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五毒
“如果你说的是祝融三族之有虞氏族的图腾大妖，洪荒异种，非自死之兽不食，识百草，通岐黄的天生仁兽驺吾......”
“......我就是。”
清清冷冷的萝莉，站在简陋的屋子中间，阳光从屋顶上茅草堆的缝隙中洒落下来，在她纤小的身子上化成了一道道斑驳的光影。
在一开始的短暂错愕后，一旁的晓拍赶紧开口道：“驺吾大人，我们无意冒犯。”
驺吾淡漠的眼神扫了他一眼，重新转身面对着眼前的伤员，而从她身后蜿蜒而出的毛茸茸的长尾，陡然一松，把就快窒息的斟骊甩了开去，后者跪在地上好一阵咳嗽。
趁着这当口，试图缓解一下气氛的晓拍试探着问道。
“骨头没长正，所以需要打断后重新接吗？”
正在着手准备下一步操作的驺吾抬了抬眼睛，眼神中第一次有了淡漠以外的情绪。
“同行？”
她向着开口的晓拍问道。
“略懂而已。”
只是看过几部《实习医生格蕾》。
驺吾没有进一步询问的打算，她低头看了看伤口，随手拿过边上柜子里的一些骨质的镊子和长针，开始把小碎骨剔除出来。
里屋没有窗户，从屋顶那几缕缝隙中漏下的阳光远远不足以为这间屋子提供足够的照明。这样昏暗的环境下，萝莉原本的黑色瞳仁，发出了绿莹莹的光芒，间或还能看见那宛如猫科动物般竖起的狭长瞳孔。
这让在一旁艰难视物的晓拍有一丝恍然。
差点忘了，自己眼前的这位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清冷小萝莉，其实也是一个不知多少岁了的大妖啊。
只是不知道她的本体是什么样子的。
一声痛苦的闷哼打断了青年的胡思乱想，缓过气来的斟骊担心地往前靠近了些，但在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驺吾单薄的背影后，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晓拍看着石板上满头大汗，青筋暴出的斟摛，心中也有些不忍，他又扭头看了看正在麻利地用骨质刀片剔除腐肉的驺吾，试探着问了一句：“是不是......应该打点麻药？”
驺吾又麻利地划拉了两下，在一阵清晰的骨刀与骨头相互摩擦而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后，她抬起了头，用那双有着狭长黑色瞳仁的碧眼盯住了晓拍。
“麻药？”
她问道。
“呃......”在如此昏暗破陋的屋子里，被这样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晓拍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就是一种能让人失去知觉的药剂。”
“麻痹药剂？”萝莉的纤细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没有必要，因为......”
说完，她放下手中的工具，将双手平放在斟摛的小腿上，一声清脆的响声后，正骨完成，而一贯的痛哼声则出乎意料地没有出现。
“......他已经痛晕过去了。”
“......”
用木板和骨片为斟摛做好固定后，一脸清冷的萝莉再次站到了昏迷着的熊灵面前。
“首先，我要明白一件事。”
从少女的手腕上收回了诊脉的手指，萝莉微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是你们陪她来？她自己的族人呢？”
晓拍愣了愣，说道：“我们就是她的族人啊。”
“你们？”萝莉微微一愣，复又问道，“她多大了？”
晓拍看了看斟骊，后者犹疑着说：“十五......十六岁？”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有熊。”
萝莉的眉头皱得更紧，她把手指重新搭上了少女的手腕，这次时间更久，久到斟骊忍不住打起了第三个哈欠，萝莉的脸上才闪过一丝恍然。
随后，她看向晓拍和斟骊的眼神，也带上了别样的意味。她低头思忖了好久，抬头问道：“你们是要解毒，还是要唤醒她？”
有点懵圈的晓拍和斟骊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是晓拍反应快些，赶在萝莉不耐烦之前问道：“解毒怎么说，唤醒她又怎么说？”
“解毒，就是解了紫金蝎王的蝎毒；唤醒她，就是让她提前醒来。”
“但是蝎王之前说过，她的毒已经没事了。”没有注意到萝莉话语中“提前醒来”这种措辞的微妙，晓拍疑惑地问道。
听到紫金蝎王这个名字，萝莉幽幽的碧眼中显出了些不屑。
“那只睚眦必报的蝎子没说实话而已，”萝莉的语气带着些不爽，“紫金蝎毒又名五毒，分别为风毒、湿毒、寒毒、火毒、痹毒，五毒相辅相成，互相搭配成毒。不过，五毒虽然听起来是一种毒，但其实是无数种毒，因为五毒中哪怕任何一毒的配比改变了一点点，都会形成一种新的毒药，想要解毒，必须先知道所中五毒中的毒性配比。”
“所以，要解毒，很难。”
她平静地下了一个总结。
晓拍听得心直往下沉，他沙哑着嗓子说道：“蝎王说，熊灵体内的毒就像被‘吃’掉了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
“五毒虽然毒性霸道，但洪荒生灵，总有可以克制的办法，或是如妖族，全凭妖力浑厚，可以自行抵御，或是肉身强横，百毒不侵。”说到这里，萝莉稍稍停顿了一下，“你这位朋友，似乎也有点特殊，五毒虽然侵蚀了她的身体，但却远不致命，假以时日，总会自行醒转的。”
晓拍二人闻言后稍稍放心些，但下一刻，萝莉的话又让他们的心揪得更高。
“但事实上，那只蝎子怎么也是千年妖王，纵横洪荒那么多年，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蝎毒，除了‘风、湿、寒、火、痹’这表五毒，还有里五毒。”
“里五毒？”
斟骊不解地重复道。
萝莉的嘴角微微翘起，碧幽幽的眼睛，仿佛是飘在昏暗房间内的两朵鬼火。晓拍隐隐觉得，在从刚刚谈到五毒开始，这位与传言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驺吾大妖的精神明显有些亢奋了起来。似乎那惨绿惨绿的眼睛，也更加明亮了一样。
该不会，比起济世救人，这方面才是这位大妖的真正兴趣所在吧。
带着些微兴奋的语调，萝莉清冷的解释，就像她的目光一样，幽幽地铺满了整个屋子。
“里五毒，才是真正的紫金蝎毒，也是那只蝎子纵横洪荒的真正倚仗。”
萝莉薄薄的嘴唇，缓缓吐出了五个字。
“贪、嗔、痴、慢、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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