就这么让她带走了。崔莹莹逃跑后我派人去与肖明玉见面，他才恍然大悟，并且马上报警。
左云说，当时厂长已经鬼迷心窍了，现在报警还有什么用？
野草说，那个叫奇瑞的人也是个人中败类，睡了同学的情人，最后还将同学的情人招引到了欧洲，还拐走了肖厂长的巨款。
可恶！
是啊！
左云问，水华回国后的情绪怎么样？
能怎么样？据说自从回国就没有用过门，把自己锁在家里不见任何人。
他们夫妻没有儿女吗？
野草说，没有，据说崔莹莹不能生育，详情不太清楚。
两人刚说到这儿，柳絮手里提着暖水瓶带着全广殿走了进来。
全广殿一进门就说，左部长在这儿呢？
左云说，这又不是单位，怎么打起官腔了？
全广殿赶快改口说，不好意思老同学，叫习惯了。
野草问全广殿道，你怎么也跑来了？
嗨！我是关心你们作家协会那点事，所以给你办公室打电话，总是没有人接，我就往家里打，家里也没有人接，我马上产生了怀疑，于是就给柳絮打电话，柳絮才告诉我实情，所以我马上就跑来了。怎么样老同学？好点没？
野草说，从早上六点开始输液，一直到刚才研制才结束，感觉好多了，但是院长说至少需要住院治疗一个星期。
全广殿说，那是！这种毛病可不能大意。院长说你的病严重不严重？
野草说，不严重，五点钟感觉胸闷，马婷就催我赶快来医院，可能是看得及时才没有到了那种严重地步。
全广殿说，马虎不得，要住院仔细查查，完全好了再出院。
柳絮给两位叔叔倒好茶水，并且分别递到面前说，二位叔叔请用茶！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面的对话机响起来，一号病房的陪床请注意，要给病人换病房了，请赶快准备一下。
柳絮听了赶快说，我去告诉他们稍等一会儿再换。
左云说，不用了，让人家赶快给你爸换吧，该说的我们已经说过了，让广殿和你爸说会儿话。
柳絮听了赶快往护士值班室走。
全广殿便问了一些详细情况，然后说，这件事你不过只负点领导责任，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过来就是想和你商量，我们电视台打算报道作家考察团出访欧洲的事情，所以我和你打声招呼，正好宣传部副部长兼文联党组书记也在你这儿，咱们商量一下，要怎么报道才比较合适。
野草说，还有什么可报道的？崔莹莹这块臭肉坏了满锅汤，还有报道的价值吗？
全广殿笑道，崔莹莹出逃国外当然是件坏事，影响非常不好，但也不能掩盖了作家考察团的业绩，对不对？这两天我接连不断看到好几位作家在‘北疆日报副刊’上发表文章，畅谈他们访问欧洲的心得体会，反响很好。老同学是宣传部副部长，他也在这儿，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我认为崔莹莹滞留是个别现象，不能抹杀作家考察团的访问成绩。作家考察团出访西欧这条新闻我们必须抓住进行报道，大力宣传。我们电视台将要开设一个专栏，专门采访出访欧洲的作家，让他们讲讲自己考察西欧的心得体会，也可以把西欧一些先进文化传播给广大观众。我这个想法你们二位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左云马上表态说，广殿这个想法很好，我赞成！应该抓住主流，崔莹莹出逃虽然影响不好，但也不能埋没作家考察团的业绩，我看就按广殿这个思路去宣传去报道，也可以将崔莹莹出逃欧洲的问题拿到桌面上剖析一下让大家听，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野草思索一下说，这样合适吗？会不会把事情越搞越大，到后来恐怕无法收场。
全广殿说，老同学多虑了，瑕不掩瑜，我们必须调动作家们的热情，要让他们的感情融入作品之中感染广大读者，丰富咱们北疆省的文学创作。
左云说，广殿你做个宣传计划出来，然后拿给我，我批示一下，出了问题我来承担。
全广殿说，好！那就这么定了。
野草笑道，我看你们俩想发大水了！到时候把我淹没了还必须你俩来救。
全广殿哈哈笑道，那我们同学三位就一起下水玩玩！
此时，柳絮和护士们已经进来。柳絮说，二位叔叔，听见你们聊得很开心，可是人家护士们在门外已经等了多时，只得让你们先停一会儿。
左云说，我们该说的已经说完，小絮，让护士们行动吧！
两名护士过来搀扶起野草往外走，柳絮提拎着父亲的东西与左云和全广殿相跟着走在后面。
此时去单位打招呼的马婷正好赶了回来，她和护士们一起搀扶着丈夫往专家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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