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7
“宋宋。”
“你什么都别说了，让我安静几天。有些事情或许我不该插手让你自己去解决，我也不该成为左右你的决定的人，所以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见面了。等我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会给你一个回复的。”
唐于野望着宋沁梵毫不犹豫地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往回走。
爱情是否、能否应该左右影响两个人，这种话题千百年来一直都是争执不休的：不为对方而改变又怎能说爱对方，可是为了对方而失去自我这又是否值得。诸如此类，一直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宋沁梵也没有答案，所以她暂时给不了唐于野任何回应。
比往常更早地回到了公司，这个点数出现在公司的也无非是保安和清洁工。宋沁梵在办公楼层看见了痊愈后回来上班的朱玗，朱玗跟她打招呼但是她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下。
朱家和地铁公司的官司打成了什么样她并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她最近工作上有点忙，新来的副总对工作要求严格又颇为挑剔，她连听八卦的时间都没有。也因此朱玗之前的工作已经交给了别人，如今他回来了要怎么安排工作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开了会又咨询了副总的意见，因营销那边还需要人手，就打算把朱玗给调过去。还没和人事部打招呼，朱玗便收到了消息跑来找她。
“宋经理，我想知道为什么要把我调去营销中心？”
“你休养了这么久，你的工作也已经有人接手了，而且那边需要人，工资待遇都一样，你可以先去锻炼一下以后还有很大的发展机会。”宋沁梵头也不抬地说着官方的话。
朱玗闷闷地呆站着，好一会儿都不曾出声：工资待遇都一样，可是地位不一样，营销有好几个分区，一个分区二十来人，要想往上爬竞争就会更大。除了后勤部门，人越少的部门越多人想去。
宋沁梵抬起头来，他才说：“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没有向你妹妹道谢，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报复你？”宋沁梵反问，不可置否的她的确因朱玗不仅不向唐于野道谢而且还假装无意地提及此事让他的父母阻止了这事，从那可以看出他要么是没主见要么是装单纯无辜。
可是私事归私事，她从不带到工作上来。刚转正就休养了三个月的朱玗回来就等于要从头开始，没有哪个人有空再慢慢地手把手教他，恰好营销需要人，他过去了可以节约资源。
“我没有那么无聊，而且你的工作已经交给小崔，她实习了这么久也转正了一段时间，上手比较快，对这个部门的工作也算是有比较深的认识了，我们觉得对比你和她，还是她更合适留在这里。”
朱玗的脸“刷”地白了。
宋沁梵看着他走出去，虽然很不愿意自己成为这样冷酷无情的人，但是这就是社会，就是工作，这里有的是竞争，不进则退。
那爱情……也是不进则退的吧？！
她和唐于野这么大半年，到底是让双方都“进”了，还是“退”了呢？
宋沁梵好几天都没有看见唐于野，心想唐于野或许是认真地考虑了她的话，让各自都安静地呆几天，或许是她把唐于野给推远了。冷静过后她们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她没事可做，回到屋里一个人吃着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躲进被子里边，感觉生活又回到了曾经她选择遗忘许冰的那段时间。这是这两种感觉不一样，至少不是宣判了这段感情的最终结局。
在楼下晃悠的时候看见了林遂溪。
林遂溪身穿笔挺的西装，背着背包，似乎是刚刚面试回来，看见了她，眼神却比当初第一次见面要复杂地多了，他的脸上依旧是青涩的笑容，开口说：“宋姐姐你好！”
“你好，只是我，并没有告知你关于我的姓名吧？”宋沁梵说。
“是于野姐告诉我的。”
宋沁梵的太阳穴跳了跳，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又渐渐地生出了火苗，她抿着嘴转身便走。
“宋姐姐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林遂溪连忙说。
宋沁梵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我和你好像没有可以聊的话题。”
林遂溪挠了挠头，连忙说：“我为那天在你面前说我喜欢于野姐的事情感到抱歉，我并不知道……”
宋沁梵找不到话来接，只好继续沉默。
“方不方便一起喝杯茶呢，我有很多话想对宋姐姐说。”林遂溪认真而专注地看着宋沁梵，面容虽嫩，但是却也掩饰不住他说这话事所散发出来的成熟。
“小区门口有家咖啡厅。”宋沁梵终于松了口，继续往前走。
锦绣花园的咖啡厅不大，但是饭前饭后来坐着喝杯咖啡闲聊的人也不少。俩人找了一个合适谈话的位置，林遂溪坐下后把背包放好又脱了西装外套，抹着汗看餐牌。他斟酌了许久，才点了一杯不算贵的饮料。
做完这些他才正襟危坐起来，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说：“宋姐姐，你介不介意听一下我和于野姐，唔，或许换个说法比较合适，你介不介意听一下我对她单恋的始末？”
“……”宋沁梵没兴趣，但是她又不想阻止林遂溪说下去。
“因为我们家乡重男轻女比较厉害，生的孩子也比较多，所以我是最小的一个，这些我就不说了。几个姐姐都出嫁了，对家里也不能照顾说多少，所以四姐身上的担子也挺重的。我不知道她后来想不开是不是也因为存在着这一部分压力。我想过辍学，可是爸妈不同意，四姐临死前的电话也让我好好读书。”林遂溪说到这里，又难掩悲伤，“那个时候她给我打电话，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直到，直到爸妈告诉我，我才知道……”
“节哀。”宋沁梵挤出了两个字来。
林遂溪收住了情绪，继续说：“可是要读下去就必然会要很大的开销，而我也后悔当年为什么不好好读书，如果再努力一些或许就不至于如此了。就在这时候，啊祚哥出现了。他是个好人，我看得出他很喜欢我四姐，爸妈也很满意他，可是四姐死了，再满意都不可能了。然后他给了爸妈一个电话，说让他们找这个人，这个人会帮我们家度过经济危机。”
宋沁梵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其实就是于野姐。她答应帮我出学费，让我读完书出来，所以我对她非常感激。有时候吃不上饭了，她就会给我打一些生活费，我有困难了，束手无策了，也只能去找她帮忙……”
“所以你就在这种情况下对她产生了依赖，从而喜欢上了她？”
林遂溪点了点头：“因为她挺好的。”又怕宋沁梵误会，“但是她拒绝得很果断决绝，所以我也就只是这么想想而已。”
“你的休息时间都在做什么？人家的子弟可以勤工俭学，可你？”宋沁梵忍不住开了口质疑他。
林遂溪被她这么一质疑，脸上的神情就尴尬了许多：“因为，因为我爸妈说她会帮我解决的，让我用心读书就好了……”
“你继续！”宋沁梵冷着脸，不想再对他说什么了。
“我也隐约听爸妈说过是她害的四姐如此的，曾经我也这么想过，她应该给我帮忙的。可是后来我也想明白了，说到底四姐的死，我们家也有一份责任：爸妈收入微薄，五姐虽然辍学了，可是她的工资也不高只能够维持自己的生活。在这种情况下四姐的压力就非常大。所以我暗下决定，等我毕业找到工作赚了钱，我就会把这些钱还给于野姐！”
“所以你今天找我的重点是？”
“我出来找实习工作，身上也没什么钱，而且也不好意思再问于野姐要钱了，就……”林遂溪说着，喝了一口饮料来缓解尴尬，“啊祚哥说于野姐有空置的房子，可以让我借住一段时间，我想着啊祚哥和于野姐是同事又是朋友，就以为是于野姐的意思。可是我没想到其实我对于野姐一点都不了解，也太自大自以为是了，因为我的出现才导致你们吵架，我……”
“不可否认是因为你的出现所以才导致我们吵架的，可是根源不在于此。”宋沁梵皱眉说。
“但是你在她心目中真的很重要。从她找我谈话就可以看出。这么多年，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冷酷的一面。她说她忍了我们这么多年，如今是最后一次帮我了，让我找到工作就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林遂溪有些难过，“如果没有你，或许她会继续带着假面让我们远离她的生活，可是就是因为你，所以她第一次露出了这么冷酷的一面，就像是撕破了伪装甚至看起来有些狼狈，直面地让我滚。然而，她为你做了这些，就表示你们这样是正确的了吗？”
宋沁梵不语，林遂溪又说：“我不知道在你的心目中怎么样的她才是让你满意的她，可是这样的她不是我心目中原来的她。我的意思并不是我想继续奢望她帮我，我只是觉得那样的她才是她的魅力所在。”
唐于野的魅力所在？
湛蓝的天空渐渐地抹上了一层暗暗的色调，路灯闪了闪，随后悉数亮了起来。宋沁梵在花园里边走了两圈再回去。
走出电梯的时候，楼道的灯霎时间便亮了起来，她的余光扫到一道站在不远的，依靠着墙的身影。待她看真切了才发现那是唐于野。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而唐于野一动不动，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忍不住问。
“我怕你想明白了要给我答复的时候我不在，所以随时等候着。”唐于野说。
宋沁梵掀了一个白眼：“没答复，你赶紧回家去吧！”
“哦。”唐于野应了一声，没动。
宋沁梵进去，关门。换好拖鞋，又去倒了一杯水喝，复而又开了门往外探。唐于野依旧在，她说：“还不回家？！”
唐于野这才动身往电梯处走。宋沁梵又开口喊住她：“等等，回来。”
唐于野转了个身走了过来，宋沁梵侧了身子让她进来，然后关好门，回头便见唐于野立在身后。她的头发依旧用橡皮筋扎着，有两根发丝从两边滑落垂着，她身着一件淡蓝色的十分没品位的t恤以及一条五分裤。手臂上和小腿处有不少的红点，像是被蚊子亲吻过了一般。
“想明白了？”唐于野问。
“没想明白，也没有答复给你。”宋沁梵撇了撇嘴，从唐于野身侧离开。
唐于野的眼眸一下便亮了亮，唇角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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