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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雨雪露霞雾霄霄


看标题,水一章。

        楔子。

        北丘国开国律令第十篇嫡庶有别:“嫡庶之别,嫡尊庶贱,嫡乃庶之上尊,庶敬嫡亲,不能妄改。地位之中,庶不能越嫡,嫡可贱之,嫡庶不能同比。另庶可货。”

        北丘国泰和十九年第十篇嫡庶有别:“嫡庶之别,即血统之差,嫡先庶后,嫡不可妄大,若庶可敬,可受嫡之一切权益。”

        正文。

        两江首府陈申乃靖安三年进士,后擢江西县令,家贫却得户部尚书刘望山之青睐,配以嫡次女,五年后迁为两江首府。

        “萱之,你就帮帮爹吧!爹可从来没干过那等糊涂事儿,那账本是徐知府送来的,爹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啊!他们根本就是想陷害我们陈家,想将我们陈氏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啊!”陈申老泪纵横,抬起衣袖擦了两把挤出来的眼泪,“萱之,你一定要救救爹啊!爹已经是快入黄土的人了,如何受得了狱牢中的酷刑哪!”鼻涕眼泪一大把,哪里还有平时装模作样的官样儿。

        陈萱之见父亲老泪纵横,满心为难,她不是不想替老父坐牢,只是她如今是出嫁女,这么做岂不是抹黑夫家,“爹,我…我已经是出嫁女了。如何帮得?姐姐不是还在府中吗?”

        刘氏坐在一旁,一听陈萱之敢拿陈瑾之做挡箭牌,怒火攻心。啪——

        “你个贱蹄子,好说歹说你不干,非得动手才听话是吧!”刘氏甩了一巴掌,萱之被打得措手不及,摔倒在地。

        她说错了什么,萱之捂着半边红肿起来的脸,眼里充满惊慌和害怕,往日里高贵端庄的母亲竟堪比市井泼妇,“姐姐也是父亲的女儿,为什么她替不得,非得我一个出嫁女去?这是什么道理!”

        “冯妈妈,杏儿堵了她的嘴,小小庶女,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蹄子,也妄想和嫡亲贵女相比!将她关进柴房,不给吃喝!”刘氏不理会陈萱之惊愕惶恐的目光,冷眼视之,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当家主母大人的做态,“顺便教她把押画了。”

        陈萱之拼了命挣扎,一双媚而不娇的眸子写满不可思议,她们怎么能这么做?王法何存?奈何婆子丫鬟的力气大,任她搏了命反抗,硬是生生被她们拖了出去。

        “夫人,你这?”陈申疑惑不解,要把这丫头弄死了,谁替他蹲大牢啊?陈萱之一被拖出去,陈申脸上的眼泪鼻涕收了个干净,简直神速。

        刘氏睨了陈申一眼,哪里不知他在想什么,温柔一笑,“老爷,您不狠下心,怎么让萱之给您替罪,只要咱们把押给她画了,她不认也得认了,到时您再疏通疏通,我爹再替您说说情不就没事了。”

        陈申一听,果然还是这女人处事狠辣,却觉得没什么不妥,“雪儿,还是你对我好!那小蹄子,我养了她十几年,她什么东西不是我给的,如今替她老爹坐个牢也推三阻四,她当自己是个什么值钱玩意儿?”

        刘氏端了一杯茶递给陈申,“老爷,你知道谁是真心为您的就好。”下人们一瞧,自觉鱼贯而出,末了还关上房门。

        “只有雪儿对我最好!”见人都走了,陈申一把掐住刘氏的腰肢,暗想这刘氏都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人了,腰竟还如此细而柔软,真正儿是个儿妖精,不过他就是喜欢妖精。

        刘氏顺势卧倒在其怀中,嘤咛一声,陈申半边身子都酥了,浪笑几声,将刘氏过膝而抱,走进内室…

        翌日。

        陈申与刘氏将画了押的状纸与陈萱之交于巡府钦差大臣,并假颜求其重罚,是他陈申教女无方,不孝女陈萱之才做出此等借父收贿的事来。陈申本就不在乎一个庶女的存在,何况这个庶女还是他在青楼一夜风流带来的贱种,养了十几年,也该物尽其用了。

        陈萱之的夫家因为陈萱之入狱连面都没见,直接休书一封陈申收贿一事,不出人头,哪里肯歇,陈萱之入了大牢谁还不知命不久矣。

        陈萱之听到三天后问斩于集市断头台上,呆怔无言,绝望苦涩。从小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是孽种,是青楼妓子的孩子,能在两江首府府中衣食无忧地长大,是她三生积德,今生要懂得回馈,要报恩父母。嫡母生疾要剜孝女心头之肉做药引,她毫不犹豫地剜割心头之肉嫡姐婚约,夫家长子落马而伤,要救长姐于火坑,她毫无怨言地替嫁如今,替父坐牢,以命换命,多好的买卖,只是她一生十六年的光景,得到过什么?

        第一天,“爹,救我!救我!”

        第二天,“爹,为什么,为什么?”

        第三天,陈萱之一言不发地绻缩在角落,细细回忆这十六年,问她自己到底得到过什么。十岁前,她一个人住在柴房里,衣衫褴褛,食不裹腹十岁后,因为老夫人开恩,她有了自己的小院,却依然事事被嫡母拿捏,十二岁的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她是有小姐的命,没小姐的福!她一直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没有资格怨,没有资格恨,她是庶,是贱种,所有人都认为她付出命都是理所应当的,她孤狐单单一个人连反抗都不知为何物!因为没有一个人为她声讨,哪怕是向她伸出一只手。

        三天后。

        “午时已到,行刑!”冷漠的声音,肥硕的刽子手,无情的屠刀,漠视的人群,飞测的血液…

        娘子一泪一行血,哀怨人间无情人。

        庶女无辜命如芥,刀落血溅梦凄凉。

        身断肉腐魂归何,莫不相恨染白绫。

        忘川河上九曲水,重生一世当自强。

        陈萱之的三魂七魄因为怨气恨念竟聚而不散,她冷冷地看着这个已经不属于她的冰冷的身体,竟把自己抛弃得如此彻底,当初为什么又接她回来,纵使在青楼,纵然千人唾弃,万人欺凌,也过好被这样伪善无耻的亲人一遍遍伤害...他们知道那种心被一刀一刀割掉的感觉吗,痛到麻木,痛到绝望,痛到毁尽天下…

        陈萱之被夫家休弃,娘家又不问,尸首放在集市中央,血自那伤口之处源源不断地向外喷涌,流了一地,大热天的散发的恶臭令人作呕。最后,一个倒夜香的穷苦人实在看不过去,只好一方破草席将之裹住,在乱葬岗挖个坑埋了,况且无归之人不能有碑,埋了也就埋了。

        陈萱之随着那人跟到了乱葬岗,呆呆地看着湿润的小土包,这里面埋的就是她自己吗?心为什么那么痛,那么恨?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她?就因为她是庶女,可以轻贱,可以像货物一样倒卖,像野狗一样欺辱吗?不,她是人,她有血有肉有感情,她一生从无作恶,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戏弄她?为什么!

        刹那电闪雷鸣,狂风呼作,骤雨狂啸......

        “忘川河边,忘前世俗务,来世自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一道奈何桥,一碗梦逍遥。轮回千万次,莫入重生道……”

        …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夫人快来了。”秋儿焦急地语气里写满关心与害怕。

        这是哪里?陈萱之睁开疲累的眼皮,她怎么会再见到秋儿,秋儿在她十三岁的时候不是被…陈萱之不禁泪流满面,哽咽道,“秋儿?”

        陈萱之伸出颤抖的双手,摸到温热温热的脸颊,泪水再一次决堤,她这是复活了吗?

        这是上辈子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是在用生命对她好。秋儿是个孤儿被叔父卖给人贩子,又低价卖进知府,因为木讷瘦弱就被指派给了陈萱之。

        秋儿小心地擦掉陈萱之流下的眼泪,一脸担忧,“小姐,你怎么哭得这样厉害?是不是哪里难受吗?头还痛不痛?”秋儿满眼关心,让陈萱之的心渐渐暖了起来。

        这应该是她十三岁被陈瑾之推落假山之后,当时她的额角被撞出了一个大口子,差点丧命。还好老夫人拿出半根百年老参吊着...

        陈萱之很快恢复过来,笑道,“我没事,刚醒来头还有点疼。”这屋子里的一陈一设是那么熟悉与破旧。

        “小姐,夫人身边的曹妈妈要过来说剜您的心头之肉做药引,人肉怎么可以拿来作药呢?小姐,怎么办哪!”秋儿急得团团转,半天也没想出个办法,“小姐,我们逃吧,走得远远儿的。”

        秋儿的叔父为了钱与陈府签的是死契,逃一字,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上辈子是她没用,让秋儿活得与她一般窝囊。陈萱之收拾好心情,抱了抱秋儿,轻轻拍拍她的肩头,抚平她的焦燥。是了,没想到重生来的第一天就是剜她心头肉的那一天。

        “秋儿,你放心,咱们俩不用逃。”陈萱之微微一笑,声音里满是重生而来的那种隐忍而坚定。

        今生她的命,她的人生,还有她在乎的人都由她来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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