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柳絮在总结会的讲话
村野听了柳絮这些话后马上起身去寻找祁忠和冷雨。其实在等待转机这个时间，他的注意力仍然在毕刚和祁忠等人身上，而且他还让文一盯着他们，一刻也不能放松。其实他也清楚，毕刚手中没有钱不会离开，离开了他就没法生存，再说多哈转机时机场的警卫不会让任何人无故离开候机厅。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让文一紧紧盯着祁忠，汤丽盯着冷雨。他很放心曹颖，她是一个漂亮得让男人销魂的女人，但也是个没有脑子的女人，不能对她太放心。毕刚已经没有了经济实力，即使放他走他也没法走。总之这几个人一丝也不能放松，得派人时时步步跟随着他们，让他们没有任何一点机会。崔莹莹的逃跑让他一蹶不振，不能再出类似的问题。
冷雨上厕所时，毕刚示意曹颖赶快跟上，名义是关心冷雨，其实是防备她。曹颖不会真心配合毕刚，陪冷雨上卫生间其实就是在监视、或在控制冷雨，她不可能与冷雨一起走，而且她的旅行箱已经交给了可靠之人看管。曹颖已经决心回国了，用不着防犯。
毕刚并没有心思购买什么商品，灰眉土眼地坐在候机座上望着脚下一声不吭。
村野走了过来，在他的身边坐下，用手抚摸着他的肩膀说，毕刚，世界并没有到了末日，用不着这样垂头丧气。作为考察团的秘书长我应该负责把大家安全地带回去，作为同行我应该对得起大家也要对得起你，作为朋友我同样不能害你。毕刚，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考察结束之日，就是你毕刚重新创业之始。回国之后你会真实地体会到身边的朋友们原来都在帮助你，不是害你，不信你就等着瞧。
毕刚望着村野长长叹口气说，托秘书长的口福，但愿如此！
村野意味深长地问，凯丝借你那400万人民币准备怎么重新创业？
毕刚睁大眼睛说，你相信那是真的吗？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可以怀疑她对你的一片真心的女人？
你有什么根据？
400万元的支票正随我们一起回国，你可以怀疑凯丝，但你不可以怀疑事实。
毕刚瞪着村野好半天也没有说话，看得出他有些惊诧、也有些悔恨、抑或还有些自责，略带忏悔的表情显露在他的脸上。
曹颖陪冷雨从厕所回来后，就坐在村野身边的长条椅子上。
冷雨心情仿佛不错，还在玩手机。
曹颖从自己的商品袋里拿出一瓶XO来说，这是我为你们三位买的，上了飞机你们一起聊聊，增进彼此之间的友谊。
村野问，你指的是哪三位？
村老师，毕大哥和林大哥，难道村老师不想陪他们两人喝一杯？
是嘛！那么你这一瓶XO就嫌少了点，还是再加一瓶吧，漫长的九个小时飞行，总得有酒陪伴咱们，你们说是不是？
曹颖实在，听了村野的话站起来就要去买酒。
不用再买了，我这里也有一瓶XO。冷雨阻止了曹颖去买酒，从商店给她的包装袋里拿出了酒来。
祁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身旁，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他们说的话他当然都听到了。
冷雨对祁忠说，祁忠，你敢不敢与村老师和毕大哥一醉方休。
祁忠调侃地说，怎么不敢？黄梁美梦破灭了，现实生活依然在眼前，不喝白不喝。
冷雨说，那就好，我也参加你们的行列，虽然我喝不了白酒。
曹颖说，我也算一个，算作庆祝咱们考察圆满结束。
村野赶快说，要说庆祝的话，这酒应该由我来买，我只得把准备送人的洋酒贡献出来了。
祁忠此时坦然一笑说，我那儿还有一瓶，够咱们几个醉上一回了。
冷雨首先笑了起来，这是一种会意的笑，笑得很开心。可以从冷雨的笑声中听得出，她其实对眼前这个结局很满意，她已经把滞留国外不当一回事了，而村野还把她当作‘嫌疑犯’让曹颖盯着。村野感觉自己对这个女人的了解还是不够，她那细腻的心理变化我没能捕捉到，作为作家他有些失职。看来对于女人的观察能力还有待提高，需要总结观察的经验。
村野其实没有心情和他们喝酒，崔莹莹的出逃让他心神不安，但是眼前这几位也务必需要安抚，不能让他们再起异心，这也符合柳絮此时的顾虑。
时间就在无所事事中悄悄流失，开始检票和检验护照了，作家们排队站在检票口。毕刚回头递给村野一支烟，并且打着打火机要为他点烟。
村野说，我不会吸烟，出国这么长时间你见过我抽烟吗？
为了我你破例一回，给我点尊严吧！毕刚说得那么悲观但很诚恳。
村野不知再说什么好，接过点燃的香烟使劲抽了一口，那烟很苦，十年没有吸烟了，却在国外破了一回例，但这很值，为了交上毕刚这个朋友，哪怕再比这残酷些他也认了。就这样，毕刚与他之间的感情无形中拉近了许多，那一度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开始融化，开始转变。
飞机从多哈机场准时起飞了，午夜的机翼下黑黢黢没什么看头，于是村野让几个团员调换座位，他和毕刚、祁忠、文一、曹颖以及冷雨调到一排，六人喝起了酒。为了不影响其它人的休息，他们几乎没有说什么话，两瓶XO在无声中渐渐见底了。祁忠又从自己的商品袋中又拿出了一瓶酒，这是他特意买回去做纪念的，眼下却大大方方地贡献出来了。
酒到酣处时，毕刚含着眼泪举起酒杯对村野说，秘书长，真是对不起，我这个人不省事，给考察添了不少的麻烦，让你多费心了，来！我们俩碰一杯。
村野不能怠慢他，马上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且说，毕刚，把你平安带回国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如果哪些地方做得过分些，还需你多多包涵。我先喝为敬。
祁忠见村野和毕刚共饮了一杯，也端起酒杯和村野碰一下说，我不胜酒力，但我要舍命陪君子，秘书长，咱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冠冕堂皇的话我不会说，只想和你干一杯，来！碰一下吧？
村野照样不能怠慢，赶快与他碰杯且喝干了杯中酒。
毕刚似乎醉了，一个人歪在座位上进入了梦乡，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胜酒力，何况他开始几杯喝得又过猛。
祁忠就象得迎糖尿病似的不住地上卫生间。
曹颖不解地问他，你是逃避喝酒呢？还是真的内急？
祁忠说，我就这个毛病，一喝酒就想上卫生间，尿还不少。
曹颖和冷雨很兴奋，一直在陪男人们喝酒，没有笑声也没有说话声，但气氛很融洽。后半夜没酒了，文一把自己的一瓶洋酒拿出来也喝了，尽管他从来不什么喝酒。
飞机进入祖国上空后，村野浮想联翩，几点思虑几点惆怅在他脑海中萦绕……
柳絮和汤丽坐在村野等人的旁边，看着他们喝酒。柳絮知道村野之所以陪人喝酒的心情，借酒浇愁愁更稠。
飞机平稳地在北京首都机场降落后，柳絮一直悬着的心才算终于有了着落，出国考察终于顺利结束了。村野对毕刚、祁忠，文一以及曹颖和冷雨说，你们几个分别通知大家，考察团要在北京机场简单地开个总结会，让大家不要擅自离开。
简单的总结在机场的出口举行，作家们每个人手上都拉着一只行李箱，站在那儿等待开会。
村野对大家说，同志们，经过二十几天的考察访问，作家考察团总算结束了考察任务。下面请柳秘书长给大家总结一下。
作家们经过二十多天的接触，对柳絮有了更加充分的了解，绝大多数作家对她非常敬重，也非常佩服，所以大家自动鼓掌。
柳絮用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掌声平息后她说，实在对不起大家，二十多天的考察访问总算结束了，但是我的心中很沉重，大家也都知道因为什么。崔莹莹出逃给我们这次活动蒙上一层阴影，也给作家协会带来了麻烦，这其中的责任都在我，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崔莹莹没安好心，她报名的时候我就产生过怀疑，也到她的厂子去暗访过，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她还不至于要必须逃亡出国的人。我是作家协会指定的此次考察的副秘书，崔莹莹是我亲自点头同意的，而且是在经过调查确认没有多大问题后才同意让村野给她办理手续的。村野当时并不放心崔莹莹，反复强调要认真调查她厂子的情况，但是我失职了，所以才造成今天的结果。我今天之所以在这里讲这些，是想告诉大家要实事求是，该我承担的责任绝不推卸，谢谢大家的谅解和理解。本来打算和大家在北京聚餐，可是有的人已经提前买了火车票，来不及了，所以我邀请大家到省府时务必与我联系，我将在红心楼大酒店盛情款待，希望大家赏脸！
村野一听柳絮把所有责任都揽在了她的身上，心里虽然感激但又觉得不应该由她承担，走到柳絮面前有话想说什么，却被柳絮阻止了。
柳絮对他说，回去再说！
曹颖第一个扑上去与柳絮拥抱，接着就是冷雨。
桂咏走上前说，干脆咱们在这儿再合张影，怎么样？
大家都很赞成，拉着行李箱站到了一起，文一安好了相机，按下了自动快门，然后跑到汤丽身边，只听嚓地一声轻响，照相结束。
作家们互相打着招呼就要分手了。
村野对北疆市内的几位作家说，我们几位还要在北京办点事，你们先走吧，一两天回去咱们再见吧！
几位上前与村野和柳絮等人握手话别。
村野与毕刚握手言别时，感觉毕刚的手在颤抖。
柳絮走到水华面前说，秘书长，你也走吧，先回去休息两天。我回去后再找你，希望你也想开点，崔莹莹不但伤害了你，也伤害了作家协会和我们这些带团的人。你能够回来也算幸运，你放心，我会为你的事情出面帮忙，至少不能让你受委屈。
水华满眼含泪地说，谢谢总裁，我这是咎由自取，亲自将夫人送出国，送给了她的情人。
别说了，回去我找你，好吧？
水华说，谢谢！他说完与大家握手后拖着旅行箱离开了，走得慢慢吞吞，象没有了力气似的。
毕刚望着水华，心里在想，他比我更加失落。
村野对毕刚说，毕大哥，回去之后先不要到厂子去，也不要露面，等我回去咱们再说。
毕刚似乎没有完全明白村野的意思，或者是明白了一点，没有完全部搞明白。他的眼睛里仍然含着那种完全失落的神色。
祁忠和毕刚握握手说，回到省城再见，我和冷雨到天安门附近办点事。
冷雨拉住柳絮的手说，絮姐，回去见，我肯定要去你们集团公司麻烦你的。
柳絮笑着说，欢迎你们！
曹颖也对柳絮说，柳总，我们也短不了去集团公司打扰你。
柳絮说，能去公司看望我说明咱们姐妹处得不错，我还巴不得你们去呢！
桂咏最后一个走到柳絮面前说，絮姐，咱们北疆市见，我要提前走了。
柳絮和桂咏相拥一下，然后说，回去处理一下手上的工作，赶快去我那里上任。
好的！桂咏说罢和大家说声，各位再见！然后就拉着旅行箱走了。其它人也陆续离开，向不同方向走去，
柳絮和村野以及文一和汤丽就近走进一家宾馆，登记住了。住进宾馆后，大家都感觉特别累，躺下就休息了。
村野和文一入住的是一间标准间。村野感觉非常得累，浑身疼痛，刚躺下就睡着了，一觉睡了十一个小时，近一个多月来第一次睡得那么踏实，睡得那么香甜。早上文一把他叫起来说，絮姐已经过来叫吃饭了，你不能再睡了，快起床！
村野赶快起来穿衣服，然后来到柳絮和汤丽的房间说，絮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北疆？
柳絮说，我和汤丽已经把飞机票也取回来了，咱们坐下午三点多的飞机回去。大使馆那边销证的事情都交给林导去办，你在北京还有什么事要办就出去办吧，我带汤丽到中国作家协会找个朋友办点事，就让文一陪陪你。时间很紧，走吧，咱们赶快吃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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