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命终于此
数十日过去。
钟蓝也感觉不到具体的时间和日期，她只知道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而她依旧待在这里。
钟蓝原本也没指望着有谁来救她，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她可以清楚感觉到的是自己的虚弱。
越来越虚弱。
她不知道那些研究人员从她身上研究出了什么东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她若是再继续下去，极有可能会死亡。
就是有时，刀子在身上划动也没有多少感觉。
不过先急躁的人不是钟蓝，而是研究人员。
她可以听见一个人率先吼出声：“这样下去什么都查不出来！这个女的就是个怪物！她的身体数据完全正常，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高的精神……精神力！”
钟蓝失笑，她低哑着嗓音，说道：“这是你们无法了解的世界……精神力是你们抛弃的文明……不要想着可以捡回来，它不再属于你们。”
随着一阵沉默，白老爷子再次出声道：“你到底是谁？光度。”
“现在开始好奇我的身份了吗？但是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们……”钟蓝忽然感觉一阵被针扎的剧痛，她轻“嘶”出声，喃喃道，“这是恼羞成怒了？”
用针狠狠扎她的女生恶狠狠道：“你只要回答我们的问题！你到底是谁？新人类中怎么会出现你这样的怪物！”
“怪物吗……”钟蓝低低笑出声，她道，“我若是怪物，你们又算得上什么……”
感觉到自己要受到攻击，钟蓝一咬牙，就翻身往旁边滚去，她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还流着鲜血，奈何两条腿都被束缚住，她还是没有躲过下一秒赶来的一巴掌。
“小姑娘，你的力道还轻了些……”钟蓝嗤笑道，“这点痛根本就没有感觉。”
“你！”那出手打人的少女顿时勃然大怒，但是她才说出一个字就被白老爷子喝住。
她委屈道：“这是她先出言不逊……”
“好了！”白老爷子厉声道，“她光度怎么说也不至于受此折辱，你到此为止吧！如果下次再这样莽撞行事，别怪我将你踢出研究院！”
“我……是。”那少女咬咬牙，只得点头道。
白老爷子的话落入钟蓝耳里，引起她的一声嗤笑，钟蓝道：“别介啊，要是出内讧了还不得赖我头上？”
这玩笑的话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一句笑声，钟蓝颇感无趣，她现在只能靠说说话来缓解缓解身上的疼痛。
在一轮的实验结束后，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丢在原地。
眼睛上的黑布也没人取下，身上的伤口还在潺潺地流着鲜血，没人打理。钟蓝长叹一口气，深感自己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女的。
“哟，小姑娘，之前没打够，现在还要继续吗？”
偷溜进来的人正是之前那个扇了钟蓝两巴掌的少女，少女暗恨，她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叫白老教训我？”
钟蓝无奈道：“我可没有乱说话。”
“像你这样的人，就该活在地狱里！还偏偏害得我为你忙里忙外的！一个怪物而已，真不知道白老怎么想的，直接拖出去杀了不好吗？”少女慢慢靠近钟蓝，她冰凉的手指在钟蓝的脸庞划过，她突然讥笑道，“也是，你现在大概还是不清楚自己的姐姐为你承受了多少。想当初，你这些经历过的东西，她可是全部经历了一遍呐。”
钟蓝身形一顿，她轻轻“哦”了一声。
少女见钟蓝的反应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顿时不满起来，她道：“我告诉你，你杀了穿越那座山又有什么用？他的价值已经结束！你现在也被我们抓到，谁叫你自投罗网？我们本来还想叫你再逍遥一阵，谁知道你偏偏要管白家的事……哈哈，本来白老说等等，我看不用等了！”
钟蓝闻言，笑道：“是吗？”
“是啊。”
少女贴近钟蓝的耳畔，她轻声说了句什么，钟蓝的神色顿时大变，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见钟蓝终于产生了一丝反应，少女这才高兴起来，她说道：“什么意思？你明白的，本来有些人不用死，但是他们将因你而死。你也等着吧。只怕你是没命看到那一天了。”
钟蓝一怔。
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一阵极其强烈的电击感袭来，而耳边还能听见少女尖锐的笑声：“你去死吧！没人会怀疑我的，你只不过是一个死在实验台上的失败品！”
钟蓝的浑身都在颤抖，她没法控制自己的躯体，现在自己正在被捆绑中，那少女在打开什么仪器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她还在笑，但是钟蓝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笑出来。
因为她的心已经冰凉成一片一片。
电流迅窜过她的全身，她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周围的肌肉在一块块坏死，她没法阻拦这些，她的精神力被彻底封闭住，她的神思开始变得恍惚。
但是就在她要睡着之际，她的眼前恍惚地似乎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阿黛尔吗？
是阿黛尔。
阿黛尔远远地在朝着她招手，而她则是卑微地被束缚在病床上，做不了动作。
等到视野近了，她才看明白，那是哭泣中的阿黛尔。
钟蓝极少看见阿黛尔哭，特别是在阿黛尔成为血腥女皇后，曾经的那个小吸血鬼就已经遗忘了哭泣。
但是她现在在为自己哭泣，也许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
钟蓝想，她试图挣扎，却是徒劳无功。
电流很快冲击到心脏位置，心脏的抽搐已经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钟蓝终于忍受不住，她出了第一声撕裂般的尖叫声。
她痛苦，这真正濒临死亡的每一寸皮肤都要溃烂的痛苦要远远出曾经她所经历的一切折磨。
她尖叫，但是她知道没有人会来救自己。
也许，光度会死在这里。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死掉。
“我的命若终于此，那便罢了。我若还有一条命，就是杀，我也要杀出一片出路。叫这群迷路羔羊付出应有的代价！”钟蓝字字泣血，她呢喃道。
最后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从头到尾，从生到死，只有嚎叫，没有眼泪。
因为，光度没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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